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呕吐,又是呕吐,宫锦文脸色苍白,靠在奚留香的身上,不记得吐了多少次,他头痛欲裂,浑身无力地靠在奚留香娇躯上,皱起一张俊脸,痛苦不堪。
晕船,极品晕船的那种。
奚留香最喜欢的就是大海,在海上漂泊的日子,可能一连很多天看到的都是海水,天高地远,也可以随时看到新奇的地方。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宫锦文不想去大海的尽头,这个男人平时深沉的看不透,想不到晕船会如此厉害,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呵呵,原来是你会晕船,真不知道你来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宫锦文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奚留香,搂住奚留香的纤腰,躺在奚留香的大腿上:“香儿,你如今知道我有多么不容易了吧?看在我如此可怜的份儿上,我们以后都不做这破船好不好?”
“好,以后都不坐这破船,再也不坐。”
“香儿最好了。”
宫锦文无力地说了一句,闭上眼睛,奚留香笑了两天,看着宫锦文越来越惨白的脸,终于也笑不出来了。
配制了晕船的药物,用了各种方法,甚至不惜点了宫锦文的睡穴,才能让宫锦文平静片刻,这位皇上晕船不是一般的晕,都快晕死过去了。
想到宫锦文为了寻找她,一路从海上昼夜兼程,不曾有片刻停留,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如何能支撑过来的。
纤纤玉手抚摸过宫锦文的俊脸,看到宫锦文睡熟,奚留香郁闷地推开窗子,被锁在这里,她无法脱离宫锦文,只能推开窗户向外看看透气。
“娘娘,臣参见娘娘,皇上可是安歇了?”
奚宁远从不远处看到奚留香推开窗子,走了过来躬身施礼,向窗子里面看了一眼。
“我点了他的睡穴,让他睡一会恢复体力,一路你一直跟着他,他来的时候,也是如此吗?”
“是,皇上一直晕船,臣劝皇上回去,但是娘娘也知道皇上的脾气,一路昼夜不停到了日盛国。”
“他晕船好厉害,用什么药都不太有作用。”
“是,劳烦娘娘费心,皇上身边也没有带随身侍候的人,臣派几个人来侍候可好?”
奚留香举起手,手腕上的银链联系在她和宫锦文的手腕上:“得了,不必派人了,他也不想被太多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我照顾就好。回去以后,你们有何阴谋?”
奚宁远楞了一些:“娘娘此言是何意?臣如何敢有什么阴谋,一切自当遵从皇上的旨意。”
“他要抛弃皇位,你们也肯?”
“娘娘睿智,其中利害无需臣多言,娘娘可知,为了后宫嫔妃之事,皇上震怒,连贬谪十数位大臣,下旨后宫之事,皇上选秀纳妃,皆不许朝臣们参与奏闻,一切都由皇上做主。”
奚留香抬头,凝望湛蓝的天空:“我不想回去。”
“请娘娘三思,如果姐姐真的不想回去……”
奚宁远轻叹,向床榻上看了一眼:“姐姐若是不回去,恐怕皇上也不会回去,情锁小弟无奈,多方探查,钥匙应该是被皇上扔到建安了。此事小弟在查,若是有蛛丝马迹,必定前来告诉姐姐。”
奚宁远称呼奚留香姐姐,就是用私人弟弟的身份在说这些话,其中隐含的意思,奚留香如何会不明白。
“若是留在建安,父亲会拿不到吗?就是不知道父亲是否愿意拿到钥匙,交给我。”
“父亲大人会如何做,小弟不知,想必也会尽力为姐姐拿到钥匙。姐姐若是得到钥匙,是会独自离开,还是会继续留下?”
“我当然会……”
“姐姐,请姐姐想好再回答不迟。”
奚留香本以为,她会脱口而出,说独自离开,但是话到唇边,却是说不出去,不由得愣怔起来,低头看着宫锦文苍白瘦削的脸。
她真的能抛弃他,就这样独自离去吗?
回去真的不想,但是带着他一起离开……
“娘娘一封书信送到建安,皇上便下旨赦免了诸位反叛的皇子,甚至连宫锦武也没有杀,至今宫锦武仍然被幽禁,虽然不得自由,但是也保住了性命。几位皇子的家人,皇上皆下旨厚待,衣食不缺。”
“宫锦武……,林霸山如何了?”
“凌迟处死,娘娘几封书信,如今旦夕国上下整饬吏治,凡是姐姐你所在意的,皇上都在意十二分。”
“那又如何?你可是想劝我回去皇宫,继续做什么娘娘吗?”
“姐姐在日盛国第一次见到皇上,和这几日,有何区别,姐姐会不知道吗?若是没有了姐姐,皇上会如何,姐姐会不明白吗?皇上会回到过去,无情冷酷,心中不再有一丝光明,唯有黑暗阴翳。那样的皇上,让群臣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小弟也不知道皇上会做出什么事。”
“我只想过来去如风,自由自在的日子,为了他我尝试改变,但是结果如何?”
奚宁远低头不语,良久叹息道:“小弟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姐姐三思而后行吧。”
奚宁远走后不久,奚宁邦敲门求见,奚留香苦笑,那个三弟有什么话,是不会对奚宁邦隐瞒的。
“进来。”
奚宁邦走进房间,没有躬身施礼,目光落在床榻上:“皇上睡熟了吗?”
“比猪睡的还熟。”
一句话让奚宁邦无奈地笑了一下,走到奚留香面前径直坐了下去:“香儿,可是在恨大哥?”
“为什么要恨?大哥做过什么让我痛恨的事情吗?”
“当然,大哥没有保护好香儿,这是最令大哥所痛恨的事情。”
“都过去了,大哥此时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吗?”
奚宁邦脸庞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他紧紧握拳:“香儿,都是大哥的错,没有及时保护好你。父亲大人为了此事,也十分痛苦,求你不要再责怪父亲大人了。听到你被劫持到日盛国,父亲的头发一夜尽白!”
“我太让你们操心了,又何必多方寻找我,就当我死了也很好。”
“香儿,大哥知道你不想回去,想离开,如果皇上一定要跟着你走,你该如何处置?”
“我走的了吗?”
“可以,我可以暗中派一条小船,将你们送到偏僻的地方,有人会一路送你们远离,到你们想去的任何地方,不会有人发现。”
“我们?”
奚留香秀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奚宁邦:“大哥,你的意思是让我把皇上也偷走吗?”
“香儿是盗后不是吗?偷个皇帝,还有比这更有成就感的吗?”
一句话,让奚留香陷入呆滞的状态,偷个皇帝?
把皇帝偷走?
难道她的窃国大业完成后,还有未完成的事业,就是偷皇帝的大业吗?
侧目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这个挚爱的男人,容貌才华皆是惊才绝艳之人,而且身份尊贵,是一国之君,一位刚刚开疆拓土,战胜日盛国,令日盛国称臣的至尊。
她要把他偷走吗?
本以为,奚宁远回去对奚宁邦交代后,奚宁邦此来,是劝也好,求也好,绑架也好,都要将她从这里弄回去,回到皇宫继续去做做金丝雀的。
谁知道,奚宁邦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偷个皇帝走,的确很有成就感,留下的烂摊子如何收拾,大哥是不是已经想好了?”
“妹妹走了,皇上也被妹妹偷走,大哥才懒得去管什么烂摊子。如今旦夕国的皇子,可是还有四位健在,留给他们去收拾吧。”
这一次,奚留香是真的被奚宁邦的话吓着了,她瞪视奚宁邦良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之前从宫锦文的话中,她得知宫锦文留下的诏书,应该是要把皇位禅让给奚青璧,又担心奚青璧不肯要这个皇位,是有意将皇位禅让给奚宁邦的。
虽然宫锦文留下的诏书中,到底是什么内容她不曾看到,也没有仔细去问宫锦文,因为对皇位不关心,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她也没有深究。如今听到奚宁邦如此说,莫非这位妖孽指数极高的大哥,已经拿到诏书,得知诏书的内容,才会对她说出今日的话吗?
奚留香脸上满是呆滞,恢复了原来傻妃的模样,手却是悄悄地伸入衣袋中,全身绷紧,戒备到极点。
如果那诏书已经落入奚宁邦的手中,谁知道这位大哥,会否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产生浓厚的兴趣,意欲借此机会除掉宫锦文,甚至是除掉她,利用宫锦文留下的诏书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
毕竟皇位对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尤其是奚宁邦如此惊才绝艳,常年在官场浸淫的男人而言,吸引力是巨大无比的。
奚青璧多年来,未必就真的对那个位置一点都不动心,只是因为宫擎天的恩义,才肯一直忠心耿耿,最终遵从宫擎天的旨意,辅佐宫锦文继位。
宫擎天虽然死了,但是宫擎天生前死后做过多少安排,至今奚留香都想不清楚。是否还有什么安排在,她也不知道。
她想,即便是奚家当时有反叛之意,奚青璧有野心,那位心机深沉到极点的太上皇,死后仍然会让所有人按照他预定,一步步去做棋子的太上皇,未必就没有留下什么其他的安排,针对奚家。
如果是如此,奚宁邦到底知道多少?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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