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可以说是相当失败,她竟然连陆言的喜好都没有弄清楚。还好昨天她好磨歹磨,让夏东辰给她讲了不少陆言的禁忌。
虽然有所为有所不为,可林寒安还是要坚持她自己的原则,咖啡确实伤身,别人她可以不管,也不屑去管,可陆言不行。
第二天早上,她给陆言泡了一杯红茶,从放到他桌子上那一刻起,她的内心都是很澎湃的。
陆言是一个很准时的人,不多一分不差一秒,八点钟的时候,她盯着紧闭的门,然后看着它被人从外面推开。
陆言关上门,眼睛里充满警告的意味,看了林寒安一眼,然后坐到位置上,双手撑在桌子上,说道:“林特助,看来是工作让你太清闲了,昨天我交给你的冬季销售报表,问题分析,时尚走向问题你做好了吗,另外下午开会要用的文件你打印好了没有?”
她发呆的时候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被陆言抓包,她羞愧地咬紧唇角,同时心里也暗暗咒骂着陆言的善变,他说的这些明明告诉她可以下周一才交,但是现在就要,幸亏她昨晚上失眠,又不想写小说,才加班到凌晨将那些工作提前完成了。
林寒安将所有的文件全都装在蓝色文件夹里面,负气地将它轻轻放到陆言的办公桌上。
陆言看见她一直站在他面前没有动,他才抬起头,询问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她是个急性子,有些事情,她就要问出来:“你昨天告诉我这些工作周一才交,为什么今天就要?”
陆言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你知道特助应该做些什么吗?”
林寒安想了想说:“拍得了马屁,干得了重活,受得了委屈,经得起不测。”
陆言起初是面无表情,准备了一大段公式正统的回答,却没有料到林寒安的回答这样奇怪。她的一番话久久萦绕在心头,半晌之后他才微微扬起唇角。
陆言在公司里冷血出了名,可他公私分明,林寒安的回答很中他的意:“我前几个特助给我的答案都是‘安排总裁的行程,沟通总裁的客户,传达总裁的要求和任务,整理各类开会文件和季度报表’什么的,她们回答得很好,至少可以证明她们是经过高级培训的,是专业的。可是我喜欢你的答案,干我们这行,不能那么中规中矩,创意很重要。”
林寒安一边仔细听着,一边点头,然后问道:“可这和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陆言向来寡言,更别说这样明白地夸一个人,可面前的女人就是这样不识好歹,让他有些不耐烦了,声音隐隐透着不悦:“你都说了要经得起不测,这就是我给你的不测。你要知道就算是既定的工作也会遇到什么事情要临时改变方案,既然能够提前做好准备,为什么还要拖延到最后非做不可的时候才做呢。”
陆言说话就像他做事情一样周密得让她找不出破绽,她明明是想理直气壮地同他理论一番,然后争取自己的正当利益。到最后只能认命地点头,然后回自己的座位。
“慢着,把这杯红茶拿出去倒了,本来今天应该是你最后一天上班,这是因为你自以为是的创意,可你刚刚创新的答案很让我满意,所以功过相抵。但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我的原则问题,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陆言叫住已经转身的她。
林寒安紧紧咬住下唇,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才忍住跳到他身上,扇他两耳光的冲动。待到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才缓缓转身,笑盈盈地看着他,同时她看见他的眼睛里出现没有来得及掩饰的惊讶。
她有些豁出去的感觉,将准备憋在心里的话通通说了出来:“陆总的原则就是万事皆由喜好,真是难以想象Magiclover是由你一路引上服装行业龙头宝座的。咖啡对陆总的身体有伤害,我作为特助不觉得关心你的身体健康有什么不对的,就算我今天侥幸被留下来,明天我还是会端上红茶的,这也是我的原则问题。若这成为陆总开除特助的理由,那我建议陆总不用大费周张地亲自招特助了,干脆养一个听话的‘秘书’,不仅会天天给你泡咖啡,肯定还会有让你意想不到的特殊服务的。”
看着陆言气得泛青的脸和皱着川字的眉头,她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大张着,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冷汗,她讨厌这种你黏乎乎的感觉。
陆言的眼睛里透着森然又嗜血的杀气,可他只是直直地看着她不说一句话,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林寒安感觉到有无数的利剑划过皮肤,瑟瑟生疼。
她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说道:“陆总,您要是想fire我您就直说,别这样看着我,怪瘆人的。”
陆言没有在她脸上看到害怕的表情,绷着的面部线条一下子便放松,端起桌子上的红茶对着林寒安顿了一下,然后放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末了将空杯子递给她,像是被冤枉过后,委屈地辩解:“特殊服务就免了,我没有那个爱好。”
她紧紧绷住的弦啪嚓一声崩断,不解道:“这样就完了?”
“没完。”陆言在桌子上找了一叠文件优雅地递给她,“现在九点,把这些拿去打印,九点半有一个会议要用的。”
林寒安就像刚刚跑了一万米,全身都累脱了力。她虽然没有弄明白陆言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善良,但还是拿着文件就往门外奔去。
她站在打印机旁边打印陆言给她的文件,刚开始打印机还挺有生机,渐渐地它的声音从清脆无杂质变得有些笼统模糊,像是上了年代的留声机卡壳的声音。
林寒安有不好的预感,可心里还是暗暗乞求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直到“咔次”一声打印机彻底罢工了,林寒安才感叹,老天不会对她这么有爱吧,现在不说千钧一发至少也是紧急的时刻吧,它居然毫无预警就坏了,真是天要亡她林寒安。
林寒安无奈且抱着侥幸心理地拍了拍当机的打印机,它没有反应,她又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力度适中地踢了它两脚,结果它还是固执地没有反应。
她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只能手足无措地站着干瞪眼。有了经验之后,她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没有好好完成陆言交给她的任务而被他骂得狗血临头的场面,她只是不想他看到的林寒安是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的女人。
这时,一个女同事正好从旁边走过,林寒安跟见到救星一样,亲切又热情地叫喊着:“美女,麻烦你帮我看看这打印机是哪里坏了行吗?”
那个被她称作美女的同事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林特助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呢?”
林寒安心里惦记着复印的事情,也没有觉察到她语气中的不友好,只当她是真的不知道,继续问道:“那请问一下到哪里去找专业的维修人员?”
她有些明知故问道:“找维修人员干嘛?”
林寒安坦白道:“这打印机坏了呀。”
“我还以为林特助那么厉害,肯定什么事情都会,结果还是花瓶啊。”她装作不小心失言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那吸血鬼般的嘴唇,“林特助我这人没有别的缺点就心直口快,你可别放在心上。”
林寒安还没有缓过神来,她便蹬着脚下十二厘米的恨天高,扭着夸张的臀部,捏着猫步走开。
看着她那上下极度不平衡的身材,林寒安竟有些同情她。
同时她也觉得自己真是太眼瞎了,她那样的螺旋状物什怎么可以称作美女,真是瞎爆了,也不知道公司的人事部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招进来这样没有素质的女人。
怪只怪世态炎凉啊。
林寒安感慨之后又有些后悔,自己将全部的精力都耗费在文学事业和陆言事业上了,要是读大学的时候去外面报个班学点电工什么的,肯定酷毙了。
她看了看时间,离陆言规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算现在她找到维修部的人员应该也来不及了。
那次和罗宾洁来公司踩点的时候,发现离公司不远处的倒是有一家复印店,先不说它现在开门没有,首先她根本不能保证自己的速度可以在十五分钟内来一个限时的往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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