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总?”
“明喜。”
容欢把长笛一转,握在手里,背在身后,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眸光中闪烁出淡淡地笑意。
看着他,我好像看见了吴奇隆饰演的雍正皇帝,手在身后抓着发辫,走向若曦的那个画面。
我花痴了。
直到头上被轻轻敲了下,我才回过神来,顿时羞得我,但还是很恼怒地给了他一记白眼,揉了下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容欢说。
“那你又怎么在这里?”我反问道。
“我小时候曾在这里住过,所以过来看看。”
“你小时候住过?”我又惊诧了,“你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吗?怎么会在这里住过?”
容欢转身,指着面前的槐树,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我记得好像就是这个位置,一处院子,两家人住。”
我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着,这一片儿,一个院子里住两户人家的只有我们家,容欢指的这个位置,就是我们家的位置,难道他是小正哥哥?小正哥哥不就是去了国外,还一直没有回来?
可小正哥哥走时,我才六岁,我只记得我叫他小正哥哥,不记得他姓什么,而他走后,家里人渐渐地不再提他,那天说起槐花糕,也只是说小正哥哥,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容欢又转身过来,看着我,“你怎么,这幅表情?”说完,顿了下,然后,眸光里闪着戏谑地光,“该不会,你也住过这里?我们是认识的?”
话一落下后,突然,容欢的身子颤了下,再看向我时,那眼神里就不再是戏谑,更不是冰冷,而是一股子难以抑制的激动。
我试着,叫了一声,“小正哥哥。”
容欢看着我,好久后,温软地说,“槐花糕,还有吗?”
紧张和拘束顷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我高兴抓住他的衣服,叫喊起来,“真的是小正哥哥。”
此时的我,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抓着小正哥哥的衣服,问他要被他抢走的最后一块槐花糕。
“我记得你叫周小鹿,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鹿,整个巷子里,每天都听得到你蹦蹦跳跳的声音,怎么现在变成明喜了?”
“我妈姓周,我爸是我姥爷的徒弟,又是个孤儿,就做了上门女婿。搬到新家重新换户口本时,我妈就把我的姓氏又改了回来,换户口那天刚好下过雨,出现了一道彩虹,槐县有个俗语,遇见彩虹是福气,爸妈觉得这是喜事,所以就改成明喜了。”
“难怪我找不到你。”
“你找过我?”
“回来之前,曾经让人打听过你,几十个周小鹿里,都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那些个周小鹿不是我?”
容欢又敲了我一下,“笨啊你,当然是年龄啦。”
我摸着额头叫喊着,“疼死了,一点都没变,一模一样的讨厌。”
容欢哈哈笑起来,“还有长相,好像也不怎么像。”
我哼了一声,瘪瘪嘴,“你要是记得我的长相,我们遇见的时候,你咋没有认出来。”
容欢怔了一怔,笑了,伸出手又在我头发了揉揉,一副邻居大哥哥的语气,“女大十八变,还真是不好认了。”
我马上傲娇起来,“我变好看了对吧?”说完想到老妈正在做槐花糕,拽住他的手一边走一边说,“赶紧地回家,我出来时,老妈正在做槐花糕呢,你一定很多年没有吃了吧,就算是吃了,也不是我妈做的那个味道。哈哈,看见你,爸妈一准吓一跳,我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爸妈看见你时的样子了。”
容欢被我拽拉着刚走了几步,对面走过来一个帅小伙儿,看见我,愣怔了下,然后把他里的手机递给容欢,容欢接了过来。
然后帅小伙就看着我,眉宇皱着,眸光里有那么一丝不友好,我有点纳闷儿。
容欢没有避开我,接听着,只听了一会儿,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冰冷和肃杀,我心里咯噔了下,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容欢挂了电话,对我说,“阿姨的槐花糕,下回吃吧。”
我有些遗憾地说,“没事,反正你回来了,有的是时间。”
可容欢没有动弹,看着我,眼睛里还微微带了笑,那笑容里还夹带着一丝戏谑。
我疑惑了下,突然,心里哗啦哗啦地动了几动,哼了一哼,又想着捉弄我?于是马上就想起小时候没少被他捉弄的那些个画面,于是朝着他仰起头,咬牙道,“不去办你的大事,又想着捉弄我是不是?”
容欢没有说话,眼睛朝下看下来,我皱了下眉宇,什么意思,却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下来,天哪!我的手紧紧拽着容欢的手呢,不是人家不走 ,而是人家走不了。
我那个尴尬,马上松开,我强撑着发脾气,但声音却弱弱地,“就知道你要捉弄我,一点都没改。”
容欢终于哈哈笑了起来。
为了让容欢认门,就一起出了槐花园,坐上他的车,开到了小区门口,问了门牌号码后,容欢就走了。
容欢此次开的车不是那辆400百万,而是一辆我看上去很普通的车,只是颜色还是黑色的。
老爸老妈听容欢回来了,惊诧后,老妈怪怨我,“你怎么不带他回来,正好吃槐花糕。”
“本来是要来的,可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看他的脸色很难看。不过,他刚才送我到小区门口了,问了门牌号码,我想他有了空,一定会过来的。”
老爸笑眯眯地说,“走了这些年,也还真想他,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容大哥比我大一岁呢。”
“荣大娘好像很年轻,比容大伯小很多,是吧妈?”
“是,好像小的十来岁,她嫁给你容大伯时,容大伯已经三十来岁了,说是你容大伯出身太高了,那个年月,出身很要紧地,你容大娘的父母当初很是反对的,可你容大娘死活要嫁,后来加上你容大伯好像救过容大娘的父亲,这才结了婚,后来政策上有了允许,才带着孩子回来的。”
“为什么他们要住在咱们家里?他们原来的家呢,没有了吗?”
“他早早地就离开这儿了,那些房子也就成了无主户,街道上收了回去,回来后,你荣大伯分到我们车间里,那会儿厂里没有空房子,附近呢也没有往外租房子的,没办法,厂里就让我们车间里自己先解决一下。马主任就跟大家伙商议,让那些院子大房间多的人家,腾出一间来,先给他们住着,等厂里有房了就搬出去,可没人愿意,最后我说那就到我们家来吧。”
“那一开始你为什么不说呢?”
“傻丫头,咱们只有三间,还有一间是厨房,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过来憋屈着,看最后没人愿意,那我再不说就不好了。你容大伯和你荣大娘都是好相处的人,住了几年,关系好地倒像是亲哥俩了,你妈和容大娘,俩人像是亲姐妹,所以一直没有再去问厂里要房子,一直到他们出国。”
老妈端了一盘槐花糕过来,放在小桌上,拿起一块递给我,“就小正一个人?有没有看见他爸妈,还有他媳妇和孩子?”
“我还没有顾得上问那些呢,他还没结婚,只是有一个不算女朋友的女朋友,前些日子、去世了,就老爸昏倒那天,当时我不知道他就是小正哥。如果今天不去槐花园,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他一直记得我叫周小鹿。”
老爸老妈有些难过,老妈抹了下眼睛,“可怜的小正,年纪轻轻地,媳妇就没有了。”说到这儿,老妈突然双眼冒光看着我,那眼光忒是渗人。
我抖了一下,“老妈你、你怎么啦?别吓我哦。”
老妈却抓住老爸惊喜地说,“老头子,喜的好日子来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正妈说过,等喜长大了,给她做儿媳妇?”
“妈呀,我的亲妈呀,你可真是能幻想,一会儿王大夫,一会儿又是小正哥。告诉你老妈,人家小正哥现在是个大老总,你知道吗?只人家开的那车就400多万块,这是大豪门哦,人家娶的媳妇绝对是小姑娘级别的,可不是我这样离婚带孩子的,您老人家赶紧刹住,咱不做这个梦。”
老妈蔫儿,却又不甘心,“小正家不是那样看人下菜碟儿的人家,他要是真心喜欢你就不会……哎我说丫头,你也说起门当户对来了,当年是哪个要死要活地,非要说什么爱情啊,只要俩个人爱情,灰姑娘也能嫁王子,怎么这会儿又来跟我说这门不当户不对啦?”
老爸一脸淡然地说,“老婆子,喜说地对,那样的大豪门咱要不起,还是王大夫好,喜,听爸的话,和人家接触接触,俩人都是有过婚姻的人,该知道生活里真正要的是啥,往后才能过得好。”
我被打败了,“老爸,老妈,你们威武。”站起来,逃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我看着天花板,想着老爸的蓝图,也想着老妈的美梦,他们都是为我好,只是,老爸的蓝图猪脚王嘉树先生,说起来的确是好,但好像此时都和我沾不上边,我在想,生活里究竟、到底、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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