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荣以前搞外围的时候,沈宝就是他的常客,基本上是十赌九赢的那种,开始的李显荣还是自己吃,后来发现事儿不对头,就将沈宝的注码改投澳门庄家那里了,并且到了最后,李显荣都以沈宝的投注为参考。
像这种人,会需要陈凤喜帮忙买球?他只要挥一挥手,足彩里头的操盘手,哪个不得屁颠屁颠跑过来主动递上比赛结果。
以前沈宝在李显荣这投注的时候,李南枝就怀疑过,这家伙是通过李显荣来达到过帐、洗钱的目的,不然的话,他的投注额不会那么大。
现在,李显荣不搞外围了,这北京城又没有什么能吃得下他这种大豪客的庄家,他找陈凤喜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要自己搞外围了。
李南枝的分析不无道理,但是对于现在的陈凤喜来说,没得选,他只有跟沈宝合作一条路。
“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就小心点。那屋有动静了,我去看看。你先在这儿坐着,他们走了我叫你!”
“哦……”
陈凤喜老大不情愿地目送着李南枝走出了房间,听到他们在楼道里说话的声音时,陈凤喜禁不住就站到了房门前,打开了个门缝朝外头看了起来。
除了韩圣之外,还有一男一女,男的应该是长辈,那女的应该就是韩圣的未婚妻景南红了。
必须得承认,韩圣这小子的眼光不比陈凤喜差。
景南红和李南枝都是素颜示人,但是两人所表现出来的美却是不一样。
李南枝的美是一种类似于光环的那种,气场足到令人咋舌。
而景南红的美,则是属于小清新那种,乍看之下没什么,可是看得多了就会发现,这个女人就如同所有男人在学生时代所暗恋的那个女孩一样,几乎是集结了男孩情窦初开时暗恋对象的一切元素。
李南枝将三人送下楼后,便是急步走了回来,她看到了趴在门缝上看的陈凤喜,哭笑不得地走进了病房。
不一会儿的工夫,李南枝就从病房里头走出来。
“行了,过来吧。”
“嗯。”
一直杵在门口的陈凤喜也不装蒜,直接就推门走了出来。
“一会儿见到我爷爷,别乱说话。”
“哦。”
李南枝这话很奇,让陈凤喜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看一个垂死老人而已,能有什么话说?
可是当陈凤喜走进那间现代医疗设施齐全的病房里时,他不由就傻眼了。
只见穿着病人服的李平云此时竟然盘腿坐在床上抽着烟,在他的眼前,还摆着一份环球时报!
“来了,坐吧。”李平云不冷不热地指了指旁尾。
陈凤喜一脸茫然地看向了李南枝,得到她的眼神示意后,陈凤喜这才坐了下去。
李平云往下勾了勾老花镜,斜眼看着陈凤喜说道:“怎么,很意外?”
陈凤喜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回答,只能是在那里陪着笑脸。
李平云从容不迫地下床,一边从抽屉里头给陈凤喜拿着烟,一边说道:“南枝,出去看着点,今儿咱不见客了。”
“嗯。”临走之时,李南枝刻意看了陈凤喜一眼,这搁以前,陈凤喜还能明白李南枝是什么意思,可是这会儿,他是真不明白了。
“谢谢。”陈凤喜毕恭毕敬地接过了李平云递过来的烟。
李平云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你也和他们一样,来看看我什么时候死?”
陈凤喜苦笑着说道:“呃……不是,我是想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李平云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你能帮上忙,那就不叫忙了。南枝这丫头已经铁了心要跟你,本来还指望着用她来换李家两代平安,现在看来,还是得靠我这把老骨头把这人和鬼弄个明白。”
陈凤喜不觉一愣,疑惑地问道:“李老,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你要是明白,就不会来看我了。不过这样也好,让那些人看到李家已经铁定了心,他们也会更加不看好李家,这样……应该会很快就露出小动作来。”
李平云说最后那句话时的眼神,让陈凤喜感到可怕,陈凤喜禁不住就想起了一句话“人老精、树老滑、兔子老了鹰不拿。”
李平云一根烟没熄就直接又引了一根,声音低沉地说道:“李家三代人,就出了南枝一个能撑场面的。她要不是个丫头的话,就现在京城这些人家,早就被我们李家甩出十条街去了。只可惜,天不开眼,让她是个丫头。本来我是打算把南枝许个好人家的,可是她偏偏看上了你。你小子,倒是挺合我胃口的。只是……你不合李家的胃口。”
陈凤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烟灰缸拿到了两人中间。
李平云深吸一口烟,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能为你们俩做的,也就是这点儿事了。尽量把想要算计李家的鬼全部逼出来给你们收拾了。这能逼出来的,都是小鬼。这逼不出来的,才是阎罗王,所以以后你们俩可要当心。”
陈凤喜一脸不解地说道:“李爷爷,我有些糊涂。您这儿女都算身居要职,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
李平云不屑一顾地说道:“要职?在中国,只有进到那被警备团保护的地方办公才是要职,除了那里头,剩下的地方都只是个职务!西山省这次被查了多少人?南方这几年被撸了多少人?这些人都算是一方大员了吧,这要搁古代,那都是将在外不受命的,可是现在呢?还不是都给办了。都说这有枪杆子的硬实,是,这手里有枪杆子的确实硬气,可是这枪杆子传不下去有什么用?人活着的时候硬气了,人死了呢,屁都不是,随便就能扣顶大帽子。谁也不是孙猴子,让那五指山一压,除了死还有别活路吗?”
陈凤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谢谢李爷爷。”
“谢什么,这些话就算我不说,南枝也得说。不过南枝说了会伤你面子,我说了你得听着就是了。李家上下,现在最高的也就是你三叔,在西藏军区还算混得不错。可是仅凭他,是保不住李家的。剩下的那些,都只是些虚位而已。什么处、厅、省、部都没用,一纸公文就能从头查到底。知道我为什么让显荣去西山找你吗?”
陈凤喜摇了摇头,很显然,这李平云的用意肯定和李显荣说得不一样。
“显荣这孩子,不是当官的料,不过是从政的料。只不过现在的时机还不合适,所以让他到西山,到你的地盘上,免得被人算计。”
听到这话,陈凤喜更糊涂了,这当官和从政……有区别吗?
“当官,是要为国家服务,是要挣功绩、挣口碑。而从政,是要为领导服务,只要帮领导把事儿办利索,就行了。显荣,有眼力劲,可惜没远见,所以他以后只能是个侍候人的主儿。倒是你小子,将来搞不好会是个被人侍候的主儿。”李平云像是看穿了陈凤喜的心思一样,直接就解开了他心中的疑问。
陈凤喜尴尬地笑道:“我哪有那本事,现在干得这些事儿,还是南枝帮衬着我呢。”
李平云笑道:“要是没南枝帮衬着你,我就不跟你说这个了。我刚说了,南枝这丫头就是投错了胎,不然的话,前途不可限量,是可以帮我们李家光宗耀祖的。当然了,也因为她是个丫头,我们李家这些年都波澜不惊的过来了。要是个小子这么聪明的话,指不定有多少豺狼虎豹想要吃了我们呢。”
陈凤喜默默点了点头。
李平云看了看表,皱眉说道:“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长话短说,你不光要听着,还要记着!”
陈凤喜如临大敌地说道:“您请说,我好好听着!”
“你今后的选择只有两条,一是削尖脑袋往京城扎,而且还得是往那权力中心扎,这条路不好走,要是走了这条路,你会失去很多东西,所以我建议你走另外一条,就是在地方发展。很多有能力高升的人为什么不升?有能力入京的人为什么不入?就是因为这到京城里头你得看人眼色,而如果在地方上的话,只要你不是做得特别过,这谁到了你那都得给你三分薄面。现在的你,只是颗棋子。别不服气,很多人想当这颗棋子还当不了。但是你不能当一辈子棋子,你得学着跳出棋盘。告诉我,你要怎么才能跳出来?”
陈凤喜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太深奥,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李平云一字一字地说道:“被人吃掉!”
陈凤喜眉头不觉一紧,疑惑地问道:“要是被人吃掉的话,那不就成弃子了吗?”
李平云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一般棋下完,各子还是会回归原位。由于上一次的过错,这一次持棋人不会盲目动子。而你,就要当这个不会被小徐他们盲目去动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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