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婳从毛料上移开目光后，便头也不回的吩咐身后跟着的司空将这块起莹毛料的编号记了下来。她知道，凭这块毛料的表现，估计在拍卖会上的价钱不会便宜。
可惜，这块毛料要是真拿去拍卖，那结果可真的就是谁买谁亏了。
钟婳心中微微有些感慨，又看了一眼那安静的躺在水泥地上的毛料后，她才转过身来，走回了原来的位置。
一直跟在钟婳身后不远处的司空眼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兴奋色彩吗，他走到钟婳先前看的那块毛料边上，回过头来，问道：“钟总，是这块吗？”
钟婳对这块毛料的态度明显和其他的不同，听见司空这么问，她的眼光不经意间闪了闪，点头道：“是这块。”
如果是自己要买毛料，钟婳是绝对不会选择刚才那块的，但事实是这并不是她要买。
这个时候，钟婳对自己的身份定义的很清楚：首先，她现在应该是一个商人；其次，她是一个赌石爱好者；而最后，她同样是一个商人。
当然，这前后两个商人的意义是不同的，前者是卖家，后者是买家。
也就是说，钟婳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华氏，然后才是根据毛料中所出翡翠的不同，来判断她是要以什么身份购买毛料。如果是以私人名义买的，那她买下的东西自然是归她所有，而那些适合做成商品的翡翠，则毫无疑问是要归翠玉轩了。
那么，作为一个商人，钟婳第一个要学会的事情就是当一个奸商。
无商不奸，这句话并不是一句空谈。
以钟婳刚才挑中的那块毛料来说，最后的结局显而易见，买下它的人必定会赌垮，而且还是大垮。可是，对作为商人的钟婳来说，她要做的事情却依旧是把它挑出来。
这就是一个商人的觉悟，也是钟婳日后必须要努力学习的事情。因此，当无意中发现了司空眼中的兴奋之色时，她也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后就做出了决定，成功的误导司空以为她对这块毛料极为看好。
这个误导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一个多月后，司空这位在黑天鹅酒店乃至全国都极为有名的“金钥匙”，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将钟婳作为他“察言观色”的实践对象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的事实是司空极为兴奋，随着钟婳脸上的神色变化，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表情也在不知不觉中跟着露出了破绽，从而让钟婳更加肯定了自己刚刚才下的决心是正确的。
第一天的毛料筛选，就这么看似平淡的结束了。
撇开两人各自的算计不提，钟婳和司空的相处也还算是和谐。所以，当第二天华清毅依旧没有出现，两人不得不再次碰头时，钟婳的脸上便挂上了一丝和煦的笑意。
在司空的陪同下吃过早饭，钟婳等来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孙坚。
“钟总，今天有一批新的毛料要送到一号仓库去，你看等会要不要先换个仓库？”孙坚坐在钟婳的对面，擦了擦额头上留下来的汗，神态殷勤的问道。
现在的天已经要穿毛衣了，钟婳打量了一眼对面满头大汗的孙坚，不由得奇道：“老孙，这一大清早的，秋老虎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呢？”
爽朗一笑，孙坚脸上丝毫不见尴尬，反倒是毫不避讳的谈道：“我刚才跟着协会里的人去接收了一批毛料，你是没看见那毛料的样子……那表现，啧啧，真的是好的让人无话可说了！就连我这样自诩见多了毛料的人，最后都忍不住要上一上手才觉得过瘾。”
看毛料跟他出这么多汗有什么关系？
钟婳颇为无语的看着孙坚，这回答明显是牛头不对马嘴嘛！
”哈哈，我这么一说，钟总的心里肯定更觉得奇怪了吧？”孙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公共场所笑的那么大声可是很一件很失礼的事情，钟婳皱了皱眉头，悄悄的在酒店里环顾了一圈。
好在现在是早上，餐厅里的人还不算多，再加上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司空陪着，因此其他人最多也只是看上去有些不爽，倒是没有直接站出来指责的。
“不好意思……”
孙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老脸微红的咳了一声，终于不再卖关子道：“那个提供毛料的人提出了一些奇怪的要求，其中一点是要协会的管理人员亲自将毛料搬进仓库里。”
“啊？”钟婳瞠大了眼，这种事情可是头一次听说。
“钟总是不是也觉得很诧异？”
孙坚嘿嘿一笑：“还好那些毛料都不算重，否则我这次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不要，都不见得能完成这个任务。要是让那一批表现极好的毛料流出这次大赌石，那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一点，钟婳倒是很能理解。
华夏玉石协会的会员虽然有不少，但在核心和管理人员的挑选上却始终秉持着人贵在精不在多的精神。
由此可见，要是这个奇怪的毛料提供者所提供的毛料重量是以千、万斤来计算的话，孙坚这个小老头儿说的话可真就是一语成谶了。
要知道，这次大赌石玉石协会的管理人员一共才来了四个，而且都还是和孙坚一样上了年纪的人。哪怕他们再齐心协力，但他们的力气毕竟就在那摆着呢，基本上超过五百斤的东西他们就不一定能搬得动了。
钟婳同情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小老头儿。
瞧这可怜见的……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去干这种年轻小工才会去做的苦力活，看来玉石协会的管理人员还真是不容易呢！
悄悄的撇了撇嘴，钟婳蓦地想起了孙坚刚才所说的话，一双黑黝黝的杏眼突然一下子亮了起来：“老孙，你刚才说换个仓库？”目光炯炯的盯着对面的小老头儿。
“是啊，这批毛料的表现那么好，肯定是要先请你们去把把关的。”孙坚了解的笑了笑，眨了眨眼，有着几道深纹的脸上满是算计之色。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