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89)(123456789)“这不公平!”青衫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弱势,不由大声叫骂道。123456789123456789
“有什么公平的?你的修为境界比我高战斗经验比我丰富,明知我状态仍未恢复,却在这趁火打劫,算什么公平?剑冢之中的东西先落在我的手中,我九死一生你却守株待兔着想要横插一手,又算什么公平?而对比起来,我不过不想束手认输,以剑势抗争一番,又哪里不公平了?”晁溪撤去了身遭的防御,上前一步,落脚之处,地面微微变形,却并未深陷,足以展示出他对自身这股剑势的控制能力。
“你不就是认为天道不公,使得自己一直没有能得到一柄好剑,无法跻身于一流高手之列,于是与多少的机缘机会擦肩而过,这才如此耗费心机么?事实上,莫说你之前到底有没有竭尽全力过,就是现在,你手里那柄剑,如果你能舍得了它做搏命一击,胜算仍在你手,而我身上的道剑还有所谓的剑冢之灵也都有很大的可能落在你的手中,如此,你仍不敢赌上一赌?”晁溪缓缓上前数步,逼得那青衫人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青衫人手中的道剑,终于崩出了一粒碎屑,不过绿豆大小,小小的亮亮的仿佛鲛人在月夜流下的眼泪一般,从剑身之上弹起不过半尺的高度,便仿佛抗拒不了从天而降的压力,咻地一声砸在了地面上,砸得那青衫人心惊胆跳,一柄剑便再也无法持稳,手腕颤抖着,却在收与不收之间犹豫了。
“其实这可以算作是我真心动念使剑的第一战,如此,你也不敢赌?”晁溪逼出了那青衫人的怯懦,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虽然两人之间的剑势对立愈发地一触即发,晁溪的嘴角仍是微微勾起。123456789
“据说世间最公平的事情便是生死之事……你既然想要公平,那么你我一剑定生死,你还是不敢赌?”
“这有什么不敢赌?”那青衫人本是盯着自己手中的剑上那些细微的变化,此时突然抬头直视晁溪,一双眼睛瞪得几乎就要裂开,咆哮一般地吼出这么一句,剑在手中挽了一个剑花,“你能临阵开悟,我自然也行!”
“你说的对,我这柄剑的问题正是在于过刚易折,也就是我只能全力出一次手。123456789”那青衫人狠狠的呼吸了几次,方才调匀了气息,一股狠厉的神色重又浮上了他的脸面,“既然你提醒我报酬丰厚,那么我不出这一次手,岂不是太过辜负你的好意了?”
“好极了。”晁溪点了点头,表现得愈发热切,“我正需要这样的历练。”
“你我便一同赌这一剑,生死即胜负,请。”青衫人长剑一抖,立即周身气势与剑相合,而那剑身之上仍在崩散的碎屑也在这一合之下变得凝固,硬生生地抵抗住了晁溪剑势的压逼,连剑身之上的裂痕也不再继续蔓延。
剑心如一,方可凝练出真正不屈的剑意,而超越一切客观的难以改变的事实,成就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奇迹来。
那青衫人在晁溪连番言语的挑衅之下,终于是想通了这一点,也决定赌这一回,这种彻底放下后退之路坚定心意之后,他整个人也变得有些不太寻常,真正成了一柄出鞘的宝剑,不饱饮热血,誓不回还。
晁溪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晁溪的那些话语不仅是对那青衫人有用,对他自己也有用,正是靠着那些剖析,他彻底理清了自己的思路,理清了自己对于剑道的一些想法,也坚定了自己必胜的信心。123456789123456789
事实上,晁溪一直有些缺乏的就是信心,或许是在云天之巅的时候遇到的人都足够优秀,就算一时的修为境界有些慢,但是那些人都会有让自己只能仰视的天赋,而他在符修一道上,再努力再有兴趣,也不过是个不错的匠人,这样的命中注定,使得他并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充满热情地去成就自己的道路——这其实也可算作是一种天意的不公平,只不过晁溪不是那青衫人,他可没有事不如意便是世界的错这样神奇的逻辑。
不过晁溪这样的道心状态,使得他一直不太会去主动面对超出自己能力的斗争,试炼场中不涉及生死的时候还好一些,在出山做任务的时候,但凡有点心虚的状况,他就会选择先去做出无比充分甚至到了过头的地步的准备——如果不是这拦路打劫的意外,晁溪只怕仍走不出这一步来。
未言胜先言败,这样的心境本就是修道大忌,境界低的时候还好,待得金丹雷劫甚至之后一些大境界跨越之时的天劫降临的时候,那种生死一线之际,若有一丝类似的心理,往往就注定了九成的失败——修道并不是吃饭喝水一样的事情,也不光光只是追求个逍遥自在清静无为,一个人哪怕再与世无争,但只要走上了修道之途,便不得不去面临这与老天爷争上一争的挑战,若觉得这有悖于清静无为之道,那便自去吃斋念佛,等一个寿终正寝。
至于为何说心境至纯之人修道有天赋,其实除了其沟通天地的本能未被尘世消弭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这样的人往往不知畏惧——不惧生死之间大恐怖,而争那一线从心所欲,自然成功的几率便会高上不少。
晁溪的魂魄结构注定了他只怕一辈子都难以做到真正的从心所欲,因为他甚至难以理清自己真正的心意究竟何在,甚至他的思维都有些不甚清爽,一些本能仿佛是刻意,一些刻意似乎又是全然的本能,在剑冢之中闭关的那些日子,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要弄清楚这其间的关系,结果却只能是越发地混乱越发地让人头疼,唯一的结论也只是云天之巅里最常用的一种说法——那便都试上一试。
试当然也不能随便试,总扭着性子故意做这做那这种事也不是人能干的,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让自己陷于一种简单的环境,面对一个简单的问题,以一种最本能最简单的思维去解决——而这世上最简单的事情,便是生死。
其实这样的行为对晁溪来说,也有些扭着性子行事的意味在,毕竟如果可以的话,他的最乐意的选择都是先保护自己安全无虞,但是既有胜算,同时也有信心,那又为何不去试上一试?
就在两人的剑势都升腾到顶点的时候,两道剑光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互相交错而过,晁溪与那青衫人换了一个站位,背对着,双方的表情似乎都不甚乐观。
青衫人手中的长剑一点点地开始风化,就像剑冢之中那些年月深远的残剑一样,变作无数细小的砂砾,从本体之上剥离,最终那一柄剑全数化作流沙,纷纷扬扬地从那青衫人的指缝之间落下,再也挽回不得。
晁溪执剑的半边袖子唰啦啦地撕裂开来,护腕之上出现了一条无比深刻的剑痕,险些就割穿了这层防护,把晁溪的手腕给整个卸下来,而晁溪的手仍紧紧握着那柄道剑,不过微微有些颤抖。
深吸了数口气,晁溪缓缓地回过身来,而在这个时候,青衫人的背心之处,突然冒出了一截还闪着点点雷光的剑尖来。
那柄剑冒出头来之后,便仿佛受到召唤一样,咻地回到了晁溪的面前,洒落一路的血肉,在到达晁溪面前的那一刻,居然重又光洁如新,仿佛从未沾染过血迹一样。
“你这个……卑鄙……小人……”那青衫人喃喃说道,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开的大洞,而后很努力地想要回过头去骂晁溪一顿,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发出嘶嘶的气声。
“不是说好这是剑修的对决的么……不是说好一剑定生死么……这不公平啊,一点都不公平啊……”那青衫人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的衣服被鲜血渐渐地染成暗红的色泽,心里的不甘几乎要突破天际,天色居然也恰到好处地暗了一暗,如果不是晁溪知道魂魄是怎么一回事,只怕真的会担心这青衫人死后会不会化作厉鬼,来找自己算账。
“如果拼剑,我拼不过你这全力的一剑……”晁溪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若单纯比剑的话,是你赢了。”
“可是我还不想死,所以不得不用了别的手段,所以,抱歉了。”晁溪对着那青衫人的背影微微拱了拱手,而后握住了那柄多出来的道剑——那柄带有种子的剑,而后拨动了其上一丝细细的雷光。
一团耀眼的雷光从那青衫人的身体内爆炸开来,仿佛平地上突然亮起了一个小小的太阳,几乎只是刹那的时间,光芒散尽,青衫人的那具躯壳便已化作焦炭,哗啦一声散落在地上,衣物一样不剩,只露出其中一些已经被烧得灰白的骨头,还有一个青金石色的乾坤袋保持着完整的状态。
紫霄天雷之下,青衫人神魂俱泯,再难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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