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二人与元荣达成协议后便回到客栈,祈殒才推开门却见纳兰敏死气沉沉的躺在彬凉的地面,一动不动,祈殒的呼吸在那一刹那的静止。猛的回神,冲上前将纳兰敏扶起拥入怀中,“敏敏,敏敏……”他一声声的呼唤着她,希望能够叫醒她。
连曦闻声而来,盯着已奄奄一息的纳兰敏,悠然开口,“她已快油尽灯枯。”
祈殒回首,狠狠盯着他,“她的病怎会如此严重,你不是告诉我,她的病情很稳定吗?”
“不这样说,你如何会同意与我前来夏国?”他的声音如斯冷漠,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人能带动他的情绪,那份冷血,犹如暗夜之魂,“你应该清醒了,不要因儿女私情牵拌住自己的步伐,我们是做大事的人。纳兰姑娘是个识大体的人,她不会怪你的。”
“你闭嘴。”祈殒怒斥一声,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真的不知道,她的病情竟到了如此绝境,如果他早知道,绝对不会连日来马不停蹄的奔波,让她身心疲累。多年前送她去昱国已使他自责至今。而今,他该如何面对这位为了他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女子?
不知何时,纳兰敏已经悠悠转醒,舔了舔干涩的唇,笑道,“他说的对,你是干大事之人,千万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她一直都知道,祈殒非常想为先帝报仇,不是出于私心,全然是因为对先帝的父子之情。她知道,先滴对任何人或许是无情的,但是对这个袁夫人与他的儿子,是疼爱有佳,甚至将他看做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也正因为有了这样情,才有了祈佑弑帝的一幕吧……如果先帝能多分一些爱给他的孩子,或许就不会有当年的惨剧发生。
祈殒盯着倚在自己怀中的女子,竟是如此娇弱,如此单薄。曾经,他怎么没有发现,原来她也是一个需要男人悉心疼爱的女人,她也需要自己的关心。而他,整日沉浸在母后枉死的悲痛之中,又一心想着为父皇报仇,竟忽视了一直默默伴在自己身边的她。
纳兰敏惊诧的望着祈殒的眸中渐渐凝聚出水气,最后聚满而由眼脚划落。她立刻接住,虚弱的声音不可置信问,“是我而流?”
祈殒紧紧握着她的手,已无发再言语,只能点头。
“原来,你是在乎我的。”她原本沉闷难受的心突然得到释放,脸上的笑格外明媚,可脸色却在一分又一分的变白变暗沉,血色早已褪尽。
“傻瓜,我怎么会不在乎你。”祈殒心疼的抱紧她,泪水时不时的划落在脸颊,可见他对她的用情之深。
“我一直有个问题……多少年放在心头却不敢明言而问……”她的目光渐渐涣离迷茫,声音也越来越沉,“纳兰敏与馥雅……谁才是你心第一人?”
祈殒听到这句话,有那片刻的沉默,随即毫不犹豫的答了三个字,“纳兰敏。”是的,这个问题也纠缠了他多年,仍不能解。直到方才看见纳兰敏躺在地面上的那一刻,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当他听连曦说起‘油尽灯枯’,他却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是那样强烈。他才明白,多年来,一心牵挂之人唯纳兰敏一人。之于馥雅公主,永远只是母妃的一个影子,对她的情,从头到尾仅仅是单纯的迷恋,而非爱。
纳兰敏听见他异常坚定的回答,心头被甜蜜灌溉的满满的,强忍许久的泪终是无法克制的滚落。她紧紧的回拥着祈殒,用细若蚊丝的的声音说道,“殒,能在有生之年听见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撼。半生之事……诸多烦忧,感谢有你的爱……君可知……我心……”声音渐渐被吞噬,唯见纳兰敏的口一张一合,却再无法吐出一个字来。
连曦一步步的退出了房内,千年清冷的脸上覆上了一层淡淡的伤感之色,爱情这两个字是他终身都不屑触碰的东西。女人,他有,七大手下皆为他的女人,但是爱情,他从来没有过。因为爱上他的人只有三个理由,相貌、钱财、权势,这样的爱情要来可做什么?
在他将门缓缓闭上那一刻,见到纳兰敏静静的闭上了水眸,脸上挂着安详的笑容。他想,这一刻,她是幸福的。权利与爱情往往不能兼得,有取必有舍,正如馥雅,她与纳兰祈佑之间正是如此。有时候她会问自己,设计将馥雅推给大哥之举到底是对是错?真相大白那一刻,不仅伤了馥雅也伤了大哥。可他一直不敢相信,怀着大哥的孩子,她竟然选择留在纳兰祈佑的身边,她忘记自己腹中怀着与大哥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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