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跟着点了点头，眼看外孙女都已经找上门来问这个问题了，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四大世家自古以来就一直存在，不但外人知道的人极少，就连同为世家的几个大家族之间，相互之间知道对方存在的也不算多。”
进书房之前，华为就已经先让外面的佣人泡了茶进来。
此时，手里捧着一杯茶，透过杯口氤氲的水汽，他的思绪仿佛也跟着飘远了。
“我们华家的祖先最先知道另外一些隐姓世家的存在，是在华夏古时候的魏晋时期。那时候，琅琊王氏、陈郡谢氏是最有名的世家贵族，‘旧时王谢堂前燕’说的就是这两家。”
钟婳看着自家外公脸上唏嘘的表情，不由得疑惑道：“不是说隐姓家族么？”
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名气这么大，怎么就是隐姓家族了？
“我们华家的祖先认识王谢两家的时候，他们族里还没有人致仕，两家广为流传那都是后来的事了。”华为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眼里带着一丝不经意的傲气。
也是，能和古时候的士族结识，说明华家就算不如现在的另外三大世家，但起码也表示华家是底蕴十足的。
这和外面那些嚷嚷着自己是豪门的暴发户是有本质区别的，就像华夏和某些国家的对比。
一个是拥有上下五千年源远流长的古老文明国度，另一个则是近代才渐渐由移民们建立形成的新兴国度，就文化底蕴上来讲，有些国家和华夏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当然，拥有漫长的历史也不代表就是赢家。
“华夏历史悠久，几千年的时间过去了，还没有消失的士族大多数都比鼎盛时期弱小了很多。”
华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本厚厚的书册，将手里还带着温度的茶杯放在书上，然后把这本半个手掌厚的书捧了起来。
“你看。”
他把书和书上放着的茶杯一起捧到钟婳跟前，示意道，“就像这样，我们能从书的底部摸到的温度弱的可怜。但士族毕竟是士族，时间一长，底部的温度就会越来越明显。”
钟婳挑了挑眉。
的确，一杯热茶放在书上，一开始从书的下面可能摸不到什么温度。然而随着茶杯放在书上的时间长了，那热度就会透过厚厚的书页，渐渐传到底部。
这个时候，就算隔着厚厚的书本，人们也依然能感受得到茶杯的余温。
见钟婳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华为放下书和茶杯，笑了笑。
“四大世家从未在历史上留过名，但正是因为这样才得以流传到现在。到了近代，你曾外祖那一辈的人察觉到了家族越来越衰弱、腐朽，于是便从人后走到了人前，在外界大力发展起自己的家族势力。”
“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四大世家的名头才传扬开来？”钟婳不由得问道。
可以想见，一开始四大世家的发展一定是极为困难的。
那时候正值国难，哪怕四大家族的底蕴再丰富，也会有被掏空的一天，如此一来……钟婳眼前一亮，接下来外公要说的一定就是四大世家的真正底牌了！
果然，华为接下来话锋一转，话题就带到重点上来了。
“没错，虽然国难当头，但那时反而是最容易培养势力的。沈家就是抓住了这个机会，逐步入侵了华夏的官方阶层。从文到武，政客武将间几乎都有他们家的人。”
“沈家介入了官方，那我们华秦两家和欧家呢？”钟婳问道，她不信另外三家会放任沈家坐大。
自古以来就有民不与商斗、商不与官斗的说法，而士农工商的阶级排序尽管已经不适用于现代，但士排在商前面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华为露出一个颇为遗憾的神色，可惜的摇了摇头。
“从这一方面来说，天生拥有政治头脑的沈家人的确够强悍。即使是三家联手，最后我们还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从商的道路。然而战火纷飞的时候，国内的生意又岂是那么好做的？于是华、秦、欧三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都放到了对外贸易上。”
华夏的对外贸易最早是从清朝末期开始的，到了民国时期才渐渐发展了起来。
钟婳在心里飞快的盘算了一下，发现四大世家正式走入世人眼中的时候，刚好正是民国时期。
“好在做生意的路子很多，我们三家这才能和平共处的发展起来。”
华为继续说道：“经过竞争和协商，最后欧家选择了利润最大但也最冒险的军火生意，和我们华家素来关系不错的秦家，则吞下了当时绝大多数的海外贸易并完全放弃了国内市场。”
“外公，你的意思是说，那时候我们华家没和秦家竞争？”钟婳诧异万分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当时，华家的当家人是一名女性，而且她刚和秦家结为姻亲……”
华为露出了苦笑，无奈的扶着额头，“男主外、女主内，我们华家就这样接手了整个国内市场。如今，单从国内势力来看的话，华家的确不孙色于另外三家，但论综合实力……”
论综合实力，那就是四大世家中垫底的存在了！
钟婳终于明白自家外公为什么会说出华家最弱的话来了。
民国时期最好做的无疑是海外贸易和军火生意，反观国内市场则要到建国后才有起色。
光从起步上来说，华家就已经落后其他三家一大截。可那时的女祖先受封建思想的影响，说不定还自以为贤惠的很，完全没考虑到后世的华家子孙要如何自处。
“难怪你要嘱咐司空，让我没有完全的把握不允许对欧家动手……”钟婳喃喃自语道。
她没想到欧家原来根本不像圈子里传言的那样，是现代才开始接触军火这一块的。
事实上，他们一直以来都在致力于军火生意！也就是说，欧家不只是华夏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世家大族，更是一个在黑道上混了上百年时间的可怕家族！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