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和陈奶奶听我这么一叫,其实她们这会儿不用说,也看到了在老鬼身边一个几近透明,若隐若现的小女孩身影。我妈啊的一声,显然是吃惊不小,这和我刚才讲的梦中情景一个样啊,陈奶奶倒是还比较镇定,只是手中已经握住了那根木钗。
那老爷爷带着小女孩穿进来后,也不去管别人,一双眼睛只是直直的看着我,我都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怨毒和哀伤。这一刻,我小小的心里没有感到害怕,是因为那小女孩的出现,看来梦里老爷爷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害了小女孩,只是我不知道是怎么害了她。这一刻,我的心里充满了内疚和疑惑。
我妈看着那老爷爷的眼睛直盯着我,虽然她心里害怕,但为了我,她强自镇定,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道;“你这老鬼别来缠着我孩子,快走快走!”
那老爷爷不说话,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虚渺的小女孩,沙哑的声音,说道;“小燕,都是这小子害了你,我要他给你偿命!”说着,就看到他双手忽地暴长,伸过来就要掐我的脖子。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时是吓傻了还是心里正沉浸在深深的内疚中,总之,那时面对老鬼伸出的双手,我很淡定。
而我妈见老鬼出手,也不顾自身的安慰,她原本的抱着我在怀里的,这时就一转身,整个人将我压在床上,紧紧的护住了我。
就在我妈以为老鬼的双手会掐住自己时,奇怪的是,等了一会,并没有想象中脖子被掐,疑惑的转过头来,我妈惊奇的看到,老鬼身边的小女孩,正飘到了老鬼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双手。同时我妈也看到在一边正欲扬手掷出小木钗的陈奶奶,手还保持着扬手的动作,却停在了空中,并没有将木钗掷出。
而这时,我们三个人耳边都听到了老爷爷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我心里一颤,用手轻轻的推了推,还用身体护住我的妈妈,我妈还以为是压痛了我,赶忙移动了下身子。我这才看到眼前的情景,和我梦中看到的场景差不多。我正要说话,就听陈奶奶说道;“这位老先生,不知道文伢是怎么得罪了你们,要如此的缠着,须知人鬼之别!”陈奶奶语气不卑不亢,对老鬼称了声老先生,也是不想太得罪,她看到现在的情景,又听到老鬼说是我害了眼前几近魂飞魄散的小女孩,知道这次有可能是我坏了小女孩。陈奶奶心里清楚,像这样的事,要是能有办法化解那是最好,捉鬼打鬼不如化解来的人道和心无愧疚。
老鬼看了看挡在身前的小女孩,又看了看我,这才对陈奶奶说道;“都是这小子,害了小燕,让她的魂魄几近消散。我们祖孙向来知道人鬼有别,从不去招惹活人,这小子却来害我家小燕!你说我要不要为孙女报仇,我要这小子偿命!”老鬼恨声说道,一双眼睛又怨毒的盯着我。
陈奶奶轻声的询问;“这位老先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祸害了小姑娘,看能不能有补救的法门?”
老鬼冷哼一声,道;“怎么祸害了小燕,那得问这小子,补救?”说到这里,老鬼停了下,嘿嘿的冷笑几声,接着说;“我看你也不是一般人,你看小燕都要魂飞魄散了,你能有法门补救?”言语中夹杂着嘲讽的意味。
陈奶奶如何听不出老鬼嘲讽的意思,她心里也清楚,看小女孩的魂魄都要消散了,这补救的法门她是想不到,也不认为这样还能补救。不过,陈奶奶想等我爹和徐老汉请到巫汉来,那时巫汉自有办法对付这老鬼,她是没办法的。心里就想拖延时间,尽量的不去激怒老鬼,说道;“小女孩这样子,看来是受伤不轻,我是没有办法,不过我想有道行高深的说不定能想到办法,让小女孩魂魄恢复!”
老鬼嘿嘿笑道;“你若是真的能找到高人,恢复小燕的伤势,那我也必索命,我做人从不招惹别人,做鬼也是一样!”
陈奶奶眉头微微一皱,知道老鬼话中的意思,要是真能找到高人将小女孩的魂魄恢复,他就不再追究,要是不能,那么这就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看小女孩魂魄都快要消散了,她实在是想不出谁能有办法,但为了拖延时间,陈奶奶还是说道;“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去请高人吗?”
老鬼看看小女孩,小女孩对着他嘴唇动了几下,陈奶奶我们都是没听到她说了些什么,老鬼叹了口气,沙哑的声音,带着担忧的说;“小燕,爷爷也不想这样,爷爷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哎!”
老鬼叹息过后,对着陈奶奶道;“我可以给你们一点时间,但情况你也清楚,我们是等不起的!”
陈奶奶和我妈听到老鬼这么心里都是一喜,只要给时间就行,等巫汉到了那就有办法了,不管能不能让小女孩魂魄恢复,至少是不必怕老鬼的报复了。
陈奶奶连忙答应道;“老先生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情况我们是清楚的,尽快遍请高人,想来办法总是有的!”陈奶奶话里倒是宽慰的话,一来是宽慰老鬼,二来争取到了时间,心里也轻松了些。
老鬼深深的又盯着我看了一眼,这才对陈奶奶说道;“小燕最多撑不过两天,明天你们给我个回复,否则拼着魂飞魄散,我也不会放过这小子!”说完也不待陈奶奶回话,带着小女孩向屋外飘了出去。
待老鬼和小女孩一走,我妈和陈奶奶都是长出了一口气,我妈从我身上爬了起来,对着陈奶奶道;“陈奶奶,真是谢谢你,要不我怕是等不到巫汉来,文伢就危险了!”
陈奶奶苦笑道;“其实还是这老鬼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坏,还没有泯灭良知,要不然哪里会这样好说话。也不知道巫汉能不能请来,要不这事还是不能解决!”
我妈听陈奶奶这么一说,脸上又立刻泛起愁容。
陈奶奶这时看我清醒了,就问我;“文伢,老鬼说是你祸害了那小女孩,你告诉奶奶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我茫然的摇摇头,小女孩刚才的情景和在我梦中的情景一直在我眼前浮现,我知道老爷爷之所以,没有立刻对我出生,并不是陈奶奶的话起了多大的作用,是因为小女孩一直在阻止,那老爷爷这才答应了,也可能他心里也抱有一丝希望吧。
陈奶奶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喝了口水,问我道;“文伢,你仔细想想,今天都去哪玩了,有没有碰坏什么东西?”
我妈也在一边说;“文伢,你今天都去哪玩了啊?告诉奶奶和妈妈!”
我这会儿对她们的话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眼前不断的出现小女孩阻止老鬼的场景,我妈见我没有回话,以为我是刚才被吓到,又说道;“文伢,别怕!又陈奶奶和妈妈在,老鬼是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你告诉妈,今天都去哪玩了,碰到什么东西没有?”
我这才回过神来,说;“妈,我就下午和虎伢去了后山玩!”
“什么?”我妈和陈奶奶都是一惊,说道;“文伢,你怎么和虎伢去后山玩了。妈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去后山吗?”
我妈是和我说过不要去后山玩,只是那时我还小,哪里记得许多,下午和虎伢玩玩就玩到了后山。我们村的后山,一直就流传着闹鬼的事,哪里也是坟地最多的地方。我们村的大人一般都会叮嘱自家的孩子不要去后山玩,怕出个什么事,因为之前有几个人在后山就遇到了不干净的脏东西,虽然不致去了性命,但也是大病一场,好久不曾恢复。还有人说,晚上后山上总是隐约的传来有人讲话,有人哭闹的声音,说起来都很吓人。
陈奶奶叹了口气,说道;“阿丽,现在也不要怪文伢了。文伢奶奶问你,在后山有没有碰到什么东西,或是拿了、碰坏了?”
我想了想,好像也没有碰到什么东西,只是和虎伢在后山玩了会,没多久我们就回来了。这时,我忽然想到了裤子口袋里放着一个在后山一个小土堆那捡到的小木片,上面雕着些好看的花,我就捡了回来,记得当时还和虎伢争抢了下。我将小木片拿了出来,给我妈看,说;“我在后山的一个小土堆边,捡到了这个小木片,好好看!”说着我就递给了我妈。
我妈接过小木片看了下,也看不出个什么来,只是口中埋怨我,不该去后山玩,也不该乱捡东西。
陈奶奶让我妈将小木片拿给她看,我妈递给了她。接过下木片后,陈奶奶脸色就是一变,心里暗想,就是这个小木片坏了事。我妈不懂,但陈奶奶懂一些,她看到小木片上面雕着兰花的图案,又看这小木片的材质很特殊,像是之前老巫汉提起过的养魂木。兰花喜阴,养魂木也喜阴,一般用来养魂魄的养魂木上都喜欢雕刻兰花的图案,以聚集阴气,使养魂木里的魂魄更容易恢复。陈奶奶虽然心里吃惊感觉应该是出在这小木片上,但如果是这样,只要将养魂木还回去就成了,也不会让小女孩的魂魄几近消散。陈奶奶将小木片仔细的看了几遍,忽然,她惊呼了一声。
我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陈奶奶惊呼,脸色也是一变,连忙问道;“陈奶奶怎么了?”
陈奶奶指着小木片中间一个小洞,问道;“文伢,这上面的洞是不是你打的?”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