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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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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永远……

    会在你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捅你一刀。

    说不难过的都是王八蛋。

    菅野深呼吸了几次,菅野凉介则在一边没事儿人一样。服务员小姐在这个时候送来了漂亮的冷盘,菅野看到上面有去骨的泡椒凤爪,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咬了一口之后慢慢嚼。

    “看什么看,”菅野发觉了菅野凉介的目光:“我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饭,你不饿我饿。”

    “艺人这么辛苦,就退出好了。”

    “不退。”

    菅野简单的拒绝了菅野凉介的提议,在食物出现后就专心致志地开始对付起中华美食。去了骨头之后的鸡爪带着野山椒的味道,对一般人来说非常辣但菅野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菅野凉介一副完全无法理解的表情,最后试着夹了一个,咬了一口之后就又放了回去。

    然后喝了一大杯水。

    用一个眼神表达了对菅野凉介的鄙夷,菅野露出了一副看鱼唇的凡人的表情。菅野凉介缓了缓,之后也没再打扰菅野吃东西——只是那眼神有点奇怪,带了点同情的样子。

    菅野倒是觉得,不能领略大吃帝国四川菜的美味的家伙才是值得同情的人。

    松卉阁的东西是经过菅野和坂下认证过的地方,自然口味都无比吻合这两个人。菅野放下筷子的时候稍微松了一口气,抿了抿清口的茶水,终于找回了点活力。与之相对的是,菅野凉介就挑了点水果和一碗清粥,对食物热情不大。

    挑了两颗晚熟的草莓,拭去嘴角的草莓汁水,菅野终于觉得差不多了。

    “好了,说吧。”将餐具摆了回去,菅野歪歪脑袋:“压轴的。”

    “姐姐,千万不要难过。”

    “你想多了。”

    “好吧。”

    菅野凉介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菅野的表情。

    “我们的母亲,在东京时间今天凌晨零点四十三分,在位于拉斯维加斯的Bennington疗养院里,从顶楼跳了下去,第十七次尝试自杀……最终成功。”

    在菅野凉介帮她擦掉眼泪之前,菅野甚至没发现自己哭了这件事。

    用手指点去菅野的眼泪显眼不够,最后菅野凉介拿出一条手帕,一点点将菅野的泪痕擦干。比较可惜的是菅野眼泪流下的速度太快,刚擦干就又会有一条新的水痕。

    “姐,别哭了。”

    菅野凉介放软了声音:“别哭了。”

    这幅无声无息掉眼泪的样子看了让他心里难受。

    “为什么会自杀……怎么会自杀……”菅野终于问出声来:“我以前……都不知道……”

    “菅野家的独女患了抑郁症总是试图自杀,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毁掉菅野家的体面呢。而死讯,也是我几小时前……才知道的。”

    过了一会儿,菅野才点了点头,表示她听到了。

    “我已经订好了机票。”菅野凉介叹了一口气:“两个小时之后飞拉斯维加斯……姐姐要跟我走吗?”

    “我去。”菅野重复了一遍:“我也要去。”

    站起来的时候菅野腿一软,直接倒了下去。菅野凉介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本来想扶她起来,但看了看菅野的状态,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我们先去拿护照,接着就去机场。”

    菅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菅野凉介的安排。

    回到房子的时候坂下还没回来,菅野凉介按照菅野的描述很轻易地拿到了护照。不过他倒没急着下去,而是站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菅野住的地方。

    可惜能停留的时间太短。

    回到车上后,车辆一路疾驰到了成田机场。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的两个人在那里拿到了已经准备好的衣物——包括菅野的那一份。将菅野的箱子叠在自己箱子上,菅野凉介牵着菅野的手。

    “我们现在就去候机。”口气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儿,菅野凉介叹了一口气,挥挥手斥退来送行的人。

    而直到带着菅野去候机厅里坐着,菅野都像是失魂落魄一般。

    就算穿着外套,菅野也还是觉得冷。

    她身边的就是菅野凉介,此刻正抱着她说这些什么。

    好像是……不用怕。

    菅野抬眼看向他。

    “你难过吗。”

    菅野凉介没想过,菅野最先问的会是这个问题。不太想告诉她真话,但是又觉得欺骗他姐不好,于是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了句。

    “一般难过。”

    “妈妈……最喜欢你。”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子。

    “而你只是……一般难过。”

    菅野站起来冲向洗手间,胃里一阵翻涌让她无法忍受。将单间上锁,菅野跪在地上,将刚才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哭了出来,但她擦干了眼泪冲掉马桶,坐在上面望着天花板。

    说起来,母亲的偏心在小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了,但不能否认的是对她也一直很好。虽然一直没有菅野凉介那么受重视,但是父亲的宠爱也让她感觉很快乐。

    就算离婚之后脾气变得很暴躁,让菅野曾经一度很怨恨那不由分说的怒火,那也依旧是她的母亲。

    住在疗养院里总有一天会好,那时候就可以正常地聊天了。

    她不希望她死。

    新开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过了很久,菅野才拿起手机。

    “前辈。”喉咙里的酸涩感还没有下去,菅野现在浑身都乏力:“前辈。”

    “明日香,怎么了?”听到她声音的变化后,新开的语气有些着急:“发生了什么事吗。”

    “前辈……”眼睛一酸,菅野咬着嘴唇:“我没有妈妈了。”

    菅野凉介站在门外,听着菅野在里面对着新开,泣不成声。

    上飞机的那些小时,菅野一直在沉睡的状态中。菅野凉介只看到菅野脸色苍白,在睡着的时候也依旧是朝他的反方向有点心烦,最后将她慢慢挪到了自己这边抱着。看着菅野的睡眼,菅野家的王子不禁想到老爷子说过的话。

    “想要玩鹰,就得往死里教训。”

    不过他想,他应该是脑子不清才会今天真的一点点把她打击到这种程度。

    而到头来,她更讨厌他了。

    对付骄傲的人,就要让她从天上掉到地下,打碎她的骄傲,然后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让她寻求他的帮助。但果然看到她哭的时候就已经心软了,所以她有机会去依靠另外一个男人。

    低头看着菅野的头发,菅野凉介轻轻吻了吻发顶,靠着她的头,闭上了眼睛。

    直到飞机降落,菅野凉介才发觉菅野似乎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了不是正常的热度之后招手叫了空乘,先要了两片退烧药给菅野喂下去。

    等到下飞机时,已经有医生等候在飞机下等候。

    菅野醒的时候,正好是十二点整。

    入眼就是菅野凉介坐在一边,拿着手机在看着什么。发觉她醒来之后,菅野凉介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叫了医生。

    “早点好起来才能早点去Bennington,姐。”将她床头的灯调暗,菅野凉介叹了口气:“那边只需要我们去确认,然后就可以回国了。其实你不用跟我来,早知道你会发烧我也不会让你跟我一起来。姐姐太脆弱了。”

    是啊,我比不上你。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是绝对捍卫的东西。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或许是菅野家继承人的地位和如花似锦的前程吧。

    “姐,不要这样看着我。”菅野凉介似乎想说点什么:“算了,你先睡。”

    说完这句话,直接关掉了床头灯。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中,菅野闭上眼睛,但她能听到菅野凉介的呼吸声。

    “好吧,我好像还是忍不了。”菅野凉介说:“那么要聊聊吗,姐。”

    说是聊,其实也只不过是菅野凉介单独在说些什么。

    比如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我们以前做的那些坏事,老爷子都知道。全都知道。”菅野凉介冷笑了一声:“然后评估着我们两个到底怎么用才能利益最大化。所谓继承人的更换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那么作其实也只是……让你的人生发生一次巨大的转折罢了。”

    “作为优秀的继承人继承资格被剥夺,如果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的话就很容易被洗脑——这不是原话,但我是这么理解的。而在那个时候,就可以顺利地说服你放弃被父亲养出来的坚强的性格,乖乖地以后作为联姻工具嫁给随便能利用的谁。结果老头子失算了,姐你离家出走之后就没再回来,而且死也不回来。”

    “老头子当时气急败坏,每天就等着你变得更惨一点。结果后来你过得还不错,打脸打得不要太厉害。”菅野凉介笑了笑,似乎是真的感觉很好,就连称呼都改了:“最后小卫姐把你弄回去,顶住了老头子压力和你一起住着——在这一点上,的确让人望尘莫及啊,那个人。”

    “之后上学和进入艺能界,其实每件事都让人很吃惊。老头子想把你弄回来,但是拉不下脸,所以让我来试探姐姐。姐你接下来一定要坚持住啊,否则就真的要嫁给三井聪了。”

    菅野沉默了一会儿:“你一直都知道吗。”

    所有的事情。

    而菅野凉介的回答一点都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他这样说。

    “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弟弟的反扑

    不过弟弟不会白了= =

    作者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

    而且本来这个病娇姐控但是心思也的确很龌蹉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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