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89)(123456789)那执剑之人几乎是立即察觉到了异常,顿时周身剑势一收,狂风戛然而止,原本弥漫在狂风之中的金光瞬间集为一束,悬在那人头顶上方,向着晁溪所在的方向就指了过来。123456789123456789
“藏头露尾之辈,还不快快现身!”那执剑之人一声大喝,挥手所向,他的头顶上方顿时割裂出一道带着阴影的缝隙来,却是空间都在这剑势的影响之下变得扭曲,那柄剑也毫不停顿,扬起滔天剑势,竟显出一条昂首呼号的巨龙来,那巨龙的巨口从上而下,迎着那山峰的尖,便欲将那山峰给一剖为二——连带藏在山底下的晁溪。
而出乎那人意料的是,这山峰并没有直接迎着他的剑锋,来一场硬碰硬的死磕,而是纷纷四下里散开,堪堪避过了他这一剑的锋芒,偌大的力气用在了空处,虽然最终还是在地面上斩出了一个大坑,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收获,憋得他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好不难受。
然而事情由不得他再做迟疑,那山峰是不知道累积了多少的剑才堆起来的——这么多年来,天南杨家倾倒进剑冢的废剑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而如今这么多的剑一瞬间散开,并且兜头盖脸地向着他飞射而来,便是他已有金丹境界的修为,足以立即召回自己的道剑并撑起一个护持自身的剑域,也忍不住有些心理发憷。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些剑明显不是只有这一击之力,进退之间颇有法度,在几次试探性的攻击之后,发现无法以强力攻破自己的剑域的时候,便由攻击转为缠斗,一部分不知道有多少的剑围绕着他,抽丝剥茧一般,消磨着自己的法力和神念——这足以说明这并不是什么爆发的秘法,对方经得起消耗。
同时,让这执剑金丹更为心惊胆战的是,另外的一部分,数量更为庞大的,几乎是所有这剑冢之中仍算完整的剑,都仿佛苏醒了过来一般,重又汇聚在了一起,竟形成了一柄大得恐怖的几乎横贯这整个剑冢的巨剑。123456789123456789
这柄巨剑如果兜头斩下,只怕不光是自己,就算再加上另外两个人,抑或是这整个剑冢,都抵抗不了这样的攻击。
于是这执剑金丹立即发出了求救的讯号,甚至从乾坤袋里摸出了一只绿莹莹的乌龟壳,那是一样顶级的防御法器,甚至可以抵御一个金丹巅峰之人濒死自爆的一击——这样足以从必死之境救他一命的防御法器他也只有这么一个,而他在这个时候取出这乌龟壳,则表现出了他对于那逐渐成型的巨剑的警惕与重视。
然而,这执剑的金丹毕竟也是用剑之人,在准备着迎接这致命一击的时候,一个巨大的疑团就这样涌上了他的心头——究竟是怎样的人,才有可能同时控制这么多的剑?虽然这些剑单独的攻击力都不算大,但是能控制它们的人,法力和神念到底要高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这样游刃有余进退有序?甚至可以使得这么多的剑都融为一体,形成这么一柄足以将天南杨家这后门给捅个对穿的巨剑?
能做到这些的人,又怎么会只停留在这剑冢之中?又何必藏头露尾?难道他居然没有觊觎天南杨家其他的收藏?难道这剑冢之中还有什么自己不曾知晓的秘密不成?
这是一个巨大的矛盾,这个人的实力,与眼下所在的环境,还有这偷偷摸摸的行为,都完全的不搭调——至少在这执剑金丹的见识之中,他还从来没见过会如此行事的高人,这使得他仍留了一份心,而没有被完全吓住。
真正被吓住了的是晁溪,而他也是第一次理解了为何那些修道之人会追求有灵智的法宝——法宝有灵,有了自我的意识,才能真正与使用者心意相通,才能发挥出超越使用者本身修为的巨大力量。123456789123456789
便如这剑冢,一旦有了自己这么一个意识存在,所能发挥出的战力,可以说不会下于世上任何一个金丹——当然,前提是自己这脆弱的本体不会被发现。
虽然他知道自己能够命令剑冢之中的这些剑按着自己的心意行动,但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这剑冢之中潜藏着的能量居然如此巨大,在那柄巨剑逐渐成形的过程之中,他的个人的意念,与这剑冢的意念,在发生着无数次的联系,使得他几乎觉得自己一伸手就可以握住那柄巨剑的剑柄,而后将这剑冢整个儿都劈成两半——他确实有这样的冲动,但是他不敢。
他的心思仍然停留在赶快从这金丹的眼皮底下溜走这一点上,毕竟修为境界上的差距就摆在那里,就算自己能够借用剑冢的力量,那毕竟也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且时间越久,越容易被那金丹发现自己真实的所在,到那个时候,真的就是对方微微弹下手指,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或许是晁溪一心想逃的心思影响到了剑冢的灵性,那汇集而成的巨剑,也不再是压迫天地的强悍气势,而微微显现出来了一丝怯懦,这又如何逃过那执剑金丹的感知,几乎是在那一丝犹豫刚刚产生的时候,那执剑金丹便已发觉到了这个破绽,顿时周身气场爆开,人剑合一,迎着那巨剑仍未彻底成型的地方就冲了过去。
“来不及了?”那执剑金丹身形一动,晁溪心中便觉不妙,但是事情似乎并未完全失去掌控,毕竟这剑冢的意志仍在他的掌控之中。
“还来得及,毕竟事情未必需要处处都完美无缺。”这样的念头瞬间激起了晁溪心里头那一丝赌性,与此同时的,那柄仍未完全成型的巨剑,便已自上而下,重重斩落。
与那执剑金丹短兵相接的那一部分,毫不意外地纷纷破碎,庚金之气连连爆开,瞬间便将那巨剑爆得千疮百孔,几乎就要断成两截,但是这并没有阻止这柄巨剑的兜头斩落,那一部分已经凝实的剑锋,毫不意外地划落出一条纵贯了整个剑冢的苍白剑痕,这剑痕就这样存在在空间之中,不消散也不弯曲,只坚定地向着剑冢的边缘,向着地面上那千丝万缕的阵法扩散着。
这种扩散便是那执剑金丹都无法阻止,他只能在斩碎了自己这上冲一路中遇到的所有剑,并汲取了其中的庚金之气后,便眼睁睁地看着地上那千丝万缕在这剑痕之下分崩离析,看着这剑冢的尽头之处,一道细微的自然天光渗进这无光无暗的世界。
巨剑再不成型,但是这些四下崩散了的残剑仍仿佛海中的鱼群感知到了前方有大量的食物一般,几乎全然依靠着本能的反应,就向着那一道天光的方向冲了过去。
剑冢虽然被破开了一条实实在在的口子,但是这构建成剑冢的上古阵法又岂是易与?待到这阵法自我愈合之后,就算仍就留有无数破绽之处,也不过就与那被千丝万缕看护住的薄弱之处一样,不过一些剑气外泄而已,总的来说仍是独立于世外的一处空间,而如果不能趁机逃出并且有多远逃多远,那些没有逃远的剑,则会因为剑冢对于剑意的感知与捕捉,而重新回到剑冢之中——就像当初晁溪将自己与一柄剑发生气息上的共振从而穿越这剑冢的隔膜一般。
剑冢之中的意识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所有的剑都选择了离开,其中,自然包括了晁溪,以及他身边的那几柄剑。
这个过程之中,没有哪怕一柄剑回头关照过那执剑金丹。
“这是什么?大逃亡么?”那执剑金丹也为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些一直以来被他视做垃圾视做废物的残剑,居然有那么明确的自我意识,甚至表现出来一种……很有追求的姿态。
于是那执剑金丹是真的迟疑了一下,在拦与不拦之间——拦吧,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挡住那铺天盖地的攻势,也不知道弄出这一切的幕后高人还会不会出手,不拦吧,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似乎有轻微灵性产生的剑就这样从自己的眼前溜走,流落到外界,成为别人对付天南杨家的利器?
突然有那么一团似乎浓郁得多的剑气,混杂在这海中游鱼一样的漫天飞剑之中,正以一种极致的速度冲向那正在慢慢合拢的天光。
这执剑金丹一直在关注着这些剑群之中的异常,这么大的一个波动他有岂会没有察觉?就算他无法拦住其他的那些道剑,但是这么一团浓郁的剑气所代表的,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的货色,又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于是那执剑金丹轻叱一声,手中的道剑便飞了出去,以电光一样的速度,意图拦截在那团剑气之前。
那团剑气自然便是晁溪,眼见出口就在眼前,他又怎么能让这区区一柄拦路之剑阻了自己的生路?于是在那柄飞跃而至的道剑眼见就要触及到自己的面前之时,晁溪一直以锻体之术静心之法压抑住的,刻在灵魂里的那股狂暴的剑势,就这样毫无保留地爆发了出来。
那执剑金丹,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那柄道剑,仿佛遇到老虎的狼一样,居然就这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掉头逃开了。
而在这个时候,晁溪在身边几柄道剑的襄助下,总算是冲过了剑冢笼罩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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