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不会骗我!他死前甚至流下了眼泪!爸爸不知道为什么从黑龙江回来就郁郁寡欢,最后还病死了。”陈刚教授的声音从对面的大树斩钉截铁的传来。
我苦笑了一下,现在这个时候谈论这些显然是没有用,不过正是因为我们不断的讲话才使我们活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谈话越来越少,我渐渐感到风声没有了,全身上下完全不能动弹,我不知道暴风雪过去了没有,厚厚的积雪甚至已经将我们埋在了下面,雪水渗透进几层厚的衣服里,使我有种窒息的感觉,不一会我就失去了知觉,那次我真以为我死定了。
当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木屋里,身上裹着厚厚的动物皮袍,我望了望木屋的四周,屋壁上挂着猎枪,四周摆放着各种各样用树皮制作的器皿。不一会我就听到了狼吞虎咽的声音,我转头看去,只见吴大毛围着一堆篝火撕咬着一块肉干。
“你醒了啊,我们被鄂伦春族的人救了,不然真是死定了。”吴大毛啃着肉干模糊地说道。
“他们呢?”我问道。
“在另一个屋子里。”吴大毛应道。
这时木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一个鄂伦春族的年轻人带着陈刚和黄建业就低头走了进来。
“几位同志为什么被埋在了雪里,幸好我和爸爸打猎的时候发现了你们。”鄂伦春族的小伙子憨厚的笑道。
“谢谢你们。”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接着我的肚子里一阵翻腾,不禁觉得浑身无力。
“先来吃点东西吧。”鄂伦春族的小伙子望着我道,接着转身出去,不一会就端进来了热气腾腾的酒进来了“尝尝我们族的吉厄特啊拉嘿酒(都柿酒),这是我们这里特有的酒,用野生浆果酿造的。”
我们四人围着篝火吃着肉干喝着叫不上名的酒,身子一下子就充满了暖流。
“小伙子,你的汉语不错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黄建业笑着说道。
小伙子憨厚的笑了笑说:“跟城里来的叔叔学的,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只有几岁,那个叔叔教我认识拼音和书写汉字,临走的时候还送了我一本新华字典和几本书籍。我叫吉若,就是性格很强的意思,我今年十九岁了。”
“城里来的叔叔?叫什么名字?”我突然间有个很奇怪的念头。
“那本字典上有名字,我拿给你们看看。”吉若说着就出门去了,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本蓝皮的破旧字典,我翻了翻字典,封底还是几分的价格,而在封页上用铅笔模糊的写着陈志雄的名字,我的念头被证实了,原来陈刚的父亲真的来过这里。
陈刚捧着这本破旧的字典眼中噙满了眼泪,颤抖着说道:“爸爸没有骗我,爸爸没有骗我,雪山里一定有古怪!我要上山。”
“吉若,那个叔叔在这里呆了多久?”我顾不上激动的陈刚,好奇的发问。
“应该有半个来月吧,他们好多人呢,起码有十个,他们不断的从山下运来绳索、冰镐等工具,好像做着什么准备。”吉若疑惑的摸了摸脑袋。
“那你有没有听他们说过什么?”吴大毛抹了抹嘴边的油问道。
“有,叔叔好像说过要找什么狐狸,说真的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地区好像没有狐狸的。”吉若说道。
“那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和狐狸有关的东西?”我抿了一口酒道。
“没有......啊,对了好像有。”吉若晃了晃脑袋接着好像又记起了什么。
我们几个顿时就来了兴趣。
“我听族里的老人说过,在雪山的顶上隐藏着一座狐狸庙,终年被白雪覆盖,很少有人见过,听说在庙里面有座巨大的狐头人身石象,不过上到山顶的山路太难走,从来没有上去过,曾经有大胆的人上去过,但却永远也没再回来。山顶有狐狸庙的传说还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呢,不知道有没有。”吉若若有所思道。
“狐狸庙?”我呢喃了一句。
“爸爸肯定和他的队员一起上山去了!”陈刚克制了一些冷冷地道。
黄建业狐疑的望了望我们试探的问道:“怎么样?要不要上山,很明显陈叔上过山顶找过狐狸庙。”
我默不作声,陈刚斩钉截铁的声音再次传来“一定要上山。”
吴大毛好像惊了一惊,接着被酒呛到了“上山......疯了吧,你没听吉若说上山的人永远也没回来啊。”
“就这么决定吧。”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去望着白雪皑皑的雪山“山顶真有九尾狐的存在吗?”我心中想着。
我们的体力在吉若的照顾下,很快就恢复了,陈刚和黄建业已经去了城里买必备的东西,下午才能回来了。吉若很是担心,吴大毛嘟囔着说自己不该被北极光所迷惑云云之类的话。
下午,天气出奇的好,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就出发了,吉若给我们带了一段路,用一段听不懂的默念来为我们祈祷之后就同我们挥手告别了。
“事已至此的确是没办法回头了,我只是发发牢骚,要不要全攻击我呀,老子就当学习毛主席思想,长征了一次,快点走,别磨磨蹭蹭的。”吴大毛苦笑着说道。
“什么嘴脸,翻来覆去的。”黄建业好笑的嘀咕了一下。
我们三人哈哈大笑,继续朝上攀去,走在最后的陈刚一直沉默寡言,也不笑,我知道他一定在想他父亲的事。
我们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陈刚忽然紧张的喊了起来“那是什么,快,相机。”
我们三人朝着陈刚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雪地里有一排动物脚印,正斜着朝西北方向延伸,顺着脚印很快我们就看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动物,最奇特的是它的大尾巴在阳光的折射下仿佛在高速的摆动,如同电风扇的几片叶子,但很快我就发现不对了,那不是一条尾巴在摆动,而是几条尾巴在阳光的折射下让我们产生了错觉。
“九尾!九尾狐!相机,相机!”陈刚挥舞着双手大声嚷嚷道显得很激动。
我这才想起来相机就挂在我的脖子上,我一时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所惊叹,忘记拿起照相机了,当我反应过来那起相机对准那只狐狸的时候,那只狐狸几乎在我按下快门的同时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接着迅速的消失在我们视野里,我只拍到了它转身一霎那的照片。
我们四人跟着脚印飞奔了过去,但积雪太厚跑的很吃力,等我们到达狐狸消失的地点时,连狐狸毛也看不见了,望着一片雪地,我们几个陷入了一片茫然。
“先去山顶看看,我想狐狸庙一定有蹊跷。”陈刚皱了皱眉道。
我不知道这座山的海拔是多少,总之我们越往上,植被就越来越少,呼吸显得很困难,坡度也越来越陡,最后我们只得借助绳索和工具,将四人连在一起一步一步艰难的往上爬去,可想而之在十几年前,也就是60年代末的时候,条件是多么的简陋,远不如我们那个时候的条件好,陈叔带领的科考队要爬上这样的雪山肯定是很吃力的。
我们一直爬着,终于看到了山顶,等我们四人登上山顶时,几乎快虚脱说不了话了。
“庙......庙呢?”吴大毛在山顶的一块雪地里躺成了大字形喘息道。
我环顾着四周,山顶根本没有庙的踪迹,山顶还算平坦,居然还能看到稀松的植被,放眼看去,山下已经看不清了,这里雾气缭绕,如同一个仙境。我们休息了一阵,就开始在山顶四下的搜索,不一会我就在雾气中听到了黄建业的呼喊声“快来。”
我们四人聚集在一起,只见黄建业趴在后山悬崖边朝下望去,我们学着他的样子朝下张望,这一望不禁吓了一大跳,视线穿透迷雾渐渐看清楚了下面的状况,下面有一块突出的大石,一座典型庙宇建筑特点的建筑物就屹立在大石之上,不用说我也知道这就是鄂伦春族人口中传说的狐狸庙,庙宇被白雪覆盖,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
狐狸庙就如同悬棺一样被悬在了对面陡峭的峭壁上,我没有看到路可以下去。
“妈的造在这里有鸟用。”吴大毛忍不住骂了声。
“欧阳绳索够不够?”陈刚眯起眼睛目测了下距离。
“估计不够。”我也目测了一下,不禁有些绝望,但我又不想放弃,一座庙建在这个下面一定有什么特定的意思,或许里面就住着九尾狐,又或许是一个秘密,我知道陈刚心里在想什么,他要解开围绕在父亲身上的谜团。
“我再找找附近,兴许会有路下去。”陈刚执着的说道:“我相信父亲他们一定下去过。”
吴大毛苦笑了一下,但这次却没有说话。
不一会就听到了陈刚的大喊大叫,我们走过去朝下一看,居然是一条依着峭壁而建的栈道,这条栈道被白雪覆盖,加之突出的陡峭悬崖,很难发现。不过陈刚叫我们看的确是另外一样东西,就是脚印,与先前我们见到的脚印一模一样,脚印在栈道上向下一点点倾斜延伸,直直延伸到那块巨石。
“绳索应该够到达栈道,不知道栈道结实不结实,既然有栈道,一定还有另外的路可以通向那里......。”我说道。
“不等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陈刚已经开始翻背囊里的绳索,做好安全措施后,陈刚就踩着峭壁滑了下去,看得我们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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