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孙坚不善的眼神后,钟婳稍一揣摩,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心里顿时不爽到了极点。
虽然,她的确是想这么做,而且确实也已经将自己看中的一些毛料悄悄的排除在司空的记录之外了,但这不表示她对那块被孙坚单独拎出去来的毛料也是如此的想法。
钟婳是真的不看好这块毛料。
“老孙,我钟婳的本事你应该是赌石这行里最清楚的人之一。”
不避不让的和孙坚保持的对视的姿态,钟婳嗤了一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既然说了我不看好这块毛料,那就是真的不看好。”
细嫩如水葱般的手指同样指向被孙坚指出来的那块毛料,言谈之间,钟婳一身傲气在眉宇间悄然展露。
“现在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名声和钱,你们玉石协会到底要哪个?”钟婳清脆如珠落玉盘般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在仓库中响起,甚至还发出了一窜不甚清晰的回声。
和钟婳昨天去的一号仓库相比,二号仓库的面积并没有小多少,而在高度上,似乎却比昨天的仓库更高了一些。
在这只堆着一地石头的地方,如此空旷的仓库会有回声也就在所难免了。只是这回声,配合着钟婳此刻冷艳无比的脸庞,竟意外的让孙坚产生了一种仿佛身在高山脚下,不得不抬头仰视的震撼感受。
在这次合作中,华氏和玉石协会的人对彼此的目的其实是心照不宣的。
被钟婳这么大喇喇的揭穿之后,孙坚便有了一种挂不住老脸的感觉,于是有些羞恼,又带着一丝隐忍的不满道:“钟总,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钟婳是个脾气温和的人的话,孙坚这么一说,她或许也就不会再继续揭人家老底了。
偏偏她这段时间受到华清毅和华为两人的影响颇多,再加上毫无预兆的想起了那段被刻意遗忘的记忆,钟婳心底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
现在,被孙坚这么一声质问,而且还是当着司空这个华氏底层员工的面,钟婳就算平时再好说话也要不爽了。更何况,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地地道道逆来顺受的性子。
在经历了父母枉死,亲人和至交好友连续背叛的刺激之后,钟婳的心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冷硬起来了。
对于钟婳来说,孙坚虽然让她摸不透,但有庞大财力支持的她现在又岂会怕他?
“既然你这么问,那我就明说了。”
当即,钟婳便反驳了回去:“想从老缅手里抢回赌石市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不清楚你们这些管理人员有没有想过大赌石能承受的压力。赌石的精华就在一个赌字上,纵观全球赌场,有哪个规模做得大一点的赌场不是后台一堆的?为什么?不就是怕赌徒们闹事!连赌场尚且如此,那你们玉石协会的后台是什么?一旦赌石者承受不了赌垮的压力而闹事,你们能不能压得下去?”
赌石不同于赌博,赌博尚分大赌小赌,但赌石……尤其是上升到了缅国公盘这一层次的大赌石,所涉及到的金额动辄数以百万计。
在赌石之人中,变卖全部家产,但求一刀致富的人可不在少数!这些人一旦赌垮,轻则崩溃,重则自杀,这些后果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起的。
这里毕竟是华夏!
华夏不像缅国那样赌石成风,且华夏的国风尚简,国人讲究五德四美,赌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陋习。
如果大赌石闹出人命来,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那铺天盖地的报道和新闻,绝对会直接把大赌石的名声搞到臭不可闻。
孙坚顺着钟婳的提示往下一想,脸色顿时有些发白,连声音都有些颤颤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块毛料会垮?而且还是大垮?”
以这块毛料的表现,在拍卖会上让拍卖师稍微推动一下气氛,卖个上千万,甚至是过亿的价钱都不是问题!它要是垮了,那影响恐怕是极为恶劣的。
若再如钟婳话里提到的隐晦意思,最后买毛料的人如她所说那般是个孤注一掷的赌徒的话……以后大赌石可能真的会在国内办不下去!
钟婳见孙坚服软,瞬间便明白玉石协会背后或许真的没什么大势力的支持,或许就是一些在赌石界比较有名气一点的人七拼八凑搞出来的名堂。
对一般人的赌石之人来说,玉石协会也许还有点看头。但只要想想秦澜先前在亚洲金融危机上玩的那一手,就知道和四大世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玉石协会的能量可就真的是不够看了。
钟婳毫不怀疑,如果这次大赌石是由四大世家中的任意一家来办,那么他们是绝不需要担心赌徒闹事这样的糟心事的。
真要有这种事,恐怕事情还没闹大,就已经被四大世家打压下去了,哪里还会影响得到大赌石的声誉?
这就是顶级世家和普通有钱人的区别啊!
钟婳心里不由得感慨一声,看了一眼孙坚,随后便对他指出了那块毛料上的问题:“你看到的这些松花和蟒带里,蟒带倒是真的蟒带,但是那松花真的是松花吗?”
手指在那一片密密麻麻的“松花”上圈了一下,钟婳的目光如水晶般清澈。
孙坚神色一怔,眼神有些木然的转过头去,愣愣的盯着那一大片“松花”看了好长一会儿,喃喃道:“不是松花,那它是什么……”
这么漂亮的大膏药松花,如果钟婳提出的质疑是真的,那它会是什么东西?除了松花外,还有什么东西会如此大面积的覆盖在毛料的表皮上呢?
目光落到毛料上,孙坚放下心头对玉石协会未来的担忧,掏出了放在外套口袋里的强光手电筒,他在钟婳的注视下对着毛料的表皮照了下去,眼睛一眨不眨的仔细观察着表皮上的每一处表现。
松花……
眉头皱了皱,孙坚想到钟婳的提示,便将注意力全放在了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松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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