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那怎么办?”
他将我的满脸怒色尽收眼底,“米粒,我和你说过在整个布劳顿地区我可以保你安全无虞是吧?”
我点头,当年他叫三姑六婆来逼婚时曾说过这句话,只不知为何此时旧话重提,他继续:“这句话的意思是我的力量只在布劳顿地区,而现在是在白沙瓦。(首发)”
我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堪,怎么没有想到这茬,哈桑是在告诉我他虽然强势,但在白沙瓦并非一言九鼎。其实一切都很明显,目前的白沙瓦是北方联盟、muja军和巴基斯坦政府三方相互制衡的状态,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谁都没有独占鳌头的力量。
我被数落的只能沉默,哈桑也默了下来,气氛突然间变的有些压抑。隔了片刻后他才继续:“我知道你焦急,但现在的形势......”说到这里,他顿住,又隔了半饷后才道:“我把你从监狱救出来,也就是对外宣称你受我的保护,如果你有一点事情,就是我的能力不逮,这次将你禁足几天,是为了平息外面的流言,米粒,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巴基斯坦,女人不能公然抛头露面,更加不要说是半夜跑到tala去,你买个男人回来我也容忍了,但这次你杀了人,而这个人属于北方联盟!”
我低下了头,被他这样一分析,如今回想这次自以为是的活动,确实是破绽百出太过莽撞,如果没有他,我大概已经成为了苏曼的阶下囚。
终于我嗫嚅地说:“对不起。”
他的面色稍缓。
我轻声:“你说的这些其实我都知道,只是我恐怕自己活不长了,才有点着急。”
他没有说话。
“不要说我会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中了蓝冰是不是?”
毒品在我的心中是犹如蛇蝎猛兽般可怕的东西,之前对它所有的认知来自于天朝画报上形容扭曲的脸,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瘾君子,而且吸食的还是毒品中的老大。
哈桑继续保持沉默,我的声音干涩:“我偷听了医生的话,他说根本没办法突然戒断,也没法自救,所以我才想着要尽快找到妈妈。”
哈桑的语气温和下来:“米粒,你不用太担心自己的身体,只要你在巴基斯坦一天,我总会护你周全。”
我苦笑:“谢谢。”男人都喜欢这样说,米粒,我会护你周全,我如今是真的沧桑了,已经不大相信这句话,但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男人们说这句话时,那一刻的真心。
片刻后他像是突然想起来般说:“对了,我今天过来是想你陪我去参加裴夫人的庆功宴。”
“庆功宴?”
他点头:“嗯,裴夫人在总理的选举中首战告捷。”
我这才发现他已叫人在准备洗浴的东西,还有人手拿女士服装和首饰进来,不一刻桌子上被堆得满满当当,一片耀眼夺目,那是各式珠宝交相辉映。
“知道你喜欢素色的衣服,但宴会穿得太素不好,我叫人给你挑了些首饰,孔雀蓝紫今晚也戴上。”他说着伸手揉太阳穴,面容疲倦,听护卫们说前几天,也就是铁匠铺事件发生的前一天有人偷偷潜入了muja军的一处秘密研发基地,既然是秘密,肯定守卫森严,但那人只身一人潜入,偷了东西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全身而退,而恰巧这时我又在铁匠铺闹得鸡飞狗跳,哈桑来回救火,自然是疲惫不堪。
看着桌上耀目的衣服首饰,我拒绝:“我不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皱眉,“就是不想去。”虽然我已经答应只要哈桑愿意娶,我就嫁,但我还是不愿意和他出现在公众场合,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说到底心灵深处我依旧抗拒这个身份。
“如果你没有大闹铁匠铺这一出,没人知道你的存在,你自然可以不去,”他说:“但是现在,白沙瓦还有谁不知道我和一个叫叫阿布.博斯坦的姑娘同居着?”
我结巴:“同居?这压根不能算同居,是两个房间。”
“十个房间都没有用!”哈桑道:“去,去梳洗。”
我愁眉苦脸:“真的要去?”
他点头,知道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吗?这就是!我万般不情愿的去拿洗漱用品。
“裴夫人的宫邸是18世纪的建筑群,后花园的景致堪称中亚一绝,你就当去透透气,”哈桑道:“如果你不愿以脸示人,可以戴着面纱。”
“可是北方联盟的人也会来,”我愤愤:“我看到他们就生气。”
“就是因为她们都会来,你才要去,”说到这里哈桑突然放轻了声音:“你忘了你计划a的宗旨了?”
我倏然回头。
“如果你没有忘,就一起去,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会控制自己的脾气。”
我闭紧嘴巴不说话。
“如果你再出事,我不会救你!”
我朝他斜觑一眼。
“我是说真的!”
“伸手。”
“嗯?”
“伸手,送你礼物。”
哈桑皱眉,但终于还是伸出了手,我掏出一个硬币珍重放到他摊开的手心上。
“你还有硬币?”在看清手中的东西后,他惊奇。
自从我那套货币理论后,硬币已经在巴基斯坦绝迹。我指指他的手心:“看清楚,这不是巴基斯坦的硬币,这是我天朝的牡丹花一元硬币,可比你家的值钱多了。”
“哦,里面也有超值的白银?”
“没有,”我翻个白眼:“我将它给你,是作为凭证。”
“什么凭证?”
我抬起头珍重说:“以后如果我再出事,你还是要来救,包括我妈妈也是要救的。但我不会让你白救,我向你保证,你的大恩大德我会涌泉相报,这个硬币就是凭证,拿着这个,你也可以向我要求一件事,无论什么事。”
上次他已经拒绝了我以身相许,这次只好用这个方式,其实也是因为我实在也没什麽可以回报他,除了我自己,除了能帮他赚点小钱,也就这空头支票了。
哈桑低头看着手中的硬币:“杀人放火在所不辞?”语气有点戏虐。
他这什麽语气,“杀人我还不太熟练,但放火我可以!”我斟酌的说。
他眯着眼,硬币在他手中翻来覆去:“你会不会赖账?”
我?你以为我是瓦塔那个不靠谱的东西?我咬牙:“我可以发誓!”
“你发什么誓,你又没有信仰。”
我将牙咬的咯嘣作响:“那你要不要?”
“要,”他将硬币放进了贴身的口袋,天色有些暗了,他又垂着头,因此我没有注意到他一直老鹰般的阴沉面孔上,就像这个时节的白沙瓦,突然之间,冰雪悄融。
月亮慢慢升起,我和哈桑乘车来到一座暗香浮动的花园前。车辆在处所几百米外就被迫停下,虽然已是傍晚,但整条中央大道挤满兴高采烈的人群,其中大部分手拿标语锦旗,还有裴夫人的画像,高声呼喊着口号。
我被眼前这好比灵隐寺大年三十烧头香的架势吓了一跳,虽然有护卫隔开人群,但我也好哈桑也好仍是瞬间被人群包围,只能随波逐流。
“他们在庆祝裴夫人的选举首战告捷,”哈桑在我头顶说,一边帮我推开一涌上来的人群,中亚大道上的几白几千个人中,他的身高依旧是鹤立鸡群。
“她很受人民的爱戴,哎哟......”我被不知道谁推了一把,踉跄下飞舞的手很不幸的一把抓住了哈桑的大胡子,哈桑正举手格挡路人纠缠,猝不及防下被抓了个正着,他痛哼声。我讪讪放开,但是才刚放开一厘米,后背又被人重重一撞,于是很本能的我再次闪电般的抓住了此情此景下唯一可抓住的东西---哈桑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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