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声,窗帘布被古彦泽一把拉开,刺眼的亮光射在眼皮上,林恰恰蹙了蹙眉,连忙以手指遮挡,翻身侧向另一边睡去。
“丫头!起床喽!再不起,我挠你痒痒了!”
睡意朦胧中,身子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放平了,一阵轻柔的呼吸掠过鼻尖,林恰恰艰难的睁眼,秀雅粉嫩的小脸微微鼓起,似是不满古彦泽打扰了自己的美梦,幽幽的张口道:“你别吵,我好困,再让我睡会儿!”
“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古彦泽不依不饶的唤她,以手指在她白净的脖子轻轻一挠,笑得很恶搞。
她,果然是怕痒的,眉头迅速蹙成一个结,一把将被子拉过头顶死死拽住,闷声抱怨道:“别那么恶趣味好不好?我是真的很困!”
她说的是实话,自从怀孕以来,她就莫名变得嗜睡,而且怎么睡都觉得不够。从前读书的时候,父母想让她睡会儿午觉绝对比登天还难,那时候的她,无时无刻都精神抖擞如打了鸡血一般让人头疼。而如今,竟然自我感觉身体乏力到快要散架了一样,动不动就困了。
古彦泽却没有要顺着她的意思,一把扯下被子,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快给我起来!起来!”
“啊~~你好烦!”林恰恰憋屈的推开他的手,愁眉不展的问道:“几点了?”那睡眼惺忪的模样,气鼓鼓的脸颊,宛如一个迷糊宝宝。
“九点!”古彦泽炽热的视线落在她迷蒙的双眼。冰凉浅薄的唇瓣边挂着那淡若水却饱含着丝丝柔情的笑意。埋头在她双唇一吻。却是浅尝辄止。然后唇角微勾,坏笑道:“真不打算起来么?还说想带你出去呢!那就算了吧!”
“出去?”林恰恰的眼睛瞬间瞪得巨大,虹膜立刻放大了好几倍,一脸困惑却又抑制不住兴奋的望着他,“你不去上班么?”
“不去,今天陪你这臭丫头出去晒晒太阳!”古彦泽伸手捏了捏她冰凉的鼻尖,一脸宠溺的说着。
林恰恰愣了两秒,那漆黑透亮的眸子像会说话似的眨了眨。羽睫快速的上下扇动着,将脸上的倦意一扫而光,一张小脸浅笑如花的望着他,“去哪儿?”语气里自是说不出的喜悦。
自从怀孕,古彦泽便不许她去公司上班,每天呆在这偌大的房子里,只能看看电视听听歌,或是坐在院子里闻花香,听鸟叫。这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惬意无比的生活,对于林恰恰而言却像是在坐牢。浑身骨头疲乏到快要散架,整个人都快发霉了。
“这下清醒了?”古彦泽望着她那晶晶亮亮的水眸。看她眸中荡漾起一层层涟漪,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你就这么想出门儿?”
“废话!我都快被你关傻了!”林恰恰噌的翻身起来,阴郁多日的面容,总算露出了一丝晴朗,然而起床时过快的动作,还是把古彦泽吓到了。
“你小心点儿!”他紧张兮兮的伸手扶她,蹲下去把毛茸茸的拖鞋一只一只的拾起来,小心翼翼的套在她光滑洁白的玉足之上。然后挺直身子,眸子悠悠淡淡的凝视着她渐渐撅起的唇,和那满目的不屑一顾,却不明白自己哪一句话又让这小女人不舒坦了。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何况我肚子里的不仅仅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她冷冷的甩出这么一句,对于古彦泽的叮嘱却摆出一副嗤之以鼻表情,眼珠子朝上翻了翻,露出一大片眼白,鼻腔不时地吐出一丝冷气。
古彦泽看着她冲自己翻白眼以示不满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孕妇都这么神经质么?思索一阵,却还是忍不住逗她道:“都跟你说了这是女儿!你没听说过一个道理么?”说着,他故作神秘的冲她挑了挑眉。
“什么道理?”林恰恰瞥了他两眼,满面狐疑。
却听见他那双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睛化作了一弯新月,张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和粉红的舌头,笑道:“不是都说,脾气不好的女人最容易生女儿么?”
“去,我懒得理你!”
发现被他捉弄,林恰恰把头扭到一边,抓起床头柜上的遥控打开了电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屏幕,佯装出对节目内容很感兴趣的模样。为的,却是不和他讲话,似乎最近几日只要同他四目相交,自己就会变得心浮气躁,莫名其妙想要发火。
事实上,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林恰恰发现自己心里是喜欢古彦泽的。可是,他们之间相识不久,的确谈不上了解,如果盲目的为了腹中的孩子而选择结婚,就真的是对彼此负责任了么?林恰恰一直认为,婚姻这座宫殿需要建立在“爱”的地基之上,若是地基不够牢靠,再坚固的建筑也会有陡然崩塌的时候。然而现在,她甚至连他爱或不爱自己,都难以确定,所以才会如此犹豫不决。
邱仪出现以后,本就心烦意乱的林恰恰更加惴惴不安。对此,古彦泽却表现的不起一丝波澜,似乎刻意在掩饰着什么。他过于不以为意的反应,反而让心思缜密的林恰恰觉得失真,一个正常的人,面对自己深爱过的人,怎么可能冷漠的视对方如透明的空气?就算是普通朋友,两年不见,出于好奇也一定会相互关心一下近况吧?
那么,他是在故意装作不在乎吗?
林恰恰总是觉得,古彦泽的心里上了一把锁,却无意敞开心房,引她横渡彼此之间那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却欲悄无声息的将此填埋、掩盖,不让她碰触事情的真相。
但是,对于林恰恰而言,比起没有答案的等待,更加伤人的却是欺骗!她,害怕谎言!她不断的问着自己,假如他真的放不下邱仪,自己是否还有青涩年华时面对不完美的感情说出“再会”时的干脆?又或是,是否有勇气为了让宝宝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委曲求全?她,可以么?
“宝宝,你告诉我,如果爸爸真的放不下那个女人,妈妈应该怎么做?”
她将素手轻放于尚无明显变化的小腹,用指腹的温度一点点感受着孕育在自己身体里的这个小生命。不经意间,手肘碰到了置于身旁的遥控器,而电视屏幕上蓦然呈现的画面,却是小孩粉嫩的小手隔着母亲的子.宫壁与这个新奇的世界说着“hello”的奇特场景。
于是,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好快,眉心间的惆怅悄然退去,这奇妙的视觉以及指尖传来的温度,给林恰恰惶恐不安的心灵增添了一份源自血脉亲情的慰藉,唤醒了她身体中沉睡许久的母性。在此机缘巧合之下,她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睛闪过一缕淡淡而坚定的温情,暗自下着决心,无论如何,她一定会生下这个孩子。
面对林恰恰先前神经质的表现,古彦泽却一反常态的冷静,一副温润如玉好好先生的样子,面对她的时候,始终眉眼含笑。他从衣橱里拿出一件棉质的米白色连身长裙和一件浅黄色针织披肩,递到她手里,眉眼弯弯的看着她道:“你先换衣服,我去让陈嫂把鸡汤热了!早餐得多吃一点儿!”
林恰恰漠然的“嗯”了一声,没有回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震撼人心的电视画面,满面欣慰的笑着,顷刻间感觉到一种叫做“母爱”的因子正在血液中沸腾流窜,让她的身体充满了不屈的战斗力。
半个小时后——
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平稳的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之上,朝着海边驶去。比起在闹市,公路上的车辆明显变得稀少,没有了接连不断的喇叭和鸣笛,没有了大量的尾气污染,空气也似乎更为清新一些。
徐徐凉风扑面而来,吹乱了发梢,吹红了双颊,却吹得坐在车里的两个人,心思各异。天空云层很厚,白蒙蒙的一大片交织在一起,根本看不见一丝阳光。古彦泽抬眸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脸臭臭的,眼里冒着星星怒火,突然没头没脑的张嘴骂道:“该死的,现在的气象台,预报天气都靠猜么?说好的太阳呢?”
“没太阳就没太阳呗,出来吹吹风也很舒服啊!呼呼呼,真爽!”
林恰恰微微仰着下巴,深深呼吸着室外清新的空气,张开双臂把微凉的秋风抱个满怀,觉得瘫痪许久的肌肉神经总算恢复过来了,明朗灿烂的笑脸绽放如一朵粉红色的木芙蓉,她明眸皓齿,嘴边那两颗浅浅的梨涡尤为让人心动。
然而,古彦泽却在回头的那一刻呆住了。眼前的人儿如此美好,美好得令他几乎移不开眸子。只是,他的视线却透过她的模样,看见了另外一个娇美的影子。惊得他连忙眨了眨眼睛,扭头看着前路,从不知内疚为何物的他心底生出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稍稍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朝着今天的目的地“新海”前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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