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极好,开始入冬的气候,带着几分寒意扑来,绝尘束身而立,深邃的黑眸盯着随风摇曳的树叶,静默不语。他不言,一旁的婢女维持着请安的姿势,自然不敢乱动。
“小姐可曾醒来?”良久,终见他薄唇轻启。
“回绝公子,昨个儿夜里小姐打从这儿回去便入睡了,兴许是昨夜睡得较晚,怕是晌午也不会醒来。”婢女虽纳闷,却仍是毕恭毕敬回道。
“嗯,下去吧,记住无需打搅她。”
“是。”
婢女走后不久,便有暗卫来报:“回绝公子,太子已经启程。”
“晌午之前,太子出得了城吗?”绝尘抬眸望向天空,似是在自言自语。
暗卫微楞,“如若不耽搁,应该没有问题。”
轻“嗯”一声,他便没了下文。没有吩咐,暗卫也不敢走,眼眸瞄了瞄紧闭的房门,有些纳闷,待视线下移,见他的黑靴子底部白霜一片,心中瞬间了然,绝公子怕是一夜未眠,就那般站了一宿吧。
晌午还未到,叶铃惜幽幽醒来,睁着眼四处扫了房间一眼,竟然不见有人。自个儿掀了锦被,随意裹了件衣服起身,窗外折射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挡,随即柳眉轻皱,奇了怪,今个儿居然没有人叫她起来?
打开房门,见婢女站在一旁,有些讶异,“什么时辰了?”
“小姐醒了?这会儿还未到午时。”婢女微微惶恐,弯着身子行了礼,悄悄抬眸见她已穿戴整齐,想必也是梳洗过了的,心中越发惶恐,方才想事太过入神,竟不知小姐何时醒来的。
叶铃惜伸着懒腰,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怎么没有叫我?”
“回…回小姐,婢子看您睡得熟,就没敢去打搅。”
她在说谎。叶铃惜扭头看向她,乌瞳闪了闪,轻‘哦’一声便状似无意的转了话题,“绝公子可有说今个儿安排什么课?”明显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叶铃惜眸子闪烁,不动神色的移开了视线。
“回小姐,绝公子并未交代。”
“嗯,我知道了。”说罢,转了身子往惜园居而去。
这个婢女横看竖看都像是在说谎,然而如今在这府里,有事需要对她隐瞒到说谎的,除了绝尘,她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选。
带着几分气势汹汹的推开绝尘的房门,竟然扑了个空,瞬间黑了一张小脸。
走在回去的小径道上,一边低着头踢着石子,一边将绝尘从上到下骂了个遍,亏她昨晚还展示自个儿的琴艺,弹了那么好一首曲子给他庆生。
“果然是腹黑的很。”越想越气,越气越恼,抬起一脚便将一颗石子踢飞。
“啊!”脚还未落地,一声熟悉的惨叫传来,叶铃惜身子一僵。
果然,“哪个不长眼的…小魔女,好好的,你作甚和那石子过不去。”良辰佑本是想骂一顿,结果一抬头见是叶铃惜,瞬间气焰便阉了,摸着打痛的鼻子,俊脸满是委屈。
叶铃惜自知理亏,但她的性子,哪能容忍这痞子男编排,“我好好的踢我的石子,你是打哪冒出来?”
说到这里,良辰佑突然想起自己本就是来找她,结果去了枫兰阁,扑了空,想起要事,这会儿也不再跟她计较这个,“啊,对,我就是来找你的。结果去了你那,婢女说你来惜园居了,我琢磨着,走这条路说不定能遇上你。”
“找我?找我做什么?”叶铃惜继续往前渡去,对他的话倒是不太感兴趣。
良辰佑见她兴趣欠殃,桃花眼闪过一丝戏谑,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你就不好奇我找你所为何事?”
侧目斜了他一眼,“你的事,我一不感兴趣,二不在意,自然没有什么好奇。再说。”她顿了顿,转头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好奇心害死人。”说罢,继续向前走去。
“是吗?”良辰佑垂眸,低低念了一句。抬起头看着远去的小身影,唇瓣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些,“如若是太子呢?你也没有半分好奇心?”
毫不意外的看着前方的她身影猛然一顿,良辰佑唇瓣扬起一抹讽笑。
“什么意思?”叶铃惜回眸看向他,心中‘疙瘩’一下,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前两日发了通告,由于将军暂未打理兵权,故派太子去边疆抵御外敌,并养精蓄悦。怎么,这事没人跟你提起?”
“边疆?”叶铃惜柳眉敛紧。
“嗯,为期四年。听说皇上特意吩咐,若无要事,无需回京。”像是觉着消息还不够震惊一般,良辰佑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太子应该是今日启程出发。”
“今日?”叶铃惜声音猛然提高了一个分贝,一张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要是想见上一面的话,现在追到城外去,应该还来得及。”他话音还未落,便见眼前的人儿像一阵风一般,向门口疾奔而去。
睨着小道口已然消失的倩影,良辰佑唇瓣扯了抹苦笑。
“你就唯恐天下不乱。”锦瑟于一旁走出来,同样睨了一眼小道口,似乎不赞同他这番举动。
“啧,你若当真心疼,方才怎么不阻止?”他挑了挑斜眉瞥了他一眼。
叶铃惜刚冲到大门口,便见绝尘与末忧两人自马上下来,跑得太急,她面红耳赤,发丝有些凌乱,只见她一把上前夺了末忧手中的缰绳,轻身跃起跳上马背,不等他们询问出声,便狠狠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瞬间,马像受了刺激一般,狂奔起来。
末忧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绝尘匆忙跃上马背,追随而去。忙唤了马斯重新牵一匹马过来,凝望着尘土飞扬的道路,眸子隐约带了几分担忧,他方才分明见那丫头眼眶红得吓人,里面氤氲着朦胧的雾气,似乎轻轻一眨,那泪珠便会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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