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青梧进了中间的房间,里面还是‘乱’糟糟的一片,桌椅横陈,像是经过十分‘激’烈的打斗。.最快更新访问: 。他现在都已经懒得印证赵何氏的口供了。赵何氏如今在他眼中就是一满嘴胡说八道的代名词!
栎木见绯青梧将目光移到翻到的书案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说起来,卑职听连大人说过,在小三司莅临之前,大人曾经查抄过赵家一次,在书桌‘抽’屉里面找到一张白笺,上面笔记潦草的写着一些诗词,看得出赵八金写那些东西的时候十分的心烦!”
风俏道:“如何看出的?”
栎木仔细的想了一下连之酌当时的话语,才道:“连大人说,上面的诗词东一句西一句的,很不像话,几乎没有写完全首的。赵八金同进士出身,如果不是心烦意‘乱’,必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哦?”绯青梧停下翻检的动作问道:“你还记得是些什么诗词吗?”
栎木点头,拿起一根木‘棒’在地上比划了一下,就着灰尘写了起来。
风俏一字一句的念着。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也许是习惯了‘毛’笔的缘故,在地上写起字来,总是有些潦草不堪!
“听着像是表达什么决心一样。看来,他对‘逼’得他也知道他得到的东西很了不得。而且,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将东西‘交’付给某人,好大干一场!”
绯青梧听到声音,豁然回头,道:“原来是杨大人到了。倒是吓了本王一跳!”
杨尚尴尬的笑了几声,高举不知从哪里冒出头来说道:“下官等回到府中便得到了王爷留下的口讯,急忙赶来,不想见王爷跟王妃正聚‘精’会神的研究什么,阻止了‘侍’卫的通禀,还请王爷见谅!”
绯青梧哼了一声,转头催促道:“接着写。”
栎木道:“卑职也觉得是这样子。也许就是因为赵八金言谈之中透‘露’了这样的信息,这才招致了祸患。”
风俏不说话,她早就已经停绯青梧说过赵八金回陇县之前去宁国为府前拜祭过,这句诗也许是想报仇的意思吧!
天狼……这比喻!这仇家,必然势力不小。
栎木在众人品味赵八金默写诗词的心境的时候,写出了第二句。
高举急不可耐的念出来:“却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一连念了三遍,才道:“这诗词不对呀。”
杨尚嘴角‘抽’动,正要习惯‘性’的反驳,刚张嘴就想起了高举是这一行里唯一可能抱着诗词本子风‘花’雪月的文臣,顿时歇下了心思。
风俏对这些东西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虽然隐隐觉得这句诗哪里似乎被改动了,却也缄口不言。
栎木却不敢托大,见状识趣的问:“不知高大人觉的哪里不妥?”
高举又念了一遍才拍手道:“想起来了。应该是‘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而不是‘最’!”
第72章不同版本的赵家惨案
高举说着便摇头晃脑的背诵起来:“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杨尚瘪嘴表示不屑,看向前面两句,道:“高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拽文?难道你觉得当时赵八金真的就只是在默写诗词修心养‘性’?”
高举当然知道不是这么简单,只是他也是寒窗数十载,身上文人气十足,最见不得有人这般篡改方家之言而已!
杨尚鄙视了高举一番,觉得心情大畅,便连着前面的念了一遍:“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却是人生长恨!”
被他这么一截,在场的人都听出不对味而来了,栎木更是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然后惊道:“看来,赵八金已经发现他的努力失败了!或者是他还没有失败,但是他隐约觉得所托非人了?”
吼完才见高举、杨尚都不悦的看着自己。这才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都是大人,是上司!自己这么一喊,虽然暂时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同时不是显得比他们还要聪明吗?不由得尴尬至极,对绯青梧作揖赔罪道:“下官无状,还请王爷恕罪。”
绯青梧摆手,将心中的怪异感觉压下,道:“无妨,下面可还有?”
栎木松了口气,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暗自庆幸,总算糊‘弄’过去了。事后再去给王爷赔罪吧。不想刚直起身子,却见到风俏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剥光了的田‘鸡’一样,连最隐秘的东西都让人一览无遗!
心跳如同擂鼓,手里的木棍差点被折断,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开始落笔。
高举只以为栎木是被失言惊吓,脸上现出鄙夷之‘色’,觉得栎木心‘性’太差,嘲笑的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杨尚见第三句出来,顿时大喜,抢先念道:“常时相对两三峰,走遍溪头无觅处。”
念完之后又喃喃的说:“不对呀,意境完全连不上啊……”
这时不需人催促,栎木一口气将剩下的诗词全部写了下来!
今日脑袋挨着脑袋凑到一起仔细的看了起来。
只见第四句是:两鬓入秋浦,一朝飒已衰。
第五句:顷刻八千里,长空展银翼
然后将手中的木棍一扔,道:“这便是当年所见的白笺了。”
杨尚眉头皱的能假死蚊子了,不停的在屋子里转圈,带起满屋的灰尘,却没有人顾得上怪罪他。
高举不停的背诵着什么,想将这些破碎的东西还原到以前的诗词中,试图找出里面蕴含的深意。可惜,这些诗词虽然都是脍炙人口,但是却对他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一点帮助。
绯青梧首先放弃了这个重大的工程,转而问起了其他。
“这张白笺你也琢磨了几年,可有什么得着?”
栎木皱着眉说:“回王爷的话,卑职一无所得。”
绯青梧叹息了一声,接着苦笑着对另外杨尚道:“想必杨大人也察觉了,本王奉旨察查此案,还死者一个公道是真的,但是同时也有别的目的在中间。本王怀疑,当年宁国为手中掌握的东西有一部分已经被赵八金卷走。因此,皇父知道赵何氏要替赵家翻案时才会让本王亲自出京!”
听到宁国为掌握的东西有可能被赵八金带到陇县后,杨尚、高举觉得尾椎骨都冒起了凉气!
要是这东西现世,那自家的主子爷们还争什么?只怕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人脉一个也逃不出午‘门’前那一刀!
赵八金被谋杀,两个儿子被过堂,那东西会不会已经到了某个人手里?
只要一想到暗中有一条毒蛇,手里捏着能要自己命的把柄冷森森的看着自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随时等着灭了自己……
杨尚不知道高举现在是在想什么,但是,他已经决定,先跟绯青梧通力合作!哪怕这东西最后回到绯明旭手里,那还有个法不责众的说法呢!要是暗中那个小人分批次一次扔出来一个,那绝对是扔一个就得死一个!
“王爷无需多说,下官愿意服从王爷的调遣。”杨尚立刻就表起了忠心。
风俏顿时觉得杨尚比高举可是聪明多了。
没见高举现在还在‘阴’晴不定的看着服软的杨尚吗?想必老匹夫正在做着要是他能拿到那东西前景会如何美妙的美梦之中吧?
杨尚并没有想到高举心里正转着那种恶毒的心思,只以为高举是不愿意在绯青梧面前低头。毕竟他可能已经投靠了最得绯明旭宠爱的儿子啊!
“高大人,不管以前有什么不愉快,现在还是以大局为重!”眼见绯青梧脸‘色’越来越难看,杨尚忍不住道,“你我都是皇命在身之人,切不可以‘私’废公!”说道最后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一丝狠辣!
绯青梧配合的放出气势。双目几乎跟狼一般闪着绿光,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扑上去,撕碎了他!
高举这才想起,绯青梧有便宜行事的特权,这万一用个什么借口将自己“便宜行事”了……死亡的威胁让高举满头的冷汗,他赶紧道:“杨大人所言甚是!”
绯青梧收回气势,淡淡的说:“既然这样,我们重新梳理一下案情!”
高举应了一声,慢慢回忆道:“半月前,下官下朝后接到赵何氏的诉状。觉得赵德贵一案定有猫腻,怀疑刑部主簿是在为某人抹平收尾,于是替赵何氏御前鸣冤!”说着将诉状的内容大概的复述了一回。
杨尚嗤笑了一声引来高举怒目而视。杨尚也不在意,只是道:“不管这中间出了多少的笑话,最起码,可以肯定一点,赵德福死得冤枉。”
“六年前,赵八金不知道知道了什么秘密,落魄回家,一年的提心吊胆后,终于有人找上‘门’来。那人杀死了赵八金,或许没有拿到东西,便把注意打到了赵八金两个儿子身上!”
高举难得的点头道:“杨大人这番推测倒是合情合理!”
栎木牙疼一般的吸气,高举看得恼火,不禁大怒:“栎县令好像并不赞同杨大人的分析。怎么,你有别的看法吗?”他看栎木很不顺眼,但是又不愿意自降身价跟一个芝麻官儿计较,所以祸水东引,当着杨尚的面说栎木看不起他!
杨尚果然大怒,瞪着栎木说:“那本官倒要听听栎县令的高见!”
栎木战战兢兢连话都说不全了。
杨尚等的不耐烦,猛地拍了一下不知何时扶正的桌子,怒道:“怎么不说?你不是‘挺’本事的吗!”
风俏愤恨的看了一眼架梁拨火的高举,道:“好了,杨大人,你抖什么威风!”
杨尚立刻赔笑道:“下官也只是着急……”
绯青梧不耐烦的打断,道:“栎木,说给他们听听!”
栎木小心的看了杨尚一眼,才诚惶诚恐的说:“是。杨大人只怕是先入为主,觉得赵德福无辜替死可怜了。可是两位大人可曾想过,一个能往哥哥身上泼这种脏水的人,真的会可怜?一个为了自己活命,陷哥哥与死地,连累老父亲死后还不能安灵的‘混’蛋真的不该死?”
高举道:“哦?那你在这里面又看到了什么?”
栎木道:“王爷,王妃,两位大人,你们已经听赵何氏说了一个故事,听卑职也说一个如何?”
杨尚还是有点不高兴自己被冒犯,冷哼了一声说:“要是编的不圆,小心你的狗头!”
栎木道:“六年前,赵八金不知道知道了什么秘密,他回到家中后一直保守者这个秘密,谁也没有说过!可是,不知为什么,有一天,这个秘密被他的儿子也就是赵德贵、赵德福知道了。两兄弟看出了这个惊天秘密的价值,开始猜测能从里面得到什么!”
栎木想了一下,接着说:“赵八金却知道这秘密的重要,一直尽最大的努力捂着,不让兄弟两解开。两兄弟此时却已经沉浸在了美梦之中,甚至对这个‘秘密’有了独占的思想!于是两兄弟开始争吵!”
杨尚跟高举也是看过那个册子的,这时候附和着点头不已。
第73章忽然大变的高举
栎木又接着说:“于是,两兄弟吵了起来,赵八金本来就因为这个‘秘密’有点寝食难安,现在又见到兄弟阋墙的惨剧即将上演,****伤心,自然是一天比一天憔悴!赵德贵长得粗壮,争吵起来嗓‘门’奇大,将文弱的赵德福的声音压下去了。因此,邻里只听到了赵德贵骂街一样的声音。加上每次骂完后赵八金都会更加憔悴,于是邻里误认为赵德贵是在骂赵八金!”
没有人说话,高举在印证册子上的内容,杨尚在思索这个猜测是不是可靠。风俏的心思完全还在那几句诗词上。而绯青梧,他正在想用个什么办法把这个深谙装傻充愣之道的县令升上一升作为暗桩,以供绯青辕殿下驱策。
只剩下栎木的声音在回‘荡’:“后来,争吵升级,两兄弟动起了武。恰在这时,赵八金意外身死。赵德福怀疑赵德贵已经得到了那样东西,加上赵德贵一立主张尽快下葬。赵德福在家里没有找到痕迹,联想到赵德贵拒绝他最后在看一眼遗容的要求,误以为赵德贵将东西又放回了棺材之中!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于是出首上诉,其实就是为了确保在赵德贵之前开棺验看一下而已!”
绯青梧淡然道:“你认为是赵德福把小三司请到这里来的?”
高举侧目,似乎在嘲笑栎木的异想天开!等着他怎么自圆其说。
栎木道:“卑职曾经有过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测。”
杨尚古怪的道:“哦?”
栎木道:“陇县从来偏僻,基本上狗都不理。小三司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而赵德福,要是有这样的本事,调度得了小三司,哪里会蜗居在这狗都不理的地方?因此不会是小三司配合他,而是他在配合小三司!”
在场的谁不是人‘精’子?听到这里都明白栎木的意思,不约而同的转移了话题,不去提自己居然笨到可怜赵德福这件事。
高举到:“这么说来,小三司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于是才恼羞成怒的杀了赵德福?那么赵何氏为什么还要上诉?”
绯青梧呢喃一般的说:“除非,赵何氏也对那东西感兴趣!”
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是这样,赵何氏在给谁做事?
风俏被那几句诗词‘弄’的两眼满是圈圈,听到这里没好气的说:“这么说的话,说不定赵八金就是她杀死的呢?”
众人如同见鬼!随后发出急促的笑声,不约而同的回避了这个可怕说法!
但是心中都不自觉的浮出一个念头:要真是这样,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
却听风俏又道:“不过可以肯定一点,要知道这东西在哪里,这些字一定要解开!也许解开了这个秘密,很多事情都能解决了!”
高举、杨尚同声道:“不知王妃有何高见?”
风俏得意的看了绯青梧一眼,好像是在说:我又走在你前面了哦。
绯青梧笑笑不在意,看着地面上的诗句,心里似乎有了一丝明悟,不动声‘色’的看风俏怎么忽悠那眼高于顶的傻子!
风俏道:“前两句的解释我很赞成,可是第三句……”
高举会意的接口:“第三句是‘常时相对两三峰,走遍溪头无觅处。’出自《‘玉’楼‘春’?戏赋云山》全诗如下。”说着就要在地上写下来。可是,站的地方已经被写满,于是指挥者栎木将已有的痕迹自己抹掉,自己重新书写起来。
看见高举下令抹掉痕迹,风俏差点乐的跳了起来。她刚才发现了那些诗词之间其实是有某种联系的,只等着等下想栎木请教一下某个问题,就能确定了。正害怕那些字留久了会被高举看出来,不像高举“自毁长城”她岂能不乐?
高举写字的速度比栎木快了不知道多少,而且,字也漂亮,自从一家,排列的也很规矩,不像栎木的东倒西歪不说,还‘乱’七八糟!
转眼诗句就成了。
何人半夜推山去。四面浮云猜是汝。常时相对两三峰,走遍溪头无觅处。西风瞥起云横度。忽见东南天一柱。老僧拍手笑相夸,且喜青山依旧住。
风俏自信的说出自己的推断:“赵八金发现自己所托非人,就将东西藏了起来。这诗中一定隐藏了地点!”
高举觉得这话像是点到了自己的心坎上。于是马上把第四句给还原了!
两鬓入秋浦,一朝飒已衰。
猿声催白发,长短尽成丝。
。顷刻八千里,长空展银翼。
为觅江南‘春’,却望天山雪
这回不用风俏说,高举自顾自的说道:“赵八金也许是知道了他已经没有希望了,愁肠百结,但是还有希望……他一定对自己藏东西的地方充满的信心!可是,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说道这里,高举突然闭上了嘴,像是一个讲话讲的正痛快的人忽然被人一巴掌打掉牙齿的突兀!
杨尚马上明白高举这是知道在哪里了。两眼贼光灼灼的看着高举,想让高举说出来。
高举讪笑几声,河蚌一样闭紧嘴,不说话了。
此时已经到了饭点,栎木顺势请绯青梧等吃饭。
杨尚虽然很想‘逼’问答案,却拗不过五脏庙的抗议,也跟了过去。
午饭很丰盛。看得出来,陇县虽然荒僻,但是并不没有他们想象的贫穷。
席面上伺候的人很养眼,尤其是哪一个穿‘花’蝴蝶一样,一会儿跟杨尚敬酒,一会儿给该局布菜的‘女’人,腰肢窈窕,面容妍丽美如远山,妩媚妖娆。看得高举心头大动。
“栎县令,此‘女’是何人?”
栎木一点被冒犯的感觉都没有,直接道:“此‘女’是卑职府上的歌姬,大人觉得如何?”
被说成歌姬的那个‘女’人震惊的看着栎木,栎木就像是看不到她眼中的绝望与悲伤一样,仍然是光棍的看着高举。
高举看了那‘女’人好几眼,忽然大笑了起来。
这是官场中的常事了,同品级中‘交’换小妾,但是要是上级看上下级的‘女’人,下级有心讨好的话,多会说是歌舞伎,而不是说房里人!
就连杨尚也有点嫉妒高举的号运气,忍不住想:要是刚才开口的是自己多好?
高举也不知道是真的‘色’不‘迷’人人字‘迷’了还是怎么的,居然迫不及待的就挽着‘女’人进了内堂!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日宣‘淫’还是干什么去了!
杨尚瞠目结舌的看着高举想绯青梧告罪以后,急不可耐的离开。留下一路暧昧的对话。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娇娥。”
“呵呵,好名字好名字。人如其名,人如其名!”
“嗯~”
“哈哈哈!”
风俏脸‘色’变了好几次,还是没忍住“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大声道:“小草,那人过来了没有?叫他跟上去!哪怕是活‘春’宫!也叫他原样儿复制下来!”
‘混’蛋!跟了你这么久,赵何氏不够风韵吗?你******看都不看一眼,反倒是见到娇娥,连士大夫的脸面都不要了!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
绯青梧却道:“高大人的熟人可真多啊,遍地都是。栎木,你这歌姬是什么来历?”
栎木尴尬的离席跪在地上,道:“叫王爷笑话了。这娇娥的来历卑职真不知道,上月知府大人赏赐给卑职的。卑职正觉得不好安置……”说着尴尬的笑了起来。却闭口不提这是自己第九房小妾的事实!
杨尚还沉浸在风俏那句彪悍的大吼之中,半天没能会神,这时才结结巴巴的说:“济南知府居然还负责给你们塞房里人?”
栎木更加尴尬了:“也许知府大人也认为卑职除了‘女’人外没有别的兴趣了吧?”
风俏脸‘色’爆红,直接道:“好了。还是说说那个案子吧。”‘女’人‘女’人的,是不是忘记了她还在?
这个‘女’人是谁?居然让高举在得到她以后就觉得一切都定下来了?
高举挽着娇娥回内堂后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娇娥冷笑道:“那高大人认为我应该在哪里?”
高举张张嘴最后还是没有把那就话说出来,反而是问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跟着栎木?”
娇娥道:“我本来是想接近知州大人,谁知道知州大人却把我送个了栎木。倒是你,就这样离席没有问题吗?让那几个人怎么看你?”
高举神‘色’僵硬了一下,才道:“现在再说这些也迟了。你在栎木身边待了多久了?”
娇娥道:“不过是一个多月而已,知州大对待这个县令的态度十分的奇怪,经常会赏赐一些美‘女’给这个栎木,栎木更加奇怪,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只要知州大人送,他就照单全收。不过,他是个喜新厌旧的‘性’格,收下一个就会送走一个。”
高举不耐烦听这些,只是问道:“你觉得这栎木是不是知道什么?”
娇娥摇头,道:“我在他身边一个月,他从来没有在衙‘门’好好的坐满过一天的班,平常有什么事情都是他那个师爷在处理。看样子也不像是个什么好东西!”
高举叹息了一声,道:“算了,要是吴王他们说起今日我失态的事情,你就说我们本就是故旧,其他的我会去打理好。”说完反而上前一步一把把娇娥抱在了怀中,小声的说:“现在,假装欣喜若狂。”
娇娥是做惯了这样的事情的,马上就进入了状态,房间里传出一阵阵的喘息声。
尾随而来的小王顿时“呸”的一声吐了好大一口唾沫,双手拢在袖中急速的捏起了面团。不过这回,他捏的可不是人,而是物件。
风俏在席面上话虽然说得难听,但是心里却根本不认为高举会对刚见面的娇娥如此的急‘色’,更何况绯青梧还似有似无的赞叹高举故‘交’满天下,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老熟人!
所以小王跟过来只是想看看高举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故意的做出这么一副样子。因此,他现在捏的就是高举一会儿要看的东西。
如果娇娥跟高举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那他们就一定会拿出相认的信物。这才是他要捏出来的模子!
那边大堂,风俏被几个大男人口无遮拦气的脸都有点发绿了,虽然栎木追到‘门’边不断赔罪,甚至跪在她的面前,仍然是没有止住她的怒气,最后低声冷笑不断的说了句什么,一甩袖子先走了。
杨尚神‘色’尴尬,栎木脸‘色’苍白。唯独绯青梧还是那样云淡风轻!
等高举调整好情绪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尴尬的场景。
“王爷,这是……莫不是下官扫兴了?”
尴尬的气氛像是被高举一句话也冲破了,杨尚正要再接再厉的开口彻底打破这个僵局,不想一抬头,却见鬼一样的指着高举的眼睛:“你你……!”
绯青梧奇怪的抬头一看,也有点吃惊,道:“高大人眼睛怎么红了?”
高举尴尬的‘揉’了‘揉’眼眶道:“娇娥本是下官故人之后,不想在这里见到,倒是下官失态,让诸位见笑了。”
绯青梧挥挥手,道:“故旧之后?这倒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不过,你方才怎么不说?”
高举继续尴尬,半响才说:“下官已经数年没有他们的音讯了。不怕王爷见笑,当年遍寻不着时,下官还痛哭了几场。实在是没有想到有重逢的一天!”
杨尚闻言大笑,道:“原来如此,难怪高大人今日行事这般不同以往!倒是老夫小人之心了,居然以为……啊哈哈,杨某在这里给高大人赔礼了。高大人莫怪呀!”
高举脸皮一‘抽’,心道:虽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我这事做的让人误会,但是你也不能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呀。当着这么多人面,你让我脸往哪里搁?
栎木垂肩低头,想笑不敢笑,忍得浑身直抖!
绯青梧没有这顾忌,不客气的大笑起来,吩咐道:“去,跟着王妃,顺便也替高大人解释解释。免得王妃心中芥蒂。”
高举这才知道,风俏被他一番表演直接给气走了。羞恼尴尬,憋得脸都紫胀了起来。
第二日,绯青梧在院里转了半天的磨,总算是想起来还有什么事情没办了。
赵何氏被玄九关在屋里足足一天,心里的怒气早就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恐慌,唯恐绯青梧恼怒不再替她伸冤。此时她并不知道绯青梧等人已经对她起了疑心。
被玄九带上公堂的时候,脸‘色’苍白,倒是有了点刚见到绯青梧的时候那憔悴的模样了。
绯青梧见赵何氏这样,叹息了一阵,道:“赵何氏,你曾经说记得赵德福埋骨之所,可是真的?”
赵何氏喜道:“回王爷,民‘妇’记得!”
绯青梧已经解开了那诗句的秘密,并且拿到了东西,算是抢的了先机,也就不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事情,反正赵家兄弟没有一个好鸟,不管是死了谁,都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再加上,昨日绯青辕飞鸽传书,告知他京城血雨腥风,已经有点脱离了控制,因此他现在只想早点了了这事,赶回京城!
最好的理由就是这案子牵连道京中某某官员,自己为了破案,一路飞驰,所以,审案迫在眉睫了!
绯青梧看了看高举,却对着杨尚说:“既然是这样,那么,便让赵何氏指认,开棺查验,看看当年被处以极刑之人到底是谁如何?”
杨尚很干脆的答应了一声,就连高举也是一脸的欣然,就像前些日子百般推脱的人不是他一样!
衙役举着仪仗在前面鸣锣开道,喝令百姓回避,免得冲撞了贵人。
陇县的百姓奇怪的看着这个两年多无所作为的县令全幅仪仗的往‘乱’葬岗而去,惊得大眼瞪小眼,一路上只听见吸气的声音。
好奇心人人都有,加上栎木虽然在陇县没有作为,但是也从来不扰民,甚至他来了以后连以前横行霸道的宵小也渐渐的淡出了县民的视线,但有告状,虽然不见这县令如何重视,但是事情处理的却也不至于着人埋怨。
所以陇县县民对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县令并没有多大的恶感,这时见栎木全幅仪仗去直奔了平时连他们这帮泥‘腿’子也不屑于去的地方,纷纷招朋引伴的就跟了过去。
这人一多嘴就杂,也不知道这里面哪一个跟公‘门’有关系的人说了一句:“莫非大人真的要给赵家一个说法吗?”
人群“哄”的一声炸开了。
“赵家的案子,真的要翻过来了啊?”
“原来大人不是不作为,而是在积蓄力量啊!”
“什么?从哪里看出来的?你没见大人这一出手就是连上任连大人都不敢碰触的案子吗?”
伴随着这样的议论,‘乱’葬岗的人越来越多,噪杂之声让绯青梧有点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
又想起风俏出去办事,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顺利,连个信都没有!
栎木见绯青梧皱眉,心里着急,大声呵斥这周围的百姓道:“都闭嘴,安静!再有吵闹的,休怪本县无情!”
跟过来看热闹的百姓见这个栎木发怒,一下子被吓得安静了起来。‘乱’葬岗顿时静的出奇,只留下老鸹被惊起的鸣叫以及翅膀煽动的扑腾声。越发的显得渗人了。
能葬在‘乱’葬岗的都不是什么有身家的人,等闲有一张破席,三尺浅坑就算是****负责了!
栎木见周围嗡嗡议论的人都安静下来了,才又开口说话:“本县昨日得赵何氏诉状,言道四年前被判刑的虽是赵家大郎赵德贵,但是被处死的人却是赵家二郎赵德福,赵何氏言辞凿凿,不由得本县不信。但,慎重起见,本县与今日开棺验尸,请诸位在场之人作证!”
周围百姓见栎木亲口承认是为重审赵家案子,顿时高兴起来。虽然不知道安坐在遮阳伞下的绯青梧一行三人是什么身份,还是不减他们的兴质,纷纷道:“愿为大人作证!”
栎木点头,表情肃穆的问:“赵何氏,你夫君埋骨之所何在?”说着举目四顾,只看见一条条被惊动的野狗被突然出现的人群惊动,双眼冒着狼一样的绿光,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不禁咽了一口凉水,喃喃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一边念诵一边装作不在意的远离了几步!
赵何氏点头,形容凄惨而坚定,道:“民‘妇’记得!”
“既如此,速速指认出来。”
赵何氏四下里看了一下,最后指着一个几乎看不出隆起的小土丘,惨笑道:“当年,民‘妇’从昏‘迷’中醒来后,见到****钱啊大正在掩埋死尸,摘掉愣了两个耳环作为报酬,求他将亡夫埋得体面一些,不要让野狗秃鹫惊扰。因此,民‘妇’记得这个地方!”
栎木往人群中看去,钱啊大被众人推出来,仔细的看了赵何氏几眼,傻笑起来。
绯青梧打眼看过去,立刻被钱啊大的相貌也吓了一跳。接着侧身狂吐,连隔夜饭都几乎要吐出来了。
钱啊大长得极为猥琐,瘦骨嶙峋,跟风俏说的老骨头‘棒’子差不多。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大眼睛上翻,像死鱼眼,小眼睛却是极为‘精’神,如同进宅的夜猫子!眉‘毛’是一根也没有看见,两耳朵倒是跟常人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右边那只却有一条明显的裂痕,像是被人活活撕开过一样!嘴‘唇’奇大,上嘴皮子外翻,下嘴‘唇’明显内陷!‘露’出一口黄不拉几的尖牙!
看到这幅长相,在想想他从事的行业……
绯青梧‘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转头看去,杨尚脸‘色’苍白,高举居然已经翻起了白眼!看来那两也是想到了那个恐怖的场景:月光惨白的晚上,钱啊大又捡到了一具尸体,扛到地头的时候已经饿了,于是张开大嘴,一口咬上去……末了一擦嘴,刨个坑随便一埋……
呸呸呸!我这都是在想什么?都怪风儿,没事跟我说什么太平间的故事?
绯青梧一边甩掉脑子里见鬼的场景一边努力的听栎木跟钱啊大一问一答。
这可真是个人才啊。看那牙齿,只怕那气味小不了,这县令的忍功不错啊!
“小人记得这个‘女’人。大概是四年前的晚上,小的正在给一具浮尸善后,这‘女’人浑身是血的走道小的面前,小的以为看见了鬼……后来,这‘女’人给了小的一对珍珠耳环,小人做****几十年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好事,因此一直记得。”
栎木挥挥手示意他退下,掩饰的扇扇鼻子,吩咐衙役开挖,自己摇晃着走向临时搭建的棚子。
杨尚见栎木回来,好笑的问:“栎县令,感觉如何?”
栎木当然知道杨尚问的是近距离接触钱啊大的感觉,哀叹了一声,惨嚎道:“生不如死啊!”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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