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新派要接纳一个新的成员,他的名字叫邹龙,听说他是整个巫师界最年轻也是成就最高的巫师,他对时空咒进行了改良,上个月被赋予了“莉莉丝奖章”(这代表着整个巫师世界的最高荣誉)。入会仪式在市政府旁边的一个大厅,我跟着詹姆斯走进了这个可以容纳三百多人的会场。
会场十分宽敞,一眼望去,里面全是黑色的软椅。高台十分宽敞,上面铺了一层红色的地毯,后面是一片红色的天鹅绒幕布。高台中央,是一个棕色的演讲台,演讲台上面,摆放着一束鲜花和一只话筒。
我们坐在第一排,没过多久,就走进来一个身高较矮,戴着眼镜,面目清秀的男孩儿。这个男孩儿长相还算不错,就是那副黑色框架的眼镜,盖住了他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再加上他表情畏缩,神情闪烁,所以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出众。他微微弯着腰,眼睛一直盯着地面,完全不敢直视我们的眼睛。我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男孩儿,竟然能取得如此的成就。
十分钟之后,演讲开始,刚开始,他有些紧张,紧张到一个词语都吐不出来。台下一直都保持着安静,没有人催促他,也没有人私下讲话。过了二十分钟,他才稍微缓和过来,慢慢地吐字。
“大……大家好,我的名字叫邹龙。你们……可能很难想像,像我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孩儿,是如何登上这样一个讲台的。我在这里,要感谢我那可爱的老师们……”讲到这个地方,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也逐渐直视大家,严重的胆怯也逐渐消退了不少。他直起身子,带着那我们无法看懂的笑容,继续说道:“我想知道,在这个地方,有多少人是十分深爱着你们的老师的!”
大家都沉默不语,坐在我旁边的小梦咧嘴一笑,说道:“老师教育我们,我们自然是要感谢他们的。”
“感谢个屁!”邹龙忽然恶狠狠地说道,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他露出一个阴鸷而可怕的微笑,继续说道:“他-妈的那些老师就都是些贱人,贱货!我恨不得在他们的身上实施凌迟之刑,一片片剐下他们身上的血肉,不过他们那样的贱人,根本不值得我在意。呵呵呵呵。”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越来越狂躁,好像完全沉浸了他自己的世界里面。看着他的笑容,我的身上竟然不知不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年坐在小梦的旁边,他看了一眼台上的邹龙,再看了一眼我,然后越过小梦,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说道:“千雪,在那个地方,你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他也只算得上是其中之一。”
我看着小年,眼神里面有些疑惑。偏头再看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詹姆斯,他表情平静,面带浅笑,对此一幕,他好像就只是一个看剧的人。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加入这个协会吗?因为我知道,当你加入了这个协会,就意味着你走得更高,即使你犯了某些事,他们也会帮你掩盖过去。如果不是规定巫师不能对凡人使用巫术,如果不是因为杀了人要承担后果,我早就他-妈的把那些老师杀得干净了!错了,哈哈哈,不是老师,是贱人,是魔鬼,他-妈的……”他用力拍了一下身上的讲台,只听“砰!”地一声,讲台好像裂开了。
“你们了解中国的老师吗?你们了解中国的医生吗?对,还有医生,你们了解中国吗?你们了解世界吗?”他的表情变得越发地狂热和不受控制:“中国的老师,就是偏爱那些成绩好的学校,践踏那些成绩差的,小学这样,初中是这样,高中也是这样,托他们的福,我没考起大学,我的爸把我的耳朵打得耳鸣,我的妈病死了!贱货!男老师就盯着那些成绩好,家庭背景好的,时不时还调戏一下女学生,对我们这些,根本就是不闻不问。女老师,卖弄风骚,一群张开大腿等待男人的贱货!”
听到这个地方,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说实话,我也讨厌过老师,对于那些成绩一直很好,并且从小就是被老师宠爱大的单纯的学生,肯定觉得老师是一个很神圣的职业。如果你觉得很神圣,那么它便是很神圣的,那么如果你一旦为了谋生,这性质就会变的。学生所处的环境只是学校和家庭,所以这两个环境对他们是影响极大了,如果你不下定决心对所有的人负责,那么你就不要从事这个职业。因为,这其中的影响,你实在承受不起。
小时候,我在这方面,就曾经留下过心理阴影。童年留下的阴影,是这一辈子永远也无法抹去的。我不知道邹龙曾经受过怎样的心理伤害,以至于他现在已经心理变态了。我紧紧地拽住詹姆斯的衣服,说道:“你不觉得他不应该加入协会,而是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吗?”
“听下去。”詹姆斯淡淡地笑着。
“小学的时候,我就因为长得小,被大年纪的人欺负,不过他们管过我没?没!如果没有有钱有势的家长会拿着钱叫你关注,他们管个毛!初中的时候,因为成绩差,被掌掴过一耳光,对于我这种默默无闻,不敢反抗的人来说,他们打人就像打畜生似的,不就是因为有一次作业忘记交吗?高中的时候,她就断定我这一辈子没出息,考不上大学!你们现在看看,我取得了怎样的成就!一刀捅死他们都算太轻松了,我要慢慢折磨他们,每天在他们的身上放上一只蛊虫,每天都放上一只,直到那些蛊虫在他们的身上产卵……”
我实在受不了,正准备站起身,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詹姆斯先生忽然拉住了我,笑着说道:“我想你是不会希望自己招惹他的。”
“詹姆斯先生,他有病,你们不能让他这样,你觉得你们能够控制住他吗?”
“千雪,你太嫩了,我真担心你进去以后会活不下来!控制他,就像控制一条狗一样,比控制其他人简单多了。你每天丢给他一根骨头,他会非常快乐地为你卖命的。我告诉你,同济会里面,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我现在带你来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让你感受一下……知道吗?亲爱的。”
我的全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挺了解事情的发展变化,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当中。我终于了解到,同济会,比我想象中要恐怖得多。詹姆斯,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和蔼善良,原来,每个人的心中都压抑着一个恶魔,有些人,只是没有把它释放出来罢了。
说实话,我对邹龙感到些许的恐惧,因为我觉得他现在的人形已经消磨了。同时,我也有些同情他,因为我能够理解他心中的感受,不过,他把自己所遭受的放得太大,于是把自己淹没进这种恐怖的阴影中了。或许因果报应是佛家的主张,但是,世界上不一定会存在报应,但是一定存在因果。
你种下了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世界上永远没人生下来就是变态的,他们必定遭受了社会给他们的冷遇,因为我们不相信他们,因为我们喜欢以第一印象判断他人,所以我们往往不会给别人一样善意的微笑。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基因决定了他们的部分性格,所有有些人的性格无论怎么变,都会变得比别人内向。他们不懂得像我们一样发泄自己情绪,一旦这种怨恨越积越深,某一天就会把他们的心理变得越来越扭曲。
如果你曾经伤害过别人,如果你现在还以为自己可以活得逍遥自在,如果你没有受到良心的谴责,在这里,我不是在说教,我相信,某一天,这个果子一定会结在你的身上。你本以为这个果子是无害的,笑着吃下以后,才慢慢地死掉。这些果子,只不过是从你自己身上种下来的。
大家好像都对这一幕无动于衷,等到演讲结束之后,所有的人都平静地感到邹龙的身边,给他鼓掌祝福,好像站在他们面前的,都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这件事再次让我认清了同济会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在这里面,大家追求的都是自己的利益,无所谓善恶,只有能力的大小与否。
临走时,詹姆斯送给我一句话:你不要以为你的四周波澜不惊,好像十分安全,实际上,危险就隐藏在你的身边。
回去的时候,我还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邹龙在割一个女人的肉,他面带幸福的微笑,而那个女人则痛苦尖叫。割完肉之后,邹龙竟然还把肉煮给了那个女人吃。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人,你不是他,你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个世界是很美好的,有阳光、微风、鲜花,不过阳光下面,也会有阴影,所以你永远不要把它想得太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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