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云景一惊,随即怒道。
又是因为花前月!
柳随嫣甩掉云景的手,站起来瞪着云景。此刻的他,像一只挣扎在笼子里濒临绝望的野兽。可是,这样的他彻底激怒了柳随嫣。
那个女人,连走了都还要跟她比,这个男人,居然对那个贱女人念念不忘!
她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咬着牙,执拗的说道:“就算你要妾身的脑袋,臣妾也要拿铁皮石斛治好你!”她要毁掉所有花前月留在云景心里占据的所有位置,她要取而代之。
不要!本王求你。可是,他再也没有力气说话,而是且一种哀求的眼神望着她。
他居然能为了花前月在她面前如此下气!
她转过身,愤怒的向那些御医喝道:“去,留下一位御医在这里照顾王爷,其他所有人都随我出去寻找铁皮石斛!”
“可是,王爷他……”一位御医有些胆怯的瞟了瞟云景。
柳随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即担保道:“现在是王爷的命重要还是你们的脑袋重要?就算王爷要怪罪,也有我顶着,你们怕什么?”
那就好。御医们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立即匆忙的出去寻找。王爷的病情,已经刻不容缓了。
云景挣扎着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松了下去,整个人气急攻心,陷入了深度昏迷。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他依旧躺在自己的床上。柳随嫣和一群御医都围在他的床边,柳随嫣正用一条冷毛巾压在他的额头上。
看到她醒来,柳随嫣眼里含着泪水,欣喜的扑到他胸膛上,抬起楚楚可怜的眼睛望着他:“王爷,你终于醒了,吓死妾身了。”
云景望着柳随嫣,看到她深陷的眼袋,还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底某根弦被触动了。可是,一想到花前月,他就既痛苦又无奈。
好半天,他才虚弱的说道:“你太狠心了,居然如此不爱惜自己!”那铁皮石斛生长的地方,岂是她一个弱嫂子能够去的。
“王爷!”柳随嫣的委屈的说道:“花前月是你的致爱,可是你是妾身的致爱啊!花前月是你的,可是她走了;而你却是天下人的,妾身怎么可以为了你的一已私心,而弃天朝的江山于不顾呢。”
“可是,你救活了本王,却抽离了本王的心!”云景从床上坐起来,激动的叫道。然后,他突然拉住柳随嫣的手,迫切的说道:“你告诉本王,铁皮石斛不是你采摘的,本王没有欠你的!”
柳随嫣摇了摇头,眼里顿时涌上了浅浅的泪水。
“本王不相信,本王要去找前月。”云景说着就翻身下床。柳随嫣立即用手按住了他,哭呛道:“王爷,你忘了她吧,她不会回来了!”
云景挣脱柳随嫣的手向外走,坚定的道:“不可能,本王在这里,她一定会回来的。”其实,说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把戏而已。可是,他宁愿身陷这种自己骗自己的迷局里,不愿自拔。
“王爷,外面天凉,先穿件衣服!”柳随嫣拿起外袍追了上去,又对那一群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御医说道:“你们快追上去,别让王爷再有个万一。”
云景冲进了后花园,跑到一座的小石山旁,然后蹲下了身子。只见石山下一股清澈的泉眼正幽幽的冒着水,泉眼里正畅游着两尾金黄的小鱼;泉眼旁边长满了青苔,而青苔中,本来种着铁皮石斛的地方已经空空如野,泥土还有一小片新鲜的印记。
他眼里的唯一希望破灭了,这种抽离的痛一阵一阵侵蚀着他的心。
原来……
“说,你们是不是在这里摘走的铁皮石斛!”云景怒颤,这是上次为老皇帝治病时他亲自采摘回来的,算是跟花前月有点关系,亲自种在这里留着做的纪念,从来都没有人知道。
原来,他的直觉是对的,他们用的果然是他种下的那株。
花园里,一群御医鞠身躬背的站着。云景萧瑟着站在风里,愤怒的审视着他们。
“侧王妃的命令要比本王的命令重要么?”
“微臣惶恐!”一群御医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整齐的跪了下来。
果然,云景的话刚开了个头,柳随嫣便上前扯住了他的衣袖:说道:“王爷,花前月不是你的全部!在你的身后,还有妾身,还有皇上,还有天朝成千上万的百姓,还有……”
柳随嫣顿了顿,继续说道:“忘了她!”
云景眯着仍旧黯然的目光看向柳随嫣,说道:“本王从来都没有说过,你可以私自动王府的任何东西。更没有说过,你可以过问本王的事。”
柳随嫣却充耳未闻,双膝跪下来,不卑不亢地说道:“王爷如此执迷不悟,只会陷入一个苦恼的深渊。”
如果这是个苦恼的深渊,那么,他已经陷进去了。云景的喉咙升起一抹苦涩。
“如果王爷因为他们救了王爷有功而降罪于他们,那么将会令王爷陷入不仁不义的昏庸之地。”玉童也走了过来。
云景闻言,“啪!”的一声,猛拍了一下假山,怒吼着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本王的面前说本王昏庸!”
玉童双膝一弯,跪了下来,说道:“王爷为了王妃连命都可以不在乎,难道还会在乎谁说您昏庸吗?”
“住口!”云景大声喝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给本王滚!”再不让他滚,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云景怕自己忍不住,一怒之下要了他的脑袋。
绿烟突然从某个地方窜出来,跪着急急的向玉童靠过来,挽住他的手臂,眼里含着泪水,失望的看着云景:“忠言逆耳,王爷若不喜欢听,便罢!”说罢,她搀扶起玉童,站起来:“属下告退!”
“都给本王滚!”
一群御医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惊惊战战的拜礼:“微臣告退!”说完,便争先恐后的出了门。
看着那些夺步而逃的御医,云景仰起头,眼角划下一道不明显的泪痕:“前月,本王何时如此狼狈过?为了你,本王真的沦落成了他们口中的昏庸无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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