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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歇气的泥巴,张开嘴巴继续哭,舞动的双手故意往崔华强脸上招呼。
这个比姥爷还老的男人,是个扫把星,一来就害娘亲被人给绑了!他跟李家犯冲,先打两巴掌出出气再说。
抱着泥巴疾步往回走的崔华强,脸上连着挨了好几下,“啪啪啪”,七个月的奶娃,能有多大劲?抽在他脸上,比抚摸重那么一点点。
“对不起啊,泥巴,都是伯伯不好,不就是想吃吃你娘的豆腐么?呃---不对!”摇摇头,崔华强感觉自己也乱了方寸,胡言乱语起来。
“是吃你娘‘做’的豆腐而已!”
“放心呵,伯伯一定把你娘给找回来!完好无缺的!谁干的,就要谁的命,有几个死几个。”
最后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浑不在意,似乎只是说了一句天气很好而已。
得到保证的泥巴,抽抽噎噎的,没再闹腾得那么厉害,一脸认真,黑黑的眼珠,盯着崔华强的双眼:“噗噗,嗷~~~嗷嗷呜呜~~~~”
崔华强脑补了下,泥巴的意思是:你要说话算话,娘亲已经损失去两根头发,其它的部件不能再少了!
“放心,伯伯言而有信!”
说完这句,提高音调,“暗五,通知其他人过来,全都撒出去!找到贼子,问出幕后之人,让他们消失,做干净点。”
“喏。”
虚无的半空传来一个字的领命声。仍旧是不见人。
“唔唔,拍拍?”
转着脖子四处找,泥巴感觉真是神奇。隐形人?人怎么的,在太阳下也该有影子吧?啥都没有!该不是鬼吧?
打个激灵,这个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伯伯,应该可能还是有点点靠谱的,至少能指挥这些暗处的高手,找到娘亲的吧?
算了算了,不再打他脸了。得罪他没好处!万一他消极怠工不肯尽心尽力的救娘,哭都没地儿哭去。
不说崔华强发现丽娘失踪。立即调派人手循着痕迹追查,只说敲晕丽娘的两个歹徒。
板车出到延庆街口,穿灰色短打的男子,戴上一顶窄沿斗笠。半低着头,拉着一车麻袋走过长长的街道。帽檐下的一双鼠眼滴溜转,提防着四周,一旦发觉不对,就放弃板车开逃。
**辣的太阳当空照,街上的行人很少,还大都是外地人,店铺里的伙计老板都摇着蒲扇躲阴凉,谁会去注意两个卖苦力的男子?
很快。一条百米长的街道甩在身后,后面的邋遢男东张西望之后,拖出麻袋下的菜篮子。随手丢在一个巷子口的石墩子边。
此时两人推着板车小跑起来,干了坏事,立即逃离作案现场,这是每个罪犯下意识的必然举动。
木质的车轱辘跑得太快,发出阵阵不堪忍受的“嘎吱”声,似乎这车随时会解体。
“王三。你上哪找的这破车?”
王三回答邋遢男:“大菜市场的烂菜堆边上。”
“怪不得这么破!拉到北区就得散架。”
“没花一个铜板儿,却能办成事儿。你小子该偷笑了。”
“花几个铜板儿算啥呢!咱们马上就发大财了,贵人承诺的给三百----”邋遢男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嘘----朱八你要找死别拉上我!”王三急忙打断他的话,这个朱八,真他娘的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大街上,还真敢大声嚷嚷!
心虚的四处睃了眼,朱八闭紧嘴巴,默默的推车,见他老实了王三将板车拉得飞快。
一车二人,回到北区,左拐右转,绕了无数个弯,停在一个破破烂烂的院子前。推开吱呀呀作响的大门,二人拔开面上轻飘飘的麻袋,抗起装丽娘的一个,进了院子。
两句话的功夫,一个五大三粗的豹眼汉子大踏步出来,疾奔西门而去,再一会儿之后,王三出来将所有的麻袋都丢进院子,推着板车绕到院子后方。
这里是北区北门大菜市场的专用烂菜堆,此时正有十几个衣不遮体的老人在菜堆里翻捡,看到好点的菜叶子,当宝贝似的放到背上的背篓里。
随意的瞟一眼那些暮气沉沉,脸色麻木的老人,王三心头发誓,拿到酬金之后就金盆洗手。老老实实的去做个小生意,挣点钱找个媳妇正经的过日子,他绝对不要老了跟这些捡破烂的一样,落得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凄凉晚景。
愿望很多时候它都只能是个愿望。
破烂院子最里一间房内的丽娘醒了。
眨动浓密的睫毛,低吟一声,勉力睁开沉重的眼皮,闯入眼睛的,是斑驳脱粉的黄黑色墙面。
轻轻一偏头,“嘶~~~”后脑勺好疼,能感觉到冒出一个大包,尼玛的,这一棍之仇,老娘绝对要亲手报回来!
想动一动,才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细麻绳绑得结结实实的,奇怪,贼人竟然没给她塞一团东西堵嘴,就不怕她开口喊救命?
最远的人家都相隔百多米远,她喊也得有人听见才行啊!外面那些捡烂菜叶子的听见也不管用,谁还敢挺身而出、仗义勇为么?
三个年轻力壮的痞子,一棍子就能要了他们的老命去!
何况,生活在最底层的人,自身不保苟延残喘,早就麻木不仁,冷漠无血勇了,也不可能来管这些闲事引火烧身,这就是残忍的现实。
转动眼珠,四下打量:破得开了无数个天窗的屋顶,脏污剥脱的墙面,空荡荡的房间,连个门都没有!而她,躺在一堆发霉的薄薄稻草上。
鼻端传来一股接一股的异臭。其中最明显的是腐臭的味道,臭得她胃里翻涌,难受之极。
绑匪还真是会找。找到这么一个“风水宝地”来藏身啊!这么臭的地方,一般人根本不会来这里。
丽娘可以肯定,这次绑架她的,绝对是十三娘找的人!
至于为什么现在才出手,她隐隐猜测是因为胎相稳下来,自觉腰杆子硬了,敢蹦跶着收买人出气了。
“塌塌”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沉重,一个比较虚浮。丽娘赶紧闭上眼睛。
“王三,九哥要何时才能回?”声音尖细。
“西山温泉庄可不近,来回怎么也得一个时辰。”低沉有些破音。
“那----那,我们---把她头上的簪子拿去卖喽。钱就咱俩分了。如何?”有些讨好。
“朱八----胆肥啊,九哥知道了打断你的狗腿。”
“九哥又没看见她啥样,哪知道她头上有没有银钗。我刚才看了眼,那银钗怎么的也能管十几两。卖了能分好几两银子,你不说,我不说,还能有谁说给九哥听?”
“这个李娘子是物主。”
“切,等贵人来看过后,李娘子还有没有命在都是个问题。还能有机会说什么银簪子!”
心头一惊一寒,丽娘放缓呼吸,眼皮下的眼珠也定住不敢转动。绝对不能让两个绑匪知道她醒着!
“其实吧,如果----王三,你说,赚一份钱好,还是赚三份钱好?”那个朱八的声音。
王三的破音再次响起,听得出他有些感兴趣。“怎么说?”
“这么个年轻标志的娘子。给弄死了多可惜!何况李家还是有钱的,不若给李家发个信。诈个二三百两应该不难。钱一到手,我们就把她给运到山区的土窑子卖喽,怎么也得卖个五十两以上吧---加上贵人的酬金三百两,这不就是三份钱了?”
“噗呲,你个小子,脑子是挺灵活的!”
“其实也是好心不是?至少李娘子保得一条命不是?”
“屁!山里的土窑子一进去是生不如死,被那些臭烘烘的粗人捣弄折磨,满身带着脏病,身上的肉一块块的烂死,还不如一刀砍下去死得干脆痛快。你小子,李家不就是给了口饭给宛娘和蛋蛋吃,你至于出这么阴损的主意么?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算起来帮你养了一阵子的儿子,朱八,别太毒了!”王三一副好人的语气。
宛娘,蛋蛋,难道----是宛娘的前夫?尖着耳朵丽娘更加用心听。
“没有李家,宛娘能嫁得出去?还嫁给一个武夫!靠,儿子?儿子没有了,人家现在姓丁,跟我有什么关系?”朱八的尖利的声音透出深深的怨毒。
内心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担心,顽童华会来救她。17岁就认识他了,相知二十年的老友,顽童华这一世如此牛掰,肯定很快就能救出她的。
什么土窑子,什么臭烘烘的男人,什么脏病什么烂肉,一切都不可能发生。想是如此想,但是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仍旧令她恐惧得微微颤抖。
他们要进来了,再抖下去,被发现了绝对没她好果子吃!那个朱八那么恶毒,对李家的恨意那么深,打她一顿出出气是很有可能的。
咬紧牙关控制着身子,做了几个深呼吸,丽娘勉强平息下来,抖动的身体也静下来,一动不动的保持原来的姿势。
二人进来,见丽娘还“昏迷”着,顿时放下心。
“朱八,你这一棍子敲得好。看样子不到下午醒不来,省不少事!”
“醒了又咋地,喊破嗓子也没人来救她!这里如此偏僻,来捡菜叶子的全是行将就木,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谁还肯发善心来看一眼?哼哼!”
说着话,朱八伸出腿使劲蹬了丽娘一脚,丽娘顺势翻个身,面朝墙,这样她脸上有个什么表情,也不会被俩人看到。
弯腰伸手粗鲁的扯下丽娘头上的大蝴蝶银钗,朱八塞进怀里,王三就在边上看着,没有吱声。
尤不解气,朱八抬腿连踢丽娘几脚,疼得丽娘差点忍不住痛呼出声,死死咬住牙,还不敢咬唇,怕露出破绽。眼里泪花转,她暗暗发誓,一脱困这男人的两条腿她是要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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