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老人的脸上在被扶起时闪过的一丝欣喜之色，钟婳尽管心里有些不忍，却还是语气略显强硬的说道：“伤害一旦造成，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的。”
套句现下年轻人最流行的话来说，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吗？
老人的脸色在钟婳的话音落下之下微微一僵，随后，便带着一丝苦笑问道：“那你们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们？”
“恕我直言，”华清毅看到钟婳脸上的不忍之色，主动接过话题，俊美无俦，看不到一丝皱纹的面上露出一抹嘲讽：“华氏不是一家小企业，我们不可能任由你们抹黑之后，轻飘飘的说一句抱歉就了了这事。你们的举动给华氏带来的直接和间接损失，远不是一句道歉所能弥补得了的。”
不论是华清毅还是钟婳，两人心里都清楚的很，玉石协会来找他们绝不是真的为了道歉。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他们害怕华氏的报复。
毫不夸张的说，以华氏的能量，想要让眼前这些人变得一文不名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作为玉石协会的管理者，眼前这些人的身家不说富甲一方，拿出个百十万来还是轻而易举的。更甚者，这里面有千万身家的也不在少数。
但是他们的身家就算全部加在一起，和庞然大物一般的华氏也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这才是他们此时出现在这里并且弯下腰道歉的根本原因——只有取得华氏主事者的原谅，他们才能愉快的过完自己的下半辈子。
还有一点，现在玉石协会的名声是彻底臭了，那么他们积攒在手里的那一大批毛料就成了大问题。
玉石协会并不是企业，他们不可能拥有华氏这样巨额的流动资金。为了这一次大赌石，他们的管理层几乎是押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如果不能将这些毛料处理掉，这些人就要面临后半生的贫困威胁。
再加上现在他们得罪了华氏，可以预见，华氏绝不会替他们善后，就连大赌石能不能进行下去，都得看坐在他们面前的钟婳和华清毅的心情。
“我们愿意尽我们所能作出补偿，并且放弃这一次大赌石，只求两位能放玉石协会一马。”咬了咬牙，老者察觉到华清毅的态度，只能率先做出让步。
“爸！”此话一出，一直坐在沙发上当哑巴，企图把自己伪装成透明人的孙坚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老人回头狠狠的瞪了站起来的孙坚一眼，斥道：“闭嘴！别叫我爸！要不是你擅做主张，我们至于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钟婳的目光在老人和孙坚之间来回数次，这才明白原来老人竟是孙坚的父亲。
再看一眼跟在孙坚旁边的孙伟平，敢情这就是祖孙三人了，难怪孙坚会成为这次大赌石的主要负责人。
现在再来这里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还有什么用？钟婳不信眼前这孙姓老者真的不知道孙坚把那块毛料放到拍卖会上去。
说不定，这事还就是眼前这看似无辜的老人授意的，否则孙坚那天明显都已经被她说动了，又怎么会执意将那块毛料放上去？看着眼前被怒气渲染了苍白脸颊的老人，钟婳不无恶意的猜测。
“你们打算怎么补偿？”眼看老人已经主动做出了割地赔款的姿态，但钟婳却没有开口的意思，华清毅只能继续下去。
犹豫了一下，孙姓老人看看华清毅，又看了一眼貌似心不在焉的钟婳，狠了狠心说道：“只要华氏愿意继续这次拍卖，我们愿意将拍卖行的抽成提高到百分之二十。”
原本玉石协会和华清毅说好的抽成是百分之十三，也就是说一百万的毛料成交价中，拍卖行可以抽取十三万。
华清毅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提高百分之七，原来在孙老的心里，华氏的声誉就值这么点钱？既然如此，我看我们也不必再谈了。司空，替我送一下客。”
“孙老，请。”一直安静的侍立在一旁的司空立即上前一步，右手前臂往门口的方向微微伸了伸。
“别别别。”孙姓老人的脸涨的通红，顶着华清毅讽刺的表情，比出三根手指，咬紧牙关道：“百分之三十，这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了，真的不能再多了。”
“司空，送客！”华清毅看都没看老人和他身后愤然站起的十多人一眼，径自吩咐了一声，便好整以暇的端起身前茶几上的咖啡轻啜了一口。
眼前站着的十多人中，就数孙姓老人的孙子最为年轻，当下便忍不住冲上前，几乎是瞪着坐在沙发上的华清毅道：“都已经百分之三十了你们还不满意，那到底要怎样华氏才肯帮忙？！”孙伟平的神色极为气愤。
“很简单。”
面对孙伟平的愤怒，自从一行人走进套房开始，就一直处在沉默状态的钟婳终于开口：“你们的毛料任我挑，凡是我看中的全部都要底价出售给我，并且放弃大赌石主办人的名头和毛料明标拍卖会。”
钟婳的话刚落下，孙伟平就瞪大了眼睛，克制不住的怒目相视道：“你这和强抢有什么区别！”
看中的毛料全部底价出售，相当于他们一分钱没赚。另外，不能参加明标拍卖会，就意味着他们的毛料只能放到暗标中去。
这样一来，就意味着他们亏钱是亏定了。从有赌石这项活动以来，就没有任何一场赌石的暗标毛料是全部都卖出去的。一场暗标会，成交的毛料能达到总数的三分之一就已经算是极为成功的了。
和这两个条件相比，放弃大赌石主办人的名头，倒是显得无足轻重了。
钟婳的三个要求不可谓不苛刻，然而，这个时候玉石协会的人就算再愤怒，却也只能强忍下来，因为他们是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
如果不靠华氏拍卖行，光靠他们自己去卖，这些毛料何年何月才能卖光？
底价出售一部分给钟婳，他们至少没有赔钱。
不参加明标拍卖会，他们也只是少了拍卖的那部分利润，而暗标剩下来的毛料他们也还能在大赌石结束后继续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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