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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沐泽陪着林墨瞳挂号、看病、拿药、挂盐水——林墨瞳得的只是急性肺炎,不是非典,得知诊断结果后她和沐泽都偷偷舒了口气。而后沐泽拿着她的病历跑上跑下的付钱、拿药,最后又陪她坐在空旷的输液室里输液。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医院蓝色的窗帘不时被风吹起拂过林墨瞳的身体,干燥的阳光乘机触摸她的皮肤。她在明亮的光线中眯着眼睛看身旁的沐泽,他竟斜靠着椅背又沉沉睡去,浓密纤长的睫毛密密的垂着,因为垂着脸,所以蔷薇色的嘴唇微微地撅着,似乎在等候别人的采撷。
林墨瞳一眨不眨地看着沐泽,迷恋他脸上的每一个线条,指尖在他皮肤之上的一毫米处缓慢地移动,好像触摸到他白皙的皮肤。心跳得飞快。
清澈透明的风从他们身体间的缝隙里轻巧地吹过去,她凑近他的脸,在他耳边卑微而绝望地低声呢喃:“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怕我会喜欢你。”
虽然不是非典,但是林墨瞳还是被勒令在家休息,直到完全康复才能回学校。
在家待着也不错,可以一个人安静的温习功课,一个人吃喜欢的口味的泡面,一个人看爱看的综艺节目——林天一“出差”了,留了八百块钱和一张“我出差四天”的字条在餐桌上。
最近下了点雨,天气凉快不少,天空像是被洗过一样显露出一种蓝绿色的洁净。林墨瞳还是像往常那样起得很早,把林天一之前换下的脏衣服都洗干净晾起来,给自己做了美味的火腿三明治,看了会儿英语和数学;中午吃的是昨天没吃完的半盒大娘水饺,烫了些青菜一起,午睡了一小会儿,下午看了本小说,读了张报纸,做了一张化学试卷;房里的光线暗得看不清纸上的字了,她才意识到已经是黄昏,整幢楼开始热闹起来,亮着灯的厨房窗口传来炒菜的声音和各家说话的声音。
只有林墨瞳的家是异常安静的,没有人回家,也没有人说话。天色越暗淡越显得家里冷清,影子孤零零地拖着长长的尾巴躺在地板上。
白天还觉得独自在家不错,天越黑,却觉得心里的空洞越大,黑影从四面八方压过来:为什么别人都可以有温暖的家,向爸爸撒娇有妈妈疼爱,只有她,连生病都只是一个人……
林墨瞳站在阳台上倚着窗发呆的时候,门铃响了。她以为是居委会的王阿姨来收楼道清理费,开门之前她还特意找了些钱握在手里,打开门后却瞠目瞪住站在门口的沐泽,好像忘了自己要怎么发出声音般哑住了。
他穿了一件蓝白条纹的POLO衫,棉布休闲裤子,背着书包隔着防盗门微笑着望着她。
“你……”林墨瞳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脸一下子就红了,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倚着门,很努力的想把自己藏到门背后——因为没想过会有人来访,她为了图舒服,穿着小熊维尼的睡衣,头也没梳,早上梳的花苞头因为刚才躺了一会儿而歪歪地垂在一边。
“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吗?”他挑眉。
林墨瞳如梦初醒般赶快打开门,让他进来。
林墨瞳倒了杯凉开水,沐泽仰起脖子一口气就喝了个干净。“你家不好找啊,我问了半天才找到,渴死我了。”
“你怎么会过来?不怕被传染吗?”她掩着嘴巴咳嗽了两声,病还未全好,她怕沐泽介意。
“怕什么,医生不是说了不是非典吗?学校小题大做而已。”沐泽环顾了下四周,“你家就你一个人?”
她点了点头:“我爸这两天出差。”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我的意思是,他们还没下班吗……”很显然不是。女生又掩着嘴咳嗽了两声。
他坐在她对面,托着下巴看她,眼神清澈中却又带着细细审视的成分,过了会儿才开口:“你——”他慢慢地说,“很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吗?”
林墨瞳起身去给林朗加水,背对着他,水倒在玻璃杯里溅出一点水花。“挺好的。”她说。
沐泽聪明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给你带了一些作业给你。作业你可以自学的时候做一做,回去上课的时候不至于落下太多,当然不做也不要紧,这个不是重点。”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叠纸和几本本子递给她,然后看着她上扬的询问眼神,突然双手合十说,“拜托你加入我们的音乐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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