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风情的柳府依然环绕着淡淡的水乡之气,略微高出其他府邸的柳府静静的俯瞰着整个沙岛,隐隐的王者之气使得整个柳府莫名披上一层光泽。
轩辕泺与墨毓赶到柳府之时,柳府的朱红色大门大敞着,崭新的红灯笼摇曳在门的两边,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柳橙似乎极其偏爱红色,青白色的江南风情之中总是不经意的点缀着些许红色,突兀却又不失情调,这也是墨毓先前多次赞叹的地方。
大敞着的朱门之中,宽敞的院子中堆积起了厚厚的落叶,在厚重的落叶之下,隐隐可以看到散落一地的各类药材。
再往进走,却是看到各间屋子均大敞开着门扇,缕缕黑烟从门扇之中散发出来,犹如孤魂一般。
墨毓率先奔向了柳橙的卧房,前脚刚进去,便被一股浓烈的药味呛的双眼发黑,药味儿散发着酸臭却又刺鼻的味道,熊熊黑烟之中,可以看到几簇火苗跳跃在远处,若隐若现。
墨毓掩着鼻子,用袍袖扇着浓烈的黑烟朝里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蓬头散发的男子手拿扇子坐于地上,男子面前是一顶巨大的炉鼎,炉鼎中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火舌不时得****一下炉鼎的鼎罩,散发出幽红色的光芒。
两位身着邋遢的早已看不出是白衣的药童一边咳嗽一边为炉鼎添着柴火,眼皮子却是微微低垂着,微露的眼眸中满满都是恐惧与害怕,甚至连墨毓的靠近都未曾知晓,只是不住的颤抖着身子扇着火。
墨毓只一眼便认出了那男子的身份,男子虽然披头散发,脏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庞,却是依然遮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冷漠气质,大红色的衣袍早已沾染上斑斑脏迹,毫不在意的盘腿而坐,露在头发外的双眼却是冒出异常兴奋的神采,有些贪婪,又有些期待的紧紧盯着那炉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墨毓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她从未见过柳橙如此邋遢不拘小节过,记忆中的他总是那么的井井有条,干净整洁,而此时的他虽然气质没变,外表却是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两位药童颤颤巍巍的蜷缩着身子,原本挺直的背脊弯成了一个卑微的弧度,犹如苟且偷生一般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只是一味的卖力扇火,加柴火。
墨毓一把拽起一个药童来,眼神犀利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问道:“你们的师父现在的情形是怎么回事?”
那药童的身子一颤,有些惊恐的不住发抖,声音颤颤巍巍的碎碎念道:“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活着,只想活着!”
药童的表情极其痛苦,仿佛置身与万劫不复之地一般,未曾正面回答墨毓的问题,却是有些神智错乱,似乎是受了什么巨大挫折一般。
墨毓抬手正欲探上其的灵台,却不想一旁的柳橙一下子站起身来,便牢牢的拽住了墨毓的胳膊,目露贪婪的盯着她说道:“上好的药材啊!”
柳橙拽住墨毓的胳膊,不住的揉捏,嘴中却是喃喃不断的感慨着:“上好的药材,上好的药材啊!我要将你炼丹!将你炼丹!哈哈哈哈——”似乎发现了什么稀有的宝物一般,柳橙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又沧桑,一瞬间刺痛了墨毓的心。
柳橙拽起墨毓就要往炉鼎之中抛。
墨毓见此,急忙朝着柳橙吼道:“柳橙,你醒醒!我是子墨啊!”
柳橙在听到子墨这个名字之时,正欲将墨毓抛起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忽的变得有些呆滞,薄唇不住的重复着喃喃道:“子墨,子墨,我的子墨。”忽然柳橙双目变得狰狞起来,一把拽住墨毓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子墨在哪里?我的子墨在哪里?”
质问了墨毓好一阵,见墨毓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似乎有些错愕,柳橙忽的浮上了痛苦的神色,双手插入乱发之中,有些无措的蹲在了地上,声音痛苦而又微弱的自言自语道:“我的子墨丢了,我找不到我的子墨了,我找遍了沙岛所有的地方都没有。”说道这里,忽然眼中又升腾起来一丝喜色,“他喜欢丹药,他喜欢极品丹药,所以我用最上好的药材来炼制丹药,只要我炼制出最好的丹药,我的子墨一定会回来的,嘿嘿嘿。”柳橙有些傻傻的嗤笑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墨毓蹲下身子,抚摸着柳橙的头发,心中有些刺痛,他竟是疯了,经脉错乱导致他神智也错乱了,可是纵使他精神错乱,他依然点击着那个叫子墨的自己,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伤,但是她此时真的很心痛。
柳橙兴奋的站起身来,望了望炉鼎之中的丹药,皱了皱眉头,提起一边的一个药童便要扔进去。
墨毓见此,不由的瞪大了眼睛,急匆匆的冲上前,吼道:“柳橙!你干什么!那是你的弟子!”
柳橙似乎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语,自顾自的自言自语着,固执的就要将手中的药童塞进炉鼎之中。
那药童一脸恐惧的望着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炉鼎,整张脸都抽搐在了一起,声音尖利而又刺耳的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要变成丹药,我不要!师父,师父,我可以劈柴的,我可以烧火的!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浓浓的黑烟不断升腾而起,墨毓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闻到了空气之中隐隐的炼肉的味道,似乎隐隐的甚至可以听到火烧肉之时,发出的滋滋的声响。
心中一瞬间有些作呕,强行一把将药童夺了下来。
柳橙见墨毓干涉,不由得大怒,伸出肮脏不已的双手就欲抓墨毓的双肩。
墨毓灵巧的躲过,反手将柳橙的双手扭到背后便强行束缚了起来,探头进炉鼎口看了一眼,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炉鼎宽敞而又华美,此时却是被这不知名的黑烟熏染的乌黑油亮一片,再看不出之前的华美精致,有的只是令人作呕的油渍。
滋滋的响声不断的响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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