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目坚毅,薄唇紧抿,邪魅的脸上不覆平素里的半点玩世不恭,夏夏怔怔地望着他的后脑勺,重复着他的话问道:“你为什么骗我?”
“苏夏夏,如果我不骗你,现在我依旧不过是你心中可有可无的路人甲。”他的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车速蓦然加速,夏夏的身子猛地往后一撞,竟是再也说不出话。
这时导航里传来冰冷的提示女声——“您已超速”。
他依旧充耳不闻,车速越来越快,远方的天空一点一点暗去,仿佛要一直冲到天际一般。
二梅紧紧拽着夏夏冰冷的手指,“喂,停车!”
他并没有理会儿。
“你想让苏夏夏和你去殉情,也别带上我!”二梅在激怒他,同时也在提示他,你爱得女人还在车上。
蓦然,他刹车一踩,夏夏的身子随着惯性往前一扑,额头撞在了驾驶座上,顿时便红了一片。
“下车!”
二梅和夏夏相识一眼,两人便同时打开两侧车门,准备下去,哪知他一把抓住夏夏的手腕,眸光闪过一抹阴冷,“没叫你。”
这是一个和平素里截然不同的表情。
二梅坐在车座的边缘,并没有走,是她让夏夏来得,她此时若走了,弃夏夏不顾,又算什么?
“好。”夏夏薄唇一抿,伸手将二梅推下车,“二梅,你下车,张晨,你敢把我怎么样,我就恨你一辈子!”
“就算我不做什么,你依旧会讨厌我吧。”他回过头冷冷一笑,“记住,我叫张翌晨。”
“张翌晨?”夏夏瞳孔一怔,“十年一念?”
他唇角的嘲讽更甚,“你记不住我和你同学多年,竟记住了是游戏里面的ID?苏夏夏,你想让我怎么办?”
此时,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颗心有多苦。
“苏夏夏,我喜欢了你十年,念了你五年,结果我竟是比不上一个从哪里冒出来的纪扬?”他一直他可以不嫉妒的,可以强大到不在乎这个失去她的过程,可以默默地只等一个结果。
如今他才知道,他嫉妒地恨不得掐死面前的女人,为什么她那么迟钝,为什么她一直不懂,为什么要让他这么辛苦?
“关门!”他眼睛一红怒吼道。
夏夏立刻关上了另一侧的车门,眼泪顺着她的脸蛋落下来,“张翌晨,我恨你。”
“如果这种方式可以让你记住我,那么,随便恨,最好,恨一辈子。”车速再次加速,夏夏看着窗外的海,没有回答。
汽车行驶许久,终于在一处丛林密集之处停了下来,她打开车门走下去,只见深红色的夕阳下,一栋上世纪的英式城堡赫然入目,如巍峨的勇士,屹立在丛林深处,透着孤傲。
张翌晨侧过身子,将手伸向她。
夏夏抬头望向他,见他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便又落起泪来,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眼泪,开口道:“哭没有用。”
声音不冷不热。
然而,她的泪越落越厉害,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掉进地面的草地里,小嘴一撇,“你欺负人。”
他的眉眼之间依旧不见冰霜消退,“那你怎么不说你欺负我那么多年。”
“我都这样了,还怎么欺负你。”夏夏往前一身,伸手在自己额头一比,直到他的胸口,“你看看我矮你多少,你手抵着我的额头往外一推,我连你衣服都碰不到。”
顿时又委屈了不少。
他移开头,“少个装委屈,没用。”
夏夏并不反驳,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一双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似乎他不松口,她就不放手的姿态。
“苏夏夏。”他正色道:“松手。”
“哦。”她眼眸一垂,满脸落寞地松开手。
一阵海风从不远处的悬崖传来,吹动地上绵延无边的草地以及她的长发,他的手指松开又握紧,反复多次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眉间带着怒气的伸手将她搂紧了怀中。
他紧紧搂着她的肩膀,脸上又是恨,又是欢喜。
恨自己不争气。
又欢喜,她在自己怀里。
夏夏浑身僵硬,一双手放在身侧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唇角荡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做戏做不全,就不要做知道吗?这样,我会更难过。”
贝齿轻咬薄唇,伸手搂住了他的腰际。
“张翌晨,我什么都听你的。”她从他的胸前抬起头,双眼一眨一眨的,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然后呢?”他低下头,额头与她的额头相抵,“那纪扬,不要了好不好?”
“好。”她眨眨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闪闪发亮,“你说不要,我就不要。”
“当真?”他眼睛一眯,直起身子,反手压在她搂着自己腰际的小手,“不骗我?”
“不骗。”可爱的脸上满是真诚。
他笑了起来,“你还是真的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坏蛋马上就学会骗了,不过,明知你在骗我,我还是很开心。”
缓缓松开她,牵着她的手往围墙里面走去。
两人走进围墙里,进门便是一个巨大的喷水池,建筑虽是多年前的,但院子的园林打理的很好,雕塑那些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他背脊笔直地牵着她往屋子里走去,脸上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打开门,房间宽敞明亮,不远处的通向二楼的楼梯,此时的大厅坐着不少人,那些人有得欣喜,有得错愕,他们都问:“张大少,这么多年,你还没忘记夏夏呢。”
夏夏并不认识这些人,一个劲往张翌晨身后躲。
似乎感觉她的畏惧,他停下脚步,将她拥进怀里,邪肆一笑:“管你什么事?”
那些人脸上的表情一僵,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一个穿着公主裙的晚礼服的女人站起身,脸上涂着精致的妆容,“夏夏,躲什么呢?不见见老朋友?”
夏夏从张翌晨怀中露出半张脸,瞳孔蓦然一怔,这个女人她认识,因为以前她经常把自己拖进厕所,在脸上画王八,记不住谁,都绝对不会忘记欺负自己最狠的人,她的小手情不自禁拽进了他的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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