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不知不觉往后退了一步,捂住嘴唇道:“张翌晨,他们会死的。”
他的笑容依旧灿烂,“只要你没事,其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与此同时,那段被尘封在脑袋深处的记忆如汹涌的波涛向她袭来。
近乎将她击倒。
她有些站不住地摇了摇身子,抱着脑袋说:“张翌晨,我求求你,别这样,别这样。”
“如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那么现在你就应该住手。”纪扬将情绪失控的夏夏拉入怀中,如一座山一般坚定可靠。
他依旧在笑,但紧握成拳的手已经有松开的迹象。
“夏夏,他们那样对你,为什么你还要帮他们说话,而我处处为你,得到你却只是你的责怪?”他抬步向她走去,“我不高兴。”
纪扬眼睛一瞪,一股凌人之势油然而生,“这个世界上许多人都不高兴,不止是你。”
“可是他们给她委屈受!”他一把扯住纪扬的衣领,“纪扬,你不是喜欢夏夏吗?你就任由他们这样欺负她吗?你知道他们从前有多过分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
此时,屋内的火已经顺着地毯蔓延至二楼走廊,几个中年男子又要灭火,又要照顾受伤的同事,又要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极是手忙脚乱。
“夏夏。”他低头看着躲在另一个男子怀中不断颤抖的背影,缓缓伸出手,尚未碰到她的头发,已经被一只宽厚冰冷的手掌握住手腕制止。
夏夏搂着纪扬的双臂更用劲了,她也终是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张翌晨的出现。
医学上说,一个人如果经历太过恐怖的事件,那么大脑被出现一个自我保护,出现选择性失忆。
张翌晨对于十五岁的夏夏而言正是这样一个存在。
“纪扬,把手松开。”他的眸光中泛起冷冷的寒光,“还有,把夏夏还给我。”
纪扬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握着他手腕的手指更是用力。
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一阵惊呼从楼上传来,“天呐,这是想烧死我们吗?”
张翌晨闻声看去,只见先前“消失”的同学纷纷出现了长廊上,他冷冷一笑,“不是玩游戏吗?我还没找到你们呢,怎么可以自家跑出来?”
“张翌晨,你这个神经病!”沈娇眼睛一瞪,指着他怒骂道:“快把火给我灭了!”
他唇角笑意越发的阴森,走到大厅拿起桌上的蜡烛台往沈娇所在的方向扔去,“灭火?做梦吧。”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警笛声,由远到近,络绎不绝。
“警察来了,你跑不掉的。”被火烧伤的大叔指着他怨恨地说道。
他直起身子往门外看去,唇角的笑容不减,而火越烧越烈,屋中充斥着呛鼻的浓烟。
楼上的女生吓得尖叫,张翌晨只是望着远方的大门,直至警车、消防车、救护车进门才从容走出。
“又是你?”走出车门的警官是一个上了些许年纪的警察,“上次qiangjian,这次纵火?你还真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啊!”
他充耳不闻,俯身在夏夏耳边轻语道:“夏夏,过些日子我再回来,不怕。”
纪扬神情严峻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小警察给他靠上手铐带进了警车里,而那年长的警察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另一个不明所以的小警察疑惑道:“二叔,你认识他?”
“胜德集团的大少爷谁不认识?”他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好好一个娃,长得也不差,不知道为什么要去qiangjian他同学,虽然是个未遂,也太难看了!”
“心里变态呗。”小警察不屑道:“富二代都这个样,不知民间疾苦。”
“不是他!”夏夏猛地抬起头,松开搂着纪扬腰际的双手,往正准备坐在警车的张翌晨跑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显然不是真的想烧死这些人,如果真的有那个心,那么绝对不会警察一来,便乖乖出门。
而且火烧在楼梯上,一时半会儿烧不进屋子,这便是给他们发现的时间。
他回眸一笑,并没有回答,随之钻进了警车。
夏夏只觉脑袋不够用,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扶着额头,脑袋越来越沉,转即,眼前一黑,她倒在了地上……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躺在白色的大床上,如水晶般璀璨的阳光铺洒在床前,房中空无一人。
环视房间的结构,似乎是在一间酒店中。
起身打开门,走廊上黑漆漆的,她挠了挠头,试着喊了一声,“纪扬?”
依旧没有回应。
陌生的环境,总是最让人陷入恐慌,她有些失控的大喊起来,“纪扬,纪扬,纪扬!”
隔壁的房门蓦然打开,他穿着白色的背心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醒了?”
她小嘴一嘟,伸手去扯他的衣服,“纪扬,纪扬。”
漫无目的地喊着,娇憨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诶,我在。”他无奈地应道,握着她的手腕带进房中,反手关上门,“头疼吗?”
她摇了摇头,“不疼,但是昏昏的。”
抬手在她额头试了试,发现并没有发烧,松开了口气。
“纪扬,你怎么了?眼睛好红。”他似乎很累,眼眶里全是血丝,“你不会一直没睡吧?”
“嗯。”他应了一声,“你哥和吴梅在医院里呢。”
她哥和吴梅在医院?
夏夏的瞳孔猛地一怔,“他们不会是被烧伤了吧?”
她自动脑补了昨夜晕倒之后,火焰久久不灭,自家老哥帅气冲进火堆营救二梅的场景,妈蛋!太尼玛罗曼蒂克了!
“不是,吴梅睡得太死,从床上摔下来把手摔伤了。”
……
夏夏无语一默,那个蠢货。
看着她无语的表情,他伸手逗了逗她的小脸,“夏夏,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她点了点头,“记得一些。”
“那张翌晨呢?”他舔了舔嘴唇,有些犹豫。
张翌晨……
夏夏盯着天花板上的一角,缓缓开口道:“感觉是一个好遥远的名字,似乎认识呢……”
……
这一次轮到纪扬无奈了。
苏旌冬那句话真没错,你能指望一个笨蛋记住什么?你放心,她一向只记好的,毕竟脑容量就那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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