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静谧的一处暗室,琴声渐起,琴弦上散发着微弱的荧光,愈来愈亮。
“琤琤——”琴声低鸣,越发锋利,抚琴人闭目养神,手指轻捷灵敏,飞快地弹奏了起来。
愈来愈快,时而悲鸣,时而咆哮,时而清冷,时而奔放,悠悠止水般的曲子被谈的如此绘声绘色,轻而易举,实属不易。
千愁散尽。
人人都知道会这首千愁散尽的人是曾风靡一时的宋王,宋王因此曲一举成名,此曲并未传授与他人,那么现在弹这首曲子的人是谁?
澎湃过后就是哀鸣,渐渐的潮起潮落,拖着长音缓缓停了下来,一曲终,琴弦忽然断了弹起,谈到了那人的中指,一滴血红的血液,落在了琴弦上,一阵大风突起,这把琴光芒万丈,无光的暗室恍若在银河之间,如夜初昼般明亮。
琴缓缓升起,七彩的光芒四射,一阵轰鸣,又低声哀怨,不只是为何,那面具男子轻轻挥手,它便屹立在石桌上,隐却了光芒。
那面具男子轻笑一声,手搭在七漩琴的琴弦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很快就要再见面了。”
秋风瑟瑟,门前落叶洒落在地上,萧条败落可就是没人打扫。
乔伊山庄就如同这秋叶一般,落在地上败落了,没用了,有的只是这无尽的落魄与萧条。
来往留下的仆人躲在一处隐秘的地方不敢出去,瑟瑟发抖,他们不是不想走,而是赎身的年数未到,他们不是不想出去,只是外面有一个会抓着人咬的如同疯狗似的胥老爷子。
是的,胥老爷子疯了,早在三天前就疯了,因为受不了那沉重的打击,本就年迈无力的身体彻底的垮了。
有些人会幸灾乐祸,而有些人却以泪洗面。
这么两种人,前者非胥洛之莫属,他趁着方音生同自家老爷子谈话,争吵的时候,趁机将金库里的银钱全都搜刮干净,趁机桃之夭夭,不知去了何处。
江边一辆马车飞快的奔驰着溅起一些烂泥,车夫带着草帽披着蓑衣,不停地赶着马,车内的人紧紧抱住手中的箱子,口吐白沫昏厥过去。
自然,这车里的人就是胥洛之。
那车夫驾着马车朝着城门口跑去。
细雨绵绵,许多推着小车的小贩,穿着朴素的百姓村民们提着篮子,还有些乞丐都围在城门口,不知在干些什么。
莫之杭衣着清水衫,头上只插着一根粗糙的木兰簪子,隐约可见上面刻了几个小字——木兰如玉,不如卿尔。
木兰如玉,不如卿尔。
这个赠辞一看就是赠予女子的,欲把男子看成女子且又如同木兰这般,想必此人可能有过人的看法吧。
他立于城门前,身旁的书童嘟着可爱的小嘴,那着包裹,一双小手紧紧地被莫之杭拽住,动弹不得,若不是他紧握着,怕是不一会儿眼前就再无这可爱小童的影子了。
他看着这城门口骚乱的一团,不禁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次初遇。
同样是骚乱的城门口,却不如今日这般,那是一片红,喜气洋洋的。
那年他不过十二岁还未长开,容貌偏向于自己的娘亲有些病态,却不失惑人入骨的绝世容貌。
他那时不是在这永宁镇,而是另一个地方,那里很美,有着美好的回忆。
那天天气晴朗,一群迎亲的大排场,热闹非凡,迎亲队伍将这整条街都围堵住了,许多百姓都被卡在中间难以出去,然而这是皇亲,谁敢阻拦?
他站在阁楼上,俯视这这下面的人,看见一个小孩躲在路边找东西,迎亲的队伍又渐渐逼近,有一位妇人急出了眼泪连忙跑上去抱住自己的小孩,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挡在了她们的身边。
那些人想当场就从这对母子身上踩过去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又有什么能力能够阻止他们?就在这时突然闯出了一个灰头土脸,一身蓝衣裙的女孩跑到了自己的身前,喘喘气,小脸蛋涨得通红,大概是气的不行,大声感到“你们不可以伤害他们!”
他看着身前的小姑娘,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身高才不过到自己的胸前,望着她一时有些出神,既然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都能有这种气魄,自己又怎么可能让她小瞧。
最后他俩为了救那俩母子自己甘愿挨打,板子拍了自己十多下才停下来,他俩抱着自己的的屁股,躺在草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傍晚,她同他告辞送给他一个木兰簪子,就是他头上的这根。
她说过一句话,让他哭笑不得的话“姐姐,你好漂亮,我身上没有什么东西了,只有这根簪子,送给你。”那时的她换了牙,露出洁白的牙齿,乐呵呵地笑了起来,那温暖的笑意暖了他的心,他也没再纠正什么。
这么些年,他一直都不舍得拿下来,不知从何时起大概就有那么一个蓝衣小姑娘走进了自己的心里罢。
他后来也曾遇过几次她然而她都像个陌生人一般,漠然,没有从前的笑容了。
他不解,努力奋斗只为争取能再见上她,同她说话,然而他等到那日的的时候,她却不在了。
只是一眼,便执着着不放弃。
这些年来,他一直不放弃,到处寻找着她的踪迹。
回忆至此,他看着前面的城门,走上去,突然一辆湍急的马车冲了出来,守着城门的士兵都被拦倒在地,后面的人纷纷都追了上来,莫之杭拉起身边的小童飞身跃起站在了马车的上面。
“砰——”的一声,他们掉进了车厢里,站在箱子上看着口吐白沫的胥洛之,莫之杭点住他的穴道,以防毒液漫入心腹。
突然几根银针穿过帘子,射了进来,莫之杭一伸手,手上便多了三根发给的银针,挥指之间化成了灰。
车外的打闹声愈发的强烈,胥洛之依旧没什么动静,只是莫之杭身旁的莫灵一时晃神,一转眼,那带草帽披着蓑衣的车夫不知何时突然闯了进来,掐住了莫灵的喉咙。
“呃……”莫灵双手抓住那马车夫的手,手上的指甲深深地掐入了那人的手中,那个人却没任何动静。
莫之杭手上多了一把细长的软剑,时而锋利,时而柔韧,一时之间他俩不分胜负。
软剑缠在那车夫的身上,莫之杭清冷地看着那车夫“放了她。”
那车夫轻笑一声,一个闪身甩了一个烟雾弹,车内一下子充满了烟雾,看不清其他。
待烟雾消失之后,车夫不见了,车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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