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来把房门拉开,招呼刘云灏,“进来吧。”既然他已经和爸结成同盟,我至少不能驳爸爸的面子。
“要说什么,尽管说。”我在床边忙忙活活地整理着洗好晾干收回来的衣服。
刘云灏拉了椅子坐下,准备和我长谈一样拉开了架势,“……馨甄,有些事情,不谈是个结,谈开了,是个疤。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很多人都怀旧,但我想你的怀旧不是因为那个时代多么好,而是那个时候,你年轻。”
是,我现在不年轻了,我没有年轻时的浪漫激情和无畏勇气了,我的脆弱连自己都瞒不了。
刘云灏拿了我的小闹钟来看,那是我们一起去敬老院那天买的,“你自以为刻骨铭心的回忆,别人也许早就忘记了。”
他在说他自己,还是在说我?他在说我对他的寡淡薄情,还是说我死守往昔的不识时务?或者,是两层意思都有?他那么说,就是在刺激我了?!但他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当你手中抓住一件东西不放时,你只能拥有这件东西,如果你肯放手,你就有机会选择别的……你要是决定放手,这边能不能考虑一下我?我是说,重新考虑,”刘云灏站起来,“我郑重向你提问,也请你郑重回答。”
他说的轻巧,他伤害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郑重考虑?我对他视若不见,把衣服分门别类放到柜子里,有条不紊。
刘云灏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对我,不屑一顾。”他的话里,有些落寞,有些受伤,有些自嘲。
我的心一下软了,“我不是一直在听吗?”他对我的态度反反复复,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刘云灏如释重负,“我就说嘛,我运气不会那么差,呵呵,公司的年轻人们抱怨说,恋爱也像等公共汽车,要坐的迟迟不来,不坐的接二连三,你等到那辆车了,可司机却不开门!现在好了,司机终于肯为我开门了!”切!“这都什么比喻啊?”真是的。
刘云灏笑笑,“比喻很贴切吧?有段时间因为要商量定夺的事多,公司在夜晚集中开了几次会,他们立即为公司起了个别名,叫夜总会!”哈,真是好玩儿!
“笑了?太不容易了!”刘云灏重新坐下,长出了一口气,“你整天都是不开心的样子,我看着难受,几次都支撑不下去想搬走……。”
“那你为什么不走?”衣服收拾完了,我没有理由再走来走去,只好坐下来面对着他。
刘云灏把椅子拉近了一些,“我还没让你开心起来,所以我不走。”
“我开心不开心的,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刘云灏微微低下头,轻咬了一下嘴唇,呼吸粗重,胸膛起伏。我知道他的气愤难平。
我干脆把钱夹打开,递到刘云灏面前,给他看那张我和老吴等驴友们的合影。
真的,刚才我说的一点儿没错。如果愿意,我完全可以接受老罗,过一种被人爱着的幸福生活。那样我应该开心的。
所以,我的开心与否,和刘云灏无关。
刘云灏当然明白我的意思,他一言不发,拉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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