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背着包,扛着枪,提着开山刀钻林子里打猎去了,剩下袁岁安和浣浣留在宿营地里。浣浣是那种眼波如水,娥眉温婉的女子,看上去像是没有什么自保之力。袁岁安虽然跟她不是很熟,这时候却也主动担过了一些照顾她的责任,问她:“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浣浣微笑起来,柔声道:“谢谢袁医师,我精神很好,不需要休息。”
她对宿营完全没经验,道过谢后又问:“我看到别人在外面露营,都是要升火的吧?要不我们先去拣些柴火?”
袁岁安从户外装备里拎出一个小煤气罐下来,拈了一下重量道:“如果只是做饭,有这煤气灶就够用了,不需要另外拣柴火。”
浣浣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够烧水擦洗的吗?”
袁岁安正想说野外露营直接打溪水洗就可以,不要太讲究,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你来例假了?”
浣浣有些羞愧的说:“中午吃饭的时候发现提前来了。”
袁岁安忍不住叹了口气:“来例假你还陪着南总露营?再怎么好的户外用品,也隔不了地面的湿气上升的!”
浣浣倒不像她的外表那么柔弱,居然能帮着她一起接煤气灶的管阀,手脚还挺麻利,边做边道:“他那么高兴,何必扫他的兴?再说了,我陪他的时间也就这么久了,能跟他一起任性几天呢?”
袁岁安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虽然不好八卦,但南振和浣浣离她现在的生活空间太近,看上去也不太像纯粹的包养关系,难免让人有点儿好奇。
浣浣把煤气灶安好,提了桶去溪边打了桶水过来,放上小炖锅试火。袁岁安看她忙得不亦乐乎,也就放手让她去做:“这煤气罐是五公斤重的,今天应该是第一次用,足够你烧水洗澡。就是这锅子小,要烧满一桶水很是麻烦。”
浣浣笑道:“大把的空闲时间,怕什么麻烦?袁医师,你要不要也洗洗?”
袁岁安摇头:“我到晚上去溪边冲个冷水澡就行,你慢慢洗吧。”
浣浣来来回回的折腾,好不容易把大半桶水烧滚,歉然的冲袁岁安示意了一下,这才提水进帐篷里擦洗。
袁岁安半是警戒,半是放松的站在她帐篷前,远眺群山苍茫,密林青郁,蓝天如洗,心情舒畅,忍不住微笑起来。
山间的国道蜿蜒,有一辆越野车呼啸着从下面开了上来,车上的人大约看到了她和营地,开过去了大半里又倒车返了回来,远远地挥手高声问:“美女,可以和你们就近一起扎营吗?”
一般自助游露营遇到了驴友,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出于安全互利的考虑,都会就近一起扎营。何况程楚汉选的这块地方依山傍水,既有开阔便于停车扎营的地方,又有避风防雨的高坡和大树,确实是这一带最方便露营的地方,袁岁安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点了点头。
越野车缓缓的开了过来,停到南振的车旁,车上一个小伙子一眼看见黑蛇suv,忍不住大叫:“我靠,这是什么车?太炫了!”
都不等车停稳,就急急忙忙的跳下车来,绕着车前后打转,一群五人议论纷纷,最后还是为首一个看上去稳重些的人一脸歉意的走过来对袁岁安说:“不好意思,我这几个兄弟年轻不懂事,就爱看新鲜热闹,麻烦您了。”
袁岁安道:“年轻人爱看新鲜不稀奇,没事。”
她身后的帐篷里浣浣还在擦澡,她便指了指远些的地方道:“我这里还有女队员,隔太近不方便,那边正好有块地方适合扎营,你们到那边扎营可以吧?”
那人连忙道:“可以,可以!打扰你了不好意思,我姓杨,杨彪,大家都叫我彪子。美女贵姓?”
袁岁安道:“免贵姓袁。”
帐篷里的浣浣听到外面的动静,快速地擦完澡,穿了衣服出来问:“袁医师,什么情况?”
她一出来,几个围着车转的驴友都发出一声哇呜的轻呼,连杨彪也一脸惊艳,呆了一下。过了会儿,最开始大惊小怪的胖子才吐出一声:“粗旷的军事越野车,配温柔绝色美女,还是天然、纯的!我竟然在野外遇上了!我去,我今天出门烧的高香好灵验!”
在他们眼里,显然浣浣才是真绝色,袁岁安虽然长得也不错,但神态冷峻,总不如把女性柔美体现得淋漓尽致的浣浣令人惊艳。好在他语言和表情虽然夸张,但神态却并不猥琐,显然只是纯欣赏。
浣浣也被胖子夸张的语言逗笑了,站到袁岁安身边,柔声道:“欢迎你们和我们一起扎营,不过我男朋友去打猎了,他脾气不太好,喜欢安静,麻烦你们把帐篷安在另一边好吗?”
杨彪和他的伙伴看上去鲁莽,实际上并不傻,从那辆黑蛇suv就看得出来袁岁安他们这一行人非富即贵,性情也绝不好惹,虽然看着这香车美女的眼馋,但也没人唐突,说说笑笑的在另一边的空地里扎营去了。
浣浣倒掉洗澡水,回来问袁岁安:“袁医师,你饿吗?我看阿南他们回来的时间还早,要不我先把饭煮熟,你就着菜包先吃点儿垫垫?”
袁岁安看看时间:“我不饿,不过要是真等他们回来才开始煮饭,时间就太晚了。”
浣浣笑道:“这个不用担心,我别的不行,煮饭什么的还能安排好。”
那边的杨彪和胖子他们弄好了帐篷,三三两两的分开做事,袁岁安感觉有人在打量她,便转过头去,就看见一个举着相机的年青人远远地用镜头对着她,显然是想拍照,被她发现了尴尬的笑道:“袁医师,刚才你站的那个角度极好,正在夕阳之下,山腰之上,野花灿烂,清风徐来,很有意境,照出来的照片肯定漂亮。”
袁岁安摇了摇头,正色道:“这山顶的风光随你拍哪里都行,就是不能拍我。”
年青人不死心的劝道:“袁医师,你的五官轮廓深,拍出来一定很漂亮的!”
袁岁安才吃过照片外泄的亏,哪肯让个陌生人给她拍照,皱眉道:“别拍我。”
浣浣走过来打圆场:“这山上到处都是取景的地方,袁医师不能拍,你还可以拍别的呀!“
小年青沮丧的叹气,又惊喜的抬头问:“那你们的车我可以拍吗?”
浣浣笑道:“可以,只要车牌和人不留影,随便你怎么拍。”
浣浣的话比袁岁安中听得多,小年青欢呼一声,果断的举着照相机和伙伴们跑到黑蛇suv旁边去摆姿势拍照片去了。
浣浣含笑看着这群年青人欢呼雀跃的模样,笑道:“年轻真好啊!”
袁岁安转头看她:“你也还年轻。”
浣浣摇头,轻叹:“我都三十二了,比阿南还大三岁,哪里还能说年轻?”
袁岁安干笑:“民间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你这年龄也正好。”
浣浣噗哧一笑,道:“想不到袁医师竟然还信这些民俗传统。”
袁岁安有些尴尬的道:“我父母他们那一辈的婚姻,很多都是女大男小。说起来也怪,似乎封建社会倒不强求婚姻双方的男方比女方年龄大,据我妈说,她那一辈里甚至有女方比男方大十岁以上的。”
浣浣道:“因为那时候的婚姻,更多的考虑家庭稳定,女方比男方大,进门就能操持家务,对一个家庭来说属于劳力的添补,可以最大程度的照顾小丈夫。且如果女方在美色上亏了些,男人还可以娶妾弥补。现代的婚姻呢,不管夫妻双方怎么不合,法律上也只能一夫一妻,如果女大男小,按性别衰老的速度,一旦在……性生活上有不谐调的地方,男方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娶妾,所以要求女方比男方小,也算是必然的社会生活规律吧。”
袁岁安愣了一下,只觉得她这句话除了露骨的讽刺,还有种别样的苍凉,让人心酸,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浣浣感觉到她的沉默,一笑转开话题:“听阿南说,三哥正在准备结婚报告,提请政审?”
袁岁安没想到程楚汉竟然会把这个消息外传,一时心情有些复杂。浣浣羡慕的道:“三哥看上去就是那种认真的人,一定对婚姻十分慎重,袁医师真有福气。”
袁岁安对“有福气”这三个字难以认同,但无论如何,一个男人慎重的考虑婚姻,对女人来说是种最直接的尊重,不管她答应不答应,这个态度她不能感谢。话题让她不自在,她正想移开,突然听到风声里连接传来几声枪响。
程楚汉他们出去打猎,不会走太远,山里又有回音,直径十里的大动静她们这里都隐约可闻。先前他们一直没有开枪,这时候才听到枪声,显然是遇上猎物了。只是这枪声一开始还是正常的节奏,后面却急促了起来,并且连续不断,听来情况不太妙。
浣浣的听力没她灵敏,但看她陡然神情凝重,走到山边去倾听风声,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连忙问:“怎么了?”
袁岁安听到枪声越加急乱,心中凛然,扭头道:“他们可能遇到大型猛兽了。”
浣浣一惊,以程楚汉的经历,这种山里的狩猎难不住他,但南振却是个城市里住惯了的公子哥儿,如果遭遇大型猛兽,肯定是南振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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