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道:“林姐姐,你老是对李大哥有陈见。刚才前院抓了十多个前来探风的贼人,李大哥赶着照应去了。”
林芑云道:“轻易就被官兵抓住的毛贼,想来也厉害不到那里去,稍为有点脑子的人也知道这叫调虎离山之计。哎,只叹某些人哪,老是不长进……”
铛铛知道她一日不挑李洛的毛病就不安心,也不介意,嘿嘿一笑。
那人果然纵身向北而去。他轻身功夫不在三大侍卫之下,武功似乎也不弱,且还有在夜里暗中难以察觉的暗器,王杰与单信两人一时也不敢过分靠近,只一前一后把住屋顶。四周吆喝声大作,护院官兵正迅速围过来。
欧阳不平运功到左手,刚才被暗器击中的地方又酸又软,怎也使不上力。他心中暗惊,凑到灯下细看,却见是一枚细小的银针,伤口处略显黑色,显然浸了毒物。
他提剑在手,纵声喝道:“阁下究竟是谁?用此毒针伤人,恐非英雄好汉所为。”
王杰与单信听他出言警告,也各自暗抄一把暗器在手。
那人嘿嘿冷笑,道:“对付官府走狗,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中了老夫的毒,休想活过明日!”
他环视一下,见门口越来越多的兵士涌进,心中暗喜,只待等着人再多一点,便杀入阵中,大可乘乱溜走。
忽听一个稚嫩但毫不含糊的少女声音传来:“欧阳先生,快遣散士兵,在外院守护。命弓箭手准备,只射墙头之人。另遣五十名弓箭手守住树林,一百骑在林外待命。马房内其余马匹尽数取走。叫下人掌长竹灯来,照着屋顶。”
这一声呼喊出来,欧阳不平一愣,随即连声吩咐手下火速照办。
屋顶上那人一惊,没想到府中竟有如此人物,临危不乱,这一招招的使下去,几乎断了自己所有后路。
虽然他也知道所谓“弓箭手五十名、骑手一百”等等皆是吓唬人的,仓促间哪里有这么多人准备,但此地毕竟是州府大院,再拖得一刻,只怕比这还多的人都会赶来。他怒哼一声,提气径往墙上纵去。
王杰大喝一声,挺剑上前疾刺。那人使一柄短剑,与他斗在一起。欧阳不平在下面看得真切,那人剑法走的阴柔一派,指东打西,神出鬼没,在这暗夜里实是占尽便宜。
王杰与他斗了十来合,渐落下风,但他军人出身,最是强悍,如钉子般立着,任凭那人如何急攻,竟是一步也不退。
单信叫道:“看鞭!”在腰上一抽,一条长约两丈的鞭破空而出,直取那人后背。
他的鞭子乃牛筋混杂金线编就,末端还嵌有数枚刚针,舞起来赫赫有声,加上他浸淫三十几年的无上外家硬功,端的气势惊人。
那人左手反手一抄,又从背后掏出柄短剑,顺势一勾一带,接下这一鞭。那鞭梢击在屋顶,顿时砸破数块青石瓦,碎片四射。
这一下变做两人合围之态。王杰对付他擅长使剑的右手,主守;单信则凭着长鞭威力主攻。那人一手一剑,应付两方,居然仍是不落下风,只是因为顾及下面持剑而立的欧阳不平,不肯不顾一切的痛下杀手,是以一时间三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欧阳不平眼角一瞥,见到林芑云与铛铛两人胆大妄为的推开窗子,正看得聚精会神,忙道:“林姑娘,此地危险,还是暂避一下的好。这贼子暗器有毒,伤着姑娘了可不得了。”
林芑云悠闲地端茶就口,铛铛笑道:“使毒?他算是遇上对头了。欧阳先生放心,待会姐姐就为你解。”
那人突然大笑道:“呵呵呵呵,好一个眼睛长过顶的丫头,不知道我这‘日分阴阳散’的厉害。好,让你见识见识!”
突然双臂同时一挥,竟将剑当大刀猛劈,内力到处,剑尖嗖嗖作响。
王杰与单信暗叫不好,这人功力远在自己之上,想要硬碰硬必定吃亏,但此刻那人身在屋顶横梁上,自己站在斜顶,退却就只能往下,那就等于让敌人从容袭击自己的头顶要害。若是再退猛一点,对手则可能乘机逃走。
他俩都是战场上拼死拼过来的,断无胆怯后退之理,当即各自奋起全身功力,预备顶下这一击。
猛听欧阳不平大喊一声:“退!”
两人心中一惊,还未回过神,那人在双臂劲道猛烈的情况下竟举重若轻的一收,两柄剑快如闪电般插回腰间,跟着双臂再一展.
王杰与单信同时一哼,各自胸前中了一针,正中胸前要穴,顿时站立不稳,跌落下来。
他俩本已全力取守势,但预备防的却是那人的剑,万没想到他能如此收发自如,电光火石间,已改剑为毒针,哪里守得住?
欧阳不平见此人武功智谋均是绝顶,心中暗惊,知道今日要想生擒恐非易事,自己的主要责任是保护林芑云,当下打定主意,预备虚张声势射他一轮箭,让他乘乱走掉为上策。
那人笑道:“怎么样,小姑娘,我给你出了题了,敢不敢做?”
他转瞬之间废了对方两名高手,竟然藐视一干官兵,并不乘机逃走,反而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瑕看着院中诸人。
林芑云与铛铛大步走出,向三大护卫走来。
欧阳不平叫道:“林姑娘,不可轻涉险境,待在下……”突感一口真气提不起来,毒已攻心,顿时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林芑云走到他身边,自怀里掏出双银丝软甲手套戴上,小心地拔出毒针。欧阳不平浑身一震,挣扎道:“快……快叫放箭!”
林芑云道:“别忙,现在放箭也拿不下他。况且他伤了你们,心中其实愧疚得紧,还没见到你们脱离险境,又怎会舍得离去?”
转头对那人甜甜一笑,道:“是不是,这位伯伯?”
此时大批家丁用长竹杆顶着灯烛过来,照得墙头一片光明,林芑云这才看清来人乃是一位老者,约莫五十来岁,头发已有些苍白,但满面红光,气度不凡。
那人哈哈大笑,道:“小丫头,你想要老夫留下,又何必用激将法?直说就行了。只不过老夫早发下誓言,有三救三不救,却不能坏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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