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华为去了一趟樱国,钟婳目睹了老人取回华清航骨灰时的悲恸表情,愈加相信华为实际上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
当年,华清灵如果不是那么倔强的一走了之,事情也许真的就不会是如今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局面了。
也可以想见,如果华清航不是做了那些事,导致华清灵和华为要天人永隔,华为也不至于让养了这么多年的养子离开华氏。只看华清毅现在的状况就能知道,华为其实是个相当念旧情的人,否则就不会分了他百分之五的股份。
百分之五的股份看似不多,但华氏控股极其严格。
除钟婳之外,就连最大的股东蓝义也仅有百分之五而已,华清毅仅凭这五的股份就能坐上董事会次席的位置,谁还能说华为不重视几个养子?
说到底,只是因为华清航和华清书先寒了华为的心罢了。若不然,他们两人怎么着也不至于被赶出华氏,甚至还有一个因此惹上了牢狱之灾。
钟婳一路陪着华为,看他亲力亲为,替华清航选了一个风水师称赞的风水宝地,还特地为他在那新建了一个小型的墓园。等墓园建成后,华为甚至还亲手捧着华清航的骨灰盒,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入墓园中存封起来,然后抚着墓碑上的照片久久无语。
良久,华为才长叹一声,转身敲了敲手里的紫檀木龙头拐杖,老态龙钟的向钟婳走来:“走吧。”
钟婳生怕华为站久了支撑不住,赶紧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默默的将他扶到等在墓园外面的车里坐好。
“阿豪,回去吧。”钟婳跟着坐进车里,对开车的人吩咐了一声。
原本应该是管家华平德陪华为、钟婳来墓园的,但是两人体谅华平德年事已高,便让他的儿子华豪跟着,当是提前让华豪接班了。
子承父业,对于这一点,华为和华豪也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
等将来钟婳有了儿子,华豪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华宅的新管家了。
可别瞧不起管家这个职业,虽然听起来有点像是佣人,但要培养出一名合格的管家可是要费大力气的。在大家族里,管家的薪资一向很高,甚至连许多大企业主管的薪资,都只能望尘莫及的缀在管家们的后头。
将华为送回华家,钟婳马不停蹄的开着自己的车回到公司,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去翠玉轩带着褚佩佩直接去港口搭船回到了内地。
和港岛相邻的内地城市是东广省的深市,钟婳和褚佩佩到达深市的时间是在下午,正好赶上深市人喝下午茶的时间。
“我订了晚上回尚海的机票,等把这封请柬发出去,你就可以回尚海看你的父母了,顺便我也过去给褚叔叔发一下请柬。”
钟婳对褚佩佩扬了扬手里大红色的结婚请柬。
事实上,她很是不理解欧风为什么要把碰头的地点设在深市。
本来嘛,去一趟冲腾也不是特别麻烦,只是褚佩佩好久没回尚海,先去冲腾的话她们俩难免要绕个路。但现在的交通这么发达,港岛到冲腾虽然没有到深市这么方便,却也算不上远,坐个飞机也就是半小时的事。
钟婳带着褚佩佩走进了和欧风约好的酒店里,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叫服务生拿来了菜单,点了几叠深市出名的小吃和点心,然后又让人泡了一壶西湖龙井过来。
就着茶和点心,褚佩佩乐滋滋的埋头吃了起来。
看着褚佩佩还算斯文,速度却不算慢的吃相,钟婳无奈的摇了摇头。
顺手将红色的请柬放在桌边,钟婳单手执起茶杯,打着淡粉色唇膏的嘴唇贴在杯沿处轻啜了一口。
“你好,请问你就是和我约在这里见面的人吗?”一个略微沙哑的嗓音从品茶、吃点心的两人头上传来。
钟婳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伸出去的手在看见来人的面容时滞了滞。
“……欧先生?”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难怪在和欧风通电话的时候,钟婳会觉得电话里的声音有点耳熟,原来是因为她见过这个人。
眼前的欧风,可不就是当初她在冲腾买毛料时,在门前种了一片夜皇后的神秘老板?钟婳甚至还不只一次的见过这个人,在屏洲、缅甸,她都见到过他,并从他手里买下了好几块极品翡翠。
难道后面的那几次相见并不是巧合?钟婳心里不由得升起了怀疑。
不能怪钟婳心眼太多,而是在她知道这个神秘的欧先生,就是华为所说的母亲旧友时,实在压抑不下这个怀疑的念头。
钟婳是知道自己的长相和母亲华清灵有多相像的,既然如此,作为华清灵儿时的玩伴、长大后的挚友,欧风怎么可能推断不出她和华清灵之间的联系。
这样一来,那时的“欧先生”打一见面起,就对钟婳流露出的好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毕竟,按照当初那个线人的说法,“欧先生”的脾气并不算好。
“别叫我欧先生了,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总算还有点交情吧。你既然是清灵的女儿,那就算叫我一声叔叔也是可以的。”欧风儒雅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意。
轻飘飘的笑容,加上欧风那本就出尘的飘渺气质,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就要羽化而去似的,直让人移不开眼。
“啪嗒”一声,褚佩佩口中的点心掉了下来。
丢人!钟婳嘴角抽了抽,赶紧挪了下身子,打算先替自家闺蜜遮一遮丑再说。
可惜为时已晚,该看的不该看的,欧风早已在都看入眼中:“这位是?”沙哑的声音响起,疑惑的视线跟着飘向了形象尽毁的褚佩佩。
“你,你好!我叫褚佩佩,衣者褚,环佩叮当的佩,是小婳的好朋友。”
褚佩佩慌乱的站了起来,刚碰过点心的右手背在背后,悄悄的用桌上的湿毛巾上擦了擦,然后才大着胆子伸出来和欧风握了握。只是那小眼神飘啊飘的,愣是不敢落到眼前谪仙般出尘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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