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天亮,司刑司大殿被灯火照的通明,贺胤坐在正殿之上,四周皆是司刑司的侍卫,陆展俞坐在一旁,柳姬跪在大殿中央,浅淡的灯光照在那洁白的衣裙身上,她神情未变,淡淡望着殿上之人,道:“大人这是何意,即便那茶点有毒,亦不能证明是柳姬所害吧!大人如此断案,柳姬自是不服。”
“本官都尚且不急,你又急什么?”贺胤低声开口,神情望了望一旁隔着偏殿的门扉,这才道:“带上来。”
陆展俞微微挑眉,柳姬也强装笃定,一阵寒风袭来,却也见司刑司众人将四具盖了白布的尸体抬了上来,或许是在验尸间停留过久寒气未散,亦或者是因为天未全亮也里太寒,陆展俞不自觉的背脊一寒,不由望向一旁的贺胤。“不是审案吗?弄几具尸体上来干嘛!”
“即是审案,当事人都得在场啊!”贺胤嘴角勾笑,语气却带着微寒,豁然起身,踱步走在尸体旁对着一旁的侍卫微微点头,那侍卫也随即掀开那白布,一股恶臭袭来,在场的人皆是一阵难受,而见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更是别开了眼,而未见过这场面的陆展俞更是腹间一阵翻腾,快步跑出了殿外,这才忍了下去。
柳姬跪在原地,神情却依旧平静。
“这是倚阑坊的箐湘,十天前被害,身有数伤,且容颜尽毁手法残忍,这是她的丫头柳儿,一道毙命看似自尽,而这是第三名受害者,秦府的小姐,看似和箐湘的死差不多,却有所不同。”踱步走着,贺胤浅声开口。
“大人说的,与柳姬有关吗?”
陆展俞站在殿外,静静的看着里面的情形,这贺胤,到底唱的哪出。
“一个歌坊女子,又怎会与人结下这等深仇大恨,让其如此精心安排一件凶杀案,死者身上新伤旧伤并不少之前却只字未提,未免太过奇怪,而具倚阑坊的老鸨说,这几日死者并无异常。”贺胤在柳姬身旁踱步走着,声音低沉,音量也不大,却足够让一旁殿外的陆展俞听的真切。“死者箐湘死于钝器,可如此大的声响为何倚阑坊的人会没有擦觉,若那里不是第一现场,那满墙的血迹又无从解释,更何况要瞒过所有人的眼睛把人移到房中更是不可能,当时本官发现死者身前有被人奸污的痕迹,所以便把凶手认定为男子,可是,本官错了。”
“凶手根本不用移动尸体,因为,是死者自己走回来的。”贺胤眸光变得微寒,静静的看着那纹丝不动的女子,清冷开口。
一旁的陆展俞到是急了,也不管殿内的死尸,捂着手巾便也进了大殿,急道:“你不是说那箐湘伤的严重吗?怎么会自己走回来,即便是自己走回来,她为何不呼救?”
怕是怕,可陆展俞还是时不时的朝那死尸轻撇两眼,半年前他不是没见过这第一花魁的风采,如今竟落到这般模样,他也不由背脊一寒。
“具倚阑坊的老鸨讲,死者半月前从太傅府回来,之后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却在死前前两日未出过门。”贺胤似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有些错愕的陆展俞,陆展俞也是莫名奇妙。“半月前?本公子已有半年未见过她了啊!”
“那就奇怪了?难道是那老鸨撒谎了不可?来人,带倚阑坊的老鸨上来。”
不多会,老鸨便也由两名司刑司的侍卫押了进来,神色满是惊恐,不敢看四周半分,连忙跪地磕头道:“见过大人,陆公子。”
“陆公子刚刚说,与那箐湘半年前便无联系,你却道她是半月前回来的,你可知,乱作伪证是要处以极刑?”贺胤说的不重不轻,却让跪地的老鸨一惊,慌的忙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借我一千个胆我也不敢有半句虚言啊!箐湘确实是半年前被陆大人接走的,给了大笔的银钱,让我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可半月前箐湘却自己回来了,我只道这是陆公子的意思,也没绝决,哪成想会出这样的事?”老鸨拼命磕着头。
陆展俞却眉宇紧蹙,看她的样子不像撒谎,可半年前自己并未见到箐湘啊!“当时来接箐湘的人是何模样,你可还记得?”
那老鸨缓缓抬起头,这才仔细想着。“是陆公子府上的马车,可来送银钱的却是一个姑娘,长的倒也标致,好像是叫做巧儿!”
“巧儿……”陆展俞若有所思,神情却也在瞬间收紧,难道是……
贺胤挑眉。“陆公子想到了什么吗?”
“巧儿好像是我府上一位侍妾的贴身丫鬟。”淡淡开口,难道是她们做了什么?
“可是半月前失踪的那位侍妾。”
贺胤平淡开口,陆展俞却错愕抬眸,他竟连这些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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