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哀嚎不已:“将近十天,十天啊,朝会上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就没有怎么停过。。更多最新章节访问: 。我现在站在金銮殿就两‘腿’直发颤……”
绯青梧也忍不住想像自己跪在金銮殿上,不知道绯明旭手里有着什么样的把柄,不远处一个平时顶戴官袍贵不可言的官儿被扒了‘裤’子打板子,太监尖锐的报数声跟那倒霉官儿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声声入耳,忍不住也是一头的冷汗。唏嘘道:“大哥辛苦!”
说着忍不住嘀咕着:“我说今天去看的时候,怎么少了那么多人啊……”
绯青辕仍然是在惨叫:“我能不怕吗?嗯?能不怕吗?被打的可都是附和我们这些皇子附和的嘴干脆的,老爷子这是打给我们看呢!”
风俏点头,也觉得是这样子的。
绯青辕道:“我当时就觉得不好,回来后借故把书房砰砰砰砰的一阵‘乱’砸,就改成这样了。刚摆好,就有王瑾就过来宣我进宫了,问我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个书房?是什么居心!那时候,六部里头还存留的从三品上的官员,加上御史台那些东西都在,问的我心都寒了。”
风俏呢喃的说:“你运气太好了,迟那么一点儿,就谁也保不住你了。”
绯青辕道:“谁说不是呢?老三、老五,甚至是老二有这么个地方,都可以推脱是为了谋划我,虽然也会被老爷子发落,但是却没有多大关系。可是我要是有这么个地方,除了谋算老爷子还能是什么?老爷子会怎么看我?!”
绯青梧点头,道:“不过这也是见好事。你的损失大吗?”
绯青辕有点失神,半响才说:“本来也没有我什么事,可是老爷子廷杖一出,礼部就不干了,居然担当起御史台的事情一个个的死谏起来。结果,哎。再加上这个房间里可笑的大‘床’,暧昧的颜‘色’,太子府从太师少保,道詹事洗马全部被锁拿问罪,我现在可真成了光杆司令了。现在还被发落闭‘门’读书。”
“老五那边怎么样?”
绯青辕听到这里,‘露’出了第一个微笑:“也是七零八落,老五手里刑部罗文逵是他亲手推出去牺牲掉了,老三跟他不知道怎么的起了龌蹉。苏乘被老爷子派道蓟州镇跟那里的蛮子搅合去了,也不知道老爷子对苏乘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宽容!居然还忍着他。这回回来,只怕有升无降!”说着郁闷的一拍‘床’脚。
绯青梧一叹,知道这是在为自己不值,心中微微一暖,道:“苏乘救过老爷子一命,这点情分还在的。在说了,老爷子不喜欢我,要不是苏乘这回是真的打了他的脸,只怕老爷子这会正乐着呢。哪里会看着你我打压苏乘?”
绯青辕叹息了一声:“老爷子……哎,也是被人愚‘弄’了啊……”
绯青梧抿着‘唇’角,冷笑了一声。
风俏忍不住‘插’嘴问道:“老爷子让青梧掌龙骑卫,难道不是信任吗?为什么说不喜欢青梧?”
绯青辕道:“掌龙骑卫的卫主从来没有善终的。而且,龙骑卫只效忠皇帝,根本不足以信任。”说完冷笑了起来。
“老爷子只怕是还以为我不知道龙骑卫吧?呵呵,他似乎是忘记了我曾经代他监国!”
风俏也点头,是啊,要是记得监国太子是何等的出‘色’,又怎么会这般的扶植皇子跟太子一较长短?
“老三那边怎么样?”绯青梧不想提起这个问题,他对绯明旭没有什么好感,又不像是太子一样自幼被绯明旭教养长大,不管如何父子之情仍在。
“老三的御史台肯定是没得救了。李道挨了二十廷杖,伤的倒是不重,但是脸面这东西……呵呵,等李文志成长起来,总么也要好几年吧?”
“呼,这么说,最让大哥寝食难安的两根刺已经有点疲软了?”
“老二那边么,在京城的手已经废了,整个直隶从守备府道都督府都被打散了重来,现在是兵找不到熟将,将找不到亲兵,有得‘乱’了。至于九边么……老二不大可能有机会去九边跟将领叙旧了,他要是想再争,只好从新学习‘阴’谋诡计了。”
“老爷子这招狠啊,直接就把绯青岩给‘弄’残废了啊!”风俏叹息的说,心道:‘逼’着一个骁勇善战的武将学文官路子,跟‘逼’张飞绣‘花’有区别吗?
绯青辕简单的介绍完毕以后沉默了一会儿,看到绯青梧抬头,才开始提出自己的疑问。
“倒是你是怎么回事?明明老爷子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可是怎么你一回来,老爷子忽然又生气了?”
绯青梧已经在心里将各方的势力盘算完毕,这时见绯青辕问,换了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才说:“没什么,就是我找到了论语的下部而已!”
绯青辕失态的站起来,道:“下半部论语?”见绯青梧点头,绯青辕忍不住在房间里转起了圈,突然一脚踢翻一个香炉,红着眼眶看着绯青梧:“在哪里?给我!快给我!”
绯青梧一把将绯青辕按在了椅子上,道:“你胡说什么,这东西怎么能给你?”
绯青辕被似乎不信绯青梧会拒绝自己一样,大声嘶喊着:“四弟,你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大哥现在最缺什么吗?你知道论语下半部是什么东西吗?你不清楚它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吗?啊?啊!”
问道最后,却变成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绯青梧粗鲁的在帐幔上擦干血水,道:“我看你现在最缺的是冷静!”
绯青辕狼狈的捧着自己的下巴,不解的看着绯青梧。
风俏被这两人的情谊感动了,这两家伙,一个无所顾忌的对着太子殿下也敢挥拳痛殴,一点不担心被猜忌怀疑。一个身为堂堂的太子殿下,被弟弟一拳从帝王美梦中揍醒,眼中没有怀疑与猜忌,只有委屈不解!
这样的情谊与信任怎么会出现在皇家?尤其是这兄弟的父亲还是一个闲的没事把儿子当棋子说用就用,说废就废的凉薄之人!
绯青梧抓着绯青辕的领口使劲的抖了几下,咬牙切齿的说:“你个‘混’蛋,这是你能看的吗?是你能用的吗?宁国为是怎么死的?啊!幸好老子我先见之明,强忍着复命后再来看你。不然,你丫的,准备卷起铺盖守皇陵去吧!你居然还真敢开口要,你嫌命长了吗?啊!”
绯青辕这才想起,那东西,自己看不得,不但看不得,碰一下都要小心粉身碎骨!
一把甩掉了绯青梧的手,小心的碰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疼的直吸气,用牙齿一别,******,有点松动了!
“你下手也太黑了!”说着吐出一口血痰。
绯青梧冷笑:“下回再犯糊涂,我揍死你!免得你落在别人手里生不如死!”
绯青辕道:“四弟,你老实说,你有没有想看那半部论语?”
绯青梧道:“想啊,想的抓心扰肺啊。可是我不敢。当初在罗家庄不敢问,现在也不敢看。连夜回京叩开宫‘门’‘交’给老爷子了。估计老爷子也不敢看……”
绯青梧双眼无神,不断的取冰给自己冷敷,一边吸气一边说:“难怪老爷子忽然发那么大的邪火。原来是恼羞成怒了。”
盼了六年的东西,结果到了手里不敢用,还被最不待见的儿子亲眼看到自己叶公好龙的一面。老爷子面子大过天,不生气才叫做活见鬼!
“老爷子接下来会杀谁?”风俏问道。
“不一定,想来是前朝后宫会一起动吧?我还要读一个月的书。到时候,老爷子会让我们兄弟握手言和。”说道这里大概自己也觉得十分的好笑,连连咳嗽起来。
“都斗成这样子了,还怎么言和啊?”
“这就是你们妯娌间的本事了,嗯,男人闹僵了,就只能是你们妯娌出面调和。串‘门’勤快点,我们在把脸皮顶平一点,至少面上不要‘露’出来,就行了。”绯青梧也解释着,“你安心吧,没有多少事情的。”
“那,李家是不是已经完蛋了?”
绯青辕解释道:“事情不是这么看的,只能说李道是完蛋了。但是这老匹夫仕林清流之首的名头也不是吹出来的,要是他致仕给儿子让位的话,李家的那个闺‘女’只怕风头盖过赵家。毕竟,廷杖的这东西……‘唇’完齿寒之下,清流会死保李家的一子一‘女’的。”
风俏道:“就像是感觉保住了李家的地位就是对抗了皇权?以后,老爷子要是在祭出廷杖,也会要思量一番?”
“是啊。”
说完绯青梧跟绯青辕同时叹气。这李琴可比罗珊要难对付的多啊!
风俏面‘色’僵直,道:“上次赏‘花’会是闺阁小姐‘弄’得,结果出了那么一件丑事,那些少‘妇’一定会借机把这个风光的权利拿回去吧?也就是说我也会要去?而且,长公主至少第一次的赏‘花’会会去?”
绯青辕道:“皇父这回廷杖打死那么多人,挨了廷杖后觉得羞辱自杀的比被打死的、砍头的还多。急需要一些喜庆的事儿让人淡忘悲伤。除了宫中大摆筵席,我们兄友弟恭,民间也是需要乐子的。所以赏‘花’会只会提前不会延后,场面比你猜测是只会大,不会小!”
绯青梧也道:“风儿,你要有个准备,这一次,不但长公主会去,太子妃跟诸位皇子妃也会‘露’面,你一定要镇住他么,知道吗?”
风俏咬牙,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绯明旭最近很烦,非常的烦,每次上朝见到空‘荡’‘荡’的金銮殿,心里都不是个滋味。他维护了将近二十年的羽‘毛’啊,这么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黑的能滴出墨汁了!儿子们罚也罚了,关也关了,他的心情还是一点也没有好。平常最爱去的娴贵妃那里都不怎么去,没事就直往丽妃穆氏那里走走。
这日,心里烦闷的绯明旭在御‘花’园想着想着,不禁出神起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绯明旭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回过神来一看屈身行礼的人,眼中寒光一闪,语气却还是平常,淡淡的问:“爱妃怎么来了?”
娴贵妃赶紧回答:“回皇上,臣妾见今儿天气好,丫头们又说御‘花’园开的好‘花’,便出来转转,不想打搅了皇上。臣妾该死……”说着低垂着粉颈,‘露’出一段雪白的脖子。
要是平常,宠爱的‘女’人做出这般姿态,绯明旭一准儿早就已经上去扶着,然后畅谈一番人生理想了,在高兴点,说不定已经搂着去娴贵妃宫中研究人体构造了。
但是现在绯明旭还记得从绯青熙府上清出来的内书房跟里头明显逾制的班底,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鼻子里“哼”的就是一声,道:“是这样吗?朕听太医说爱妃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出来吹风的好,静养才是!”
娴贵妃心下一颤,知道绯明旭这是生气了,但是,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绯青熙到现在还被禁闭在府中,可是太子却将要出来了。要是这样,只怕前朝的风向又会有变。再说,现在后宫无后,她娴贵妃是后妃中的第一人,要是这么就被赶回去软禁,以后她在后宫怎么立足?
娴贵妃咬紧牙关,像是没有听出绯明旭的意思,柔和的笑道:“是臣妾该死,居然让皇上担心了,张太医也是,这么点小事怎么也惊动了皇上!”
绯明旭神‘色’变得古怪起来,正要再讽刺几句,就撞上娴贵妃担忧‘迷’茫的眼神,想起初见的时候,那个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女’人,心中一软,加上他本来就想缓和一下气氛,让宫内逐渐淡忘前期的血腥,于是顺势下台。
“好了,是朕命令张太医不得隐瞒的。你怪他做什么?倒是你,身体不好,瞒着朕做什么?要不是朕‘逼’问张太医,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朕知道?既然已经好了,就陪朕好好逛逛吧。”
娴贵妃心中一喜,道:“皇上最近事情多,臣妾又不是什么大症候,何必让皇上担忧?”一边说一边小鸟依人一般的顺势往绯明旭的怀中靠去。
绯明旭哈哈大笑了一声,也不拒绝,顺势半抱着娴贵妃走到近处的亭子里坐下,安慰道:“朕知道委屈你了,前阵子前朝事情太多。可恨那些臣子,将朕好好的儿子都给带坏了!”
这话听着就有点意思了,娴贵妃在能在后宫三千佳丽里面脱颖而出,怎么会听不懂呢?闻言便道:“皇上,也是老五不懂事,这才被人挑唆的跟太子不和,皇上能不能原谅青熙这一回?臣妾求皇上了。”说着作势要跪下。
绯明旭赶紧扶住,抚‘摸’着娴贵妃的手,叹息数声才说:“爱妃这是做什么?青熙的‘性’格朕还是了解的,这段时间真的脾气是大了的,竟是迁怒他的。等他进宫请安的时候,你好好劝劝他。这孩子心思重,朕听人说,竟是消瘦了不少。”
要是绯青熙在这里的话,怕是一口钢牙要直接咬碎了!这骂也骂了,关也关了,我安‘插’的人你也拔干净了!满朝文武都知道了,这时候在说是迁怒,这是故意在刺‘激’我吧!
可惜娴贵妃久处高位,又一直是后宫中第一人,居然一点也没有听出什么不对来,还真以为绯明旭是被什么人也挑唆了,才对绯青熙这般。听到这里,忍不住喜上心头,道:“皇上,父子之间哪里有隔夜的仇呢?青熙必然不会是这个原因的,只怕是在担心太子真的对他有嫌隙了。”
绯明旭似笑非笑的说:“太子丧母,有什么不是,爱妃也多担待一些吧。”
娴贵妃高兴起来,道:“太子自幼聪慧,最是懂事的了,皇上这么说他,臣妾听着都不服呢。”
假,这话太假!绯明旭听得牙都有些酸了。只是,他要的也就是一个表态而已,至于真的假的都不重要,眼看目的达到,便道:“既然是这样,你便让他们小妯娌间聚聚,也给他们男人制造一个和解的氛围,家和万事兴啊!”
娴贵妃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绯明旭又嘱咐道:“你大病初愈,不要太‘操’劳了,让惠妃、容妃、德妃也帮把手吧。”
娴贵妃嘴角一僵,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笑容,万岁爷这时剥夺了自己对掌管后宫的权利吗?难道今日这么多的话,都是为了引出这一句!
绯明旭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这句话会给娴贵妃带来什么样的打击,温和的说了几句后就去处理政事了。去了那么多官,事情都要压倒自己身上了,他还忙着呢!
娴贵妃呆呆的站在风中,脸‘色’苍白一片。
第二日,娴贵妃果然在几位爷携带家眷进宫请安后把‘女’眷全部留了下来,美其名曰,宫中有一树石榴开的好‘花’,如火如荼,是大大的吉兆,让她们留下来一起赏‘花’!
绯青梧已经封王,更妙的是他跟绯青辕一样,都是丧母的。娴贵妃只是一个贵妃而已,当不起两人晨昏定省的请安,等闲不过是碰巧遇见的时候,行个半礼而已。因此这两本来带着各自的嫡妻给绯明旭请过安后就要出宫的。
“太子跟吴王留下,朕有事跟你们二位说。”
正准备走的四人身子一僵,不得不重新跪下,恭聆圣训。不想绯明旭又说:“太子妃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进宫了吧?”
石氏嘴角隐蔽的‘抽’搐了一下,这一个多月绯青辕被下令读书,她身为太子妃,自然也是在府中“学习”,哪里能进宫?这是在警告自己爷要吸取教训吧?
绯明旭又说:“你贵妃母走日跟朕提起,御‘花’园景致不错,不妨去游玩一番!”
石氏道:“儿媳领命。”
绯明旭才又说:“如此,你领着吴王妃去罢。”
风俏跟石氏听说,同声道:“谢皇父恩典!”
还没等走到娴贵妃身边呢,早就有娴贵妃宫中的大宫‘女’远远的就迎了上来,大礼参拜道:“奴婢参见太子妃,给太子妃请安。参见吴王妃,给吴王妃请安。”
石氏看了风俏一眼,风俏摇摇头,往后退了半步,自己虽然说是正经的王妃,但是这里是京城不是吴王的封地,还是不要跟太子妃别苗头的好,更何况,青梧跟绯青辕关系那么亲近,让一步也是应该的!
石氏见风俏示意由自己说话,只得一伸手道:“平身!”
“奴婢谢太子妃!”这两个来接引石氏跟风俏的大宫‘女’却是很懂得规矩,一板一眼,不敢有一点托大。
石氏道:“贵妃娘娘可是在前面吗?”一边说一边指着目光尽头那一树火红的石榴树笑着问。
穿‘女’‘色’宫装的大宫‘女’一边引路一边笑着说:“娘娘就在前方。太子妃、吴王妃请。”
过去一看,才发现,竟是熟人。上次在二皇子府上几乎是都见过的。
至于坐在上首的数位妃子打扮的貌美宫妃,也觉得眼熟的很。
娴贵妃见到风俏,浅笑问:“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吴王妃了?”
这话茬儿不大好,一时间没人敢接话,石氏瞧着不像,只得上前道:“母妃记‘性’正好,可不是吴王家的吗?”
其实,伦理,以绯青辕、绯青梧两兄弟的关系,石氏在介绍的时候应该说:这就是四弟家的,才对。可是石氏听出娴贵妃似乎是想要给风俏一个下马威,所以才特意的指出风俏的身份不但是四皇子妃,更加是堂堂的亲王正妃,免得娴贵妃为了绯青熙肆意的折辱风俏!
风俏本来已经打算见礼,听到话茬儿不对,便做出一脸的懵懂,眼巴巴的看着石氏,好像是没有办法分清楚这四人谁是谁一样!
娴贵妃脸‘色’有点扭曲了,要说分不清惠妃、德妃、容妃还有人相信,可是四个人坐在一起,认不出自己这个贵妃,这就是故意的了。就算是不认得这张脸,这贵妃品级的头面打扮也不认的吗?分明是故意给自己摆脸子!
绯青岩这次被绯青熙坑的有点惨,也见得就跟大位无缘了,见到娴贵妃吃瘪,惠妃心里甭提有多美了。笑眯眯的看着,一点帮忙呵斥的意思都没有!
容妃跟德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贵‘妇’、命‘妇’见的够多,就连儿媳‘妇’侄媳‘妇’也见了好多,还没有见过谁这么不给娴贵妃面子呢。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
石氏哭笑不得,暗叹一声:怎么就忘了这个小祖宗的脾气?
只好一甩帕子行了个半礼道:“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娴贵妃赶忙收敛表情,从椅子上站起来,侧身受了半礼,才道:“太子妃多礼了。”见石氏直起身子又开始对其他宫妃请安,才甩出一个不屑的眼神给一直站着没动的风俏,准备坐回去。谁知道屁股刚要挨到椅子,却看见风俏却也开始甩起了帕子。
娴贵妃暗道不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坐下吧,眼看风俏要行礼了,石氏已经说了这是亲王妃,自己要是坐着受了她这一礼,宫中‘女’官就会给自己记上一笔,一个托大的名声逃不掉了;站着吧,风俏还没有行礼,太子妃又已经见礼完毕,自己不坐下的话,岂不是说太子妃礼节没有到位,自己不满意?
风俏可不管娴贵妃在纠结什么,这马步站的是不是还稳档,不疾不徐的甩着帕子,道:“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娴贵妃暗暗叫苦,连忙站直侧身要避开,可是,她马步站了一会儿,又起的急,只觉得眼前发黑,要不是两个大宫‘女’一左一右的搀扶住,只怕要再地上摔得一身的泥土!狼狈的免了礼,脸‘色’有点青白‘交’加。
风俏也不计较娴贵妃语气里的气急败坏,学着太子妃的模子一一给在坐的宫妃们见礼。
可能是风俏新学原因,因此速度自然就不快。要是其他的皇子妃一一见礼的话,娴贵妃早就已经坐下等了。只是,风俏却是已经有了正式封号的亲王妃,所以就算尴尬,就算眼前金星大冒,娴贵妃还是得等风俏用那唱歌一样的嗓音京剧一样的腔调一一见礼后才能坐下!
因此等坐下后,娴贵妃已经是神慌气短了!
惠妃现在觉得这个吴王妃真真的是个妙人!加上儿子大卫无望,竟然让她兴起了一种帮着风俏多看看绯青熙母子笑话的心思!
风俏一上来就把面上和乐融融的气氛给搅合成‘波’涛暗涌,几位皇子妃都是看的心惊胆战,宁氏这时道:“这就是四王嫂吗?”
风俏眨巴着眼睛顺着声音看过去,道:“你是?五弟妹?”
宁氏笑着说:“难得嫂子还记得妹妹。一直听人说起嫂子,只可气妹妹的身体不好,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不俗,不是我们这样粗鄙的人能比的!”
风俏笑道:“弟妹这是什么话!竟是一直病着的吗?有没有请人看过?要是依我说啊,还是多请几人一同诊脉的好。这样,就算是有什么疏漏也能及时看出来,不比总听同一人胡邹要强吗?”
宁氏嘴角一‘抽’,偃旗息鼓的道:“多谢王嫂忠告。妹妹已经大安了。”
嘿,难怪爷在她的面前连连的吃亏。真是不好对付,自己这里刚说她连自己都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母妃,表明了是故意的。她转眼就说自己一直病着,哪家有个常年病的不见能见客的管家娘子都不会是光彩的事!然后又直指太医不尽心,其实是在说上次爷让自己装备,请太医去给苏芬治病的事情。顺带提醒自己不要太多话吧?
不过,哼!自己本来就不准备多事呢。贵妃也不是什么好人,明知道绯青熙在做什么,只知道一‘门’心思怪罪自己拉不住她儿子的心,让绯青熙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屋子里拉!
惠妃见实在是闹得不像,只得一挥手,暗示奉茶的宫‘女’出面将僵直的气氛给打破。
奉茶的‘女’官涟漪是惠妃宫中的见到惠妃的暗示,便带着一溜的宫‘女’上前,给在坐的各位一一上茶。
太子妃如释重负,捧起面前的茶碗,谢过几位娘娘后,才用杯盖轻轻的拨了几下茶叶,抿了一口,赞叹道:“香气清鲜,叶底明亮,这是君山银针吧?娘娘可真是舍得。”
惠妃笑道:“难得今天聚得这么齐,我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么几辆茶叶罢了。”说完大气的一甩帕子,“能让你们赞上一声‘好’,那就是这茶的福气!”
一番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风俏一边品茶一边对着涟漪道:“你这泡茶的手法倒是巧妙的很。看这芽尖冲向水面,悬空竖立,下沉杯底后也形如群笋出土,又像银刀直立。本宫记得府上也有过银针,可是被那丫头一泡,竟然是软绵绵的躺在了杯底,你倒是说说,这样怎么泡?也让本宫那粗丫头好好的学学,免得暴殄天物!”
惠妃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声的说:“涟漪丫头,好好的给王妃说说,也让她长长见识!”
涟漪也撑不住的笑了起来,连声说不敢,觉得这吴王妃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啊。
二皇子妃吴氏凑趣道:“那可真得让那丫头好好的学学了,这东西,一年拢共也只得十来斤呢。平常一年能得到数两的赏赐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浪’费!”
风俏笑着击掌,道:“小草,听到了没有?还不上来给你涟漪姐姐行礼,趁着你涟漪姐姐高兴,多学几招?”
小草本来是在一边伺候着,听到这里笑着上前,行礼毕后,扭股儿糖一样的缠着涟漪,一迭连声的说:“好姐姐,你快告诉我有什么妙法罢,免得妹妹回去后被王妃嫌弃,那不就没了活路了吗?”
娴贵妃脸‘色’紫胀不知道在想什么,容妃跟德妃神‘色’也有点不好,但是看见娴贵妃扭曲的面孔后却又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于是也道:“涟漪丫头,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你就答应了吧。”
惠妃心中高兴,觉得风俏明知道涟漪是她宫中的奉茶‘女’官,但是还是当众这么说,肯定是有和解的意思在里面,再一想,她背后站着的吴王跟太子之间的关系,觉得这是太子服软了,在寻求和解,这不就等于岩儿能有一条‘抽’身的退路吗?
心里那叫一个美啊。嘴上去抱怨地说:“这可不行!涟漪这本事来的不易,一句话就想她倾囊相授?起码也得有个拜师礼啊!”
风俏击掌道:“应该的,应该的。”然后对着小草喝道:“小草,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小草果然听话,对着涟漪结结实实的三鞠躬,就差口称:师傅在上,徒儿有礼了。
涟漪被燥的满脸通红,这时也不得不道:“妹妹言重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巧的。方法人人都会,只是一点细节而已。”
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又道:“不过是茶杯要选用耐高温的透明玻璃杯,杯盖务必严实不漏气;冲泡时用水必须是瓦壶中刚刚沸腾的开水;冲泡的时候速度要快,冲水时壶嘴从杯口迅速提至六、七十公分的高度;等水冲满后,要敏捷地将杯盖盖好,隔三分钟后才能将杯盖揭开。”
说道这里喘了口气,总结道:“这样泡出来的茶芽大部立于杯底形如群笋出土,又像银刀直立。”
小草道:“这样就行了?”
吴氏忍不住‘插’口:“哪里会有这么简单?有道是,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有些小窍‘门’,你好得好好的跟涟漪请教。这东西,最要的就是耐心!”
小草大礼谢过吴氏的警言,又对涟漪行礼,道:“还请涟漪姐姐得空教教小草。”
涟漪道:“只要小草妹妹不嫌弃!”
风俏见事成,快乐的笑了起来,像是一只刚偷了两小母‘鸡’的狐狸,正好这时吴氏也忍不住看向风俏,风俏端起自己的茶盏,遥遥一举,然后喝了一口。吴氏会意,也抿了一口茶。
风俏眉飞‘色’舞的对石氏一笑,看得石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好笑欣喜,谁能想到被父皇‘逼’着来赏了一回石榴,就跟老二和好了一半?
吴氏也是松了一口气,自家事情自家知,她那爷就不是玩‘阴’谋的料子,现在爪牙已经没有了,又得罪死了老三、老五,要是跟太子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的话,可怎么好?没有想到,风俏居然这么快就表示了要和好的诚意,她岂能不高兴呢?
最不高兴的就是娴贵妃了,被一个丫头片子给了个下马威不说,居然还让她当着自己的面就给惠妃一脉卖了个好!一时间气的几乎吐血。
偷到了‘鸡’的风俏狐狸心情大好,终于有心思看那石榴‘花’了,只见她左看看,右看看,上上下下的看,仔仔细细的看,甚至是摇头晃脑的看!好像,她看得就不是石榴,而是一大‘花’坛的珠‘玉’盆景!
“千丛相向背,万朵互低昂。
照灼连朱槛,玲珑映粉墙。
风来添意态,日出助晶光。
真是好诗好词好‘花’,相得益彰呀!”
吴氏看了看娴贵妃,差点当场笑了出来:这吴王妃,可真是,真是,让人无语!
德妃、容妃等妃子齐齐低头,拼命的欣赏着各自手中的帕子,一句话也不说了。
这宫妃穿什么样颜‘色’的裙袄衣衫都是有规矩的,可是谁让人娴贵妃在皇上面前得脸,什么颜‘色’都敢‘混’穿呢?就今天这样的场合不也是一身贵气‘逼’人的黄袄红裙么!
可怜娴贵正想着偃旗息鼓,就被风俏这几句不上不下拾人牙慧的诗词噎得几乎当场昏晕过去,石氏看着不像,瞪了风俏一眼。
风俏委屈了,天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这石榴开的好,这几句诗词配得上,至于这全诗后几句是什么,她哪里能记得这么全乎?
娴贵妃身体不好,着了风,又病了,这宴会自然也就办不下去了。好在,皇子妃们也没有胆子再听风俏当着贵妃的面指着和尚骂秃驴,也就散了。
路上小草不解的问:“小姐,她们笑什么?”
风俏一翻白眼:“我怎么知道她们笑什么?不过,那树石榴开的是真的好!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时间再去看?”
石氏是得了绯青梧眼神的祈求,安全把这个还没有把规矩学透的小王妃送回吴王府的,而吴氏却是受了惠妃的暗示,准备跟风俏好好的亲近亲近。这时听见这两主仆的对话,相顾愕然,都在心中替娴贵妃悲哀不已!
感情,这最后的打击,是人无疑之中奉送的。
原来,人吴王妃风俏根本不知道这《山石榴‘花’十二韵》中下几句是“渐绽胭脂萼,犹含琴轸房。离披‘乱’剪彩,斑驳未匀妆。绛焰灯千炷,红裙妓一行。”
心中不约而同的说:别说今年了,这辈子你都看不到那树好看的石榴树了!
妯娌的小聚会‘弄’成这样,乾清宫中兄弟握手言和的戏码也不尽人意,等吴氏回府的时候,绯青岩早就已经在府中摔桌子踢凳子了。
吴氏小心的问了一下随‘侍’,就知道绯青岩被绯青熙那笑面豺气的够呛,献宝似地把今儿御‘花’园里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出来。等说道《十二韵》中“红裙妓一行”以及娴贵妃的装扮的时候,饶是绯青岩都笑的够呛,笑过后才拍着大‘腿’说:“妙极了,这可真是个妙人!”说着又心有余悸的说,“幸好那****没有往狠里得罪那吴王妃!”
吴氏想起在自己府上的时候,自己也是不喜欢风俏的,差点还帮宁氏出了头,再想想娴贵妃几乎吐血的惨状,也拍着‘胸’口庆幸不已!
绯青岩笑过后,喃喃的道:“老五实在是太过分了,如今被皇父斥骂,元气未复就敢这样了,要是真的……还有本殿下的活路吗?”
吴氏闭紧嘴不说了,涉及到这样的事情,不管她说什么都是不对的。只得道:“爷还没有用膳吧?”
绯青岩没好气的说:“气都快气死了,哪里还吃得下。”说着又笑,“听了这么一笑话后,又觉得有点胃口了。”
而太子妃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跟后怕了,她完全是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个笑话说给了绯青熙,绯青熙乐的要死。
他深恨老五,自然是有原因的。除了绯青熙对他的位子有觊觎之心,总针对他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娴贵妃仗着皇宠衣着、用品无不逾制,深深的刺伤了他的心!娴贵妃皇宠深厚,穿的用的,多少是只有皇后能用的?
更不用说,他打小听说,他那无缘得见的母后谨慎了一生,仅有的一次失误衣裳颜‘色’违制搭配,就招致绯明旭大怒,当着嫔妃一顿疾言厉‘色’的斥责动了胎气,差点让自己胎死腹中!而娴贵妃这么做得到的却是绯明旭赞赏她心思灵秀,不墨守成规,连衣着打扮也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从此圣宠‘欲’浓!
今日听到风俏当着宫妃、皇子妃,甚至还有宫‘女’的面指着她的鼻子骂成妓‘女’,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清爽。甚至大赞风俏做的好,要再接再厉才是!
绯青梧陪着笑了一阵,听到绯青辕的期盼,摇头说:“这个,你就不要想了。风儿在学问上功利心重,一向只记得对她有用的几句,这次的事情,只怕风儿根本就不知道《十二韵》里还有这么一句劲爆的!”
绯青辕想了一下,也觉得是这样。不然,也太胡来了。
石氏笑道:“四弟对弟妹倒是了解的很。她的确是只记得这几句而已。”
绯青辕觉得有点可惜,但是仍然高兴的赞了又赞,半天才想起了正事,问道:“真的跟惠妃达成结盟了?”
石氏点点头,十分详细的说了小草的拜师礼,然后才道:“惠妃跟二弟妹都是很乐意这件事情。惠妃娘娘非常主动,吴氏还与风俏以茶代酒遥遥对了一杯。应该是成了。爷,咱们现在是腹背受敌,二弟虽然也……但是,总算还是明刀明枪的,比起老三、老五的‘阴’‘私’手段好到了天边去了。不如……”
绯青梧也劝道:“是啊,大哥。我以总是要去封地的,你手中没有兵权,要是可以,跟老二和好是两利的事情。就算是不能,现在也暂时罢手吧。如此惠妃娘娘也会承情,在内宫也能帮衬一二……宫内无人的苦,大哥吃的还不够吗?”
绯青辕被说的眼角酸涩,绯明旭看见自己那个荒诞离奇的房间后只有震怒,没有一点震惊!像是在就认定自己就是那么一个荒‘淫’无道的太子!可是这些年,他自认兢兢业业,更从来没有‘逼’良为娼,也没有荒‘淫’无度,那么这印象哪里来的?还不是后宫日复一日的枕头风吗?
想起自己出生的时候,母后就去了,要不是四弟的母妃皇贵妃统摄六宫是对自己多方照拂,只怕就算绯明旭亲自教养,自己也无法安全长大吧?可惜,皇贵妃在四弟四岁那年被人算计,皇父一声令下,三尺白绫,带累的四弟也不被待见。他堂堂的太子居然不敢明着维护四弟,只能看着四弟被宫人轻贱,直到两年后,四弟自愿进隐姓埋名禁卫军!
这一切,不都是因为宫内无人吗?
绯青辕回过神后见自己的妻子跟四弟还在那里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在不伤自己自尊的情况下劝动自己,感动不已,当下就道:“好了,好了。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心‘胸’狭窄的人吗?老二那人虽然可恶,可是心中还是有我绯氏江山的,只要他以后不反,孤也不是容不得他。”
绯青梧欣慰的点头,道:“大哥心中有数就好!”
石氏直接说:“爷能这么想,妾身就放心了。”
两人谁也没有听到绯青辕小声的又在后面加了一句:“何况,他有一个好母妃。”
是啊,要不是真心疼绯青岩这个儿子,惠妃至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风俏结盟吗?偷偷的说不行吗?这一切,无非是想让风俏对她无声的承诺多一点点信任,只是为了她儿子能有这条退路稳妥一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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