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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帮》正文 第五章 坪下琼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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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林阿骞和黄添休息得当,体力已复,便结算了房钱,续向南行。他二人醒转之后,想起前晚情状,都只记得在酒馆遇见两名貌美女子,说了一会儿子话,便就不胜酒力,双双醉倒。至于后来发生的事,便就全不记得了,而他二人是如何回到客栈之中,更是毫无印象,问起客栈掌柜,那掌柜的不知这两人是索旸由窗中抱了进去,一早见到他二人从房间出来,也是吃了一惊。

    林阿骞和黄添见问不出甚么,便猜想是那两名女子送他二人回到了客栈,商议日后若有幸再见,定要好好感谢她姊妹二人,只是这两姊妹如何得知他二人便就住在这家客栈,那就不得而知了。

    向南走不几日,这日午间到了洛阳城。洛阳自古以来便是历朝历代群雄逐鹿之地,城池大气高古,磅礴重仞,素有“千年帝都”之称。洛阳城东临嵩山,西依秦岭,南望伊阙,北据邙山,有洛水贯其中,山河拥戴,八方辐辏;城内宫楼耸峙,人烟繁茂,乃是十省通衢之扼。

    林阿骞和黄添由城北徽安门而入,见街道巷陌,纵横开敞,市肆繁阜,人稠物穰,都不禁暗暗惊叹。他二人沿青石板大街向东走去,经过一间茶馆,便进去歇脚。茶博士倒了两碗清茶,端在他二人面前。

    隔不多久,又有两人步入茶馆。那两人一个相貌俊朗,剑眉凤目,颇具英气;另一人则是高挑身材,长臂长腿,背上负着一个包裹。两人都是富家公子打扮,在这等繁华靡丽的洛阳城,这等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并不少见,茶博士见了,忙殷勤招呼,笑脸相待。

    这两人正是索旸与杜度乔装打扮的。他二人进到洛阳城里,心想上次在酒馆中虽隐身于阴影角落处,难保林阿骞和黄添不会多所留意,是以到了洛阳城,便褪下儒生打扮,换了一套华贵衣衫,才又进到茶馆内,暗暗察视这两人。

    林、黄二人饮了两碗清茶,品了些糕果蜜饯,便要起身离开。便在此时,只听得铃声响动,有一道士模样人头顶冠巾,身着卦服,左手持算命幡,右手执着一枚八卦盘,摇头晃脑地走了进来。

    林阿骞抬头向他瞧去,只见他约莫有五十余岁年纪,面皮焦黄,两颊凹陷,颌下留着三绺灰须,弯腰驼背,鼠目之中尽显精明,看来不过是个江湖上的算命先生,当下便也不作理会,向黄添道:“黄兄弟,咱们走罢。”黄添点了点头,两人结了茶钱,便迈步向门口走去。

    那卦师瞧了两人一眼,微微冷笑,大声道:“似吉非吉,似凶非凶。当有大难,却又何从?”林、黄二人不理,径自出了茶馆。那卦师在背后叫道:“两位可是要去川北广元县?”

    林、黄二人闻言,心下都是一凛,不禁停下了脚步。林阿骞转身问道:“敢问大师何以得知?”那卦师捋须笑道:“世事诸情,莫可讳匿。天亦知晓,我亦知晓。”林阿骞心道:“此人好大的口气。”微一沉吟,口中说道:“大师可否借一步说话?”那卦师道:“城东有一片紫竹林,彼处三里内渺无人烟,咱们可走上一遭。”林阿骞道:“既无人烟,那便最好。”

    当下三人出了城东门,折向北行。索旸和杜度随在其后,远远望着三人,见三人行出里许,便走进了一片紫竹林内。索旸、杜度也即悄没声地进入。

    那卦师引着林阿骞和黄添来到竹林中一小块空地前站定,将算命幡插在地上,问道:“两位有何见教?”林阿骞道:“敢问大师如何得知在下与我这位兄弟要去川北广元县?”

    那川北广元县位处嘉陵江上游,北靠摩天岭,正是小刀会总堂之所在,此事一向少有人知,那卦师一语道破林、黄二人所欲前往之处,不禁叫两人大吃了一惊。林阿骞心想此人既能够知晓小刀会总堂居址,定然与本帮有极大关系,他甫一进到茶馆,便向我二人张口道辞,显是冲着我二人而来,索性看他耍得甚么把戏。

    只听那卦师笑道:“贫道以算卦谋生,如若恣意道出其中关窍,便是泄露天机,罪过着实不小。两位所询,恕贫道不能奉告。”林阿骞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好勉强。只是适才听闻大师言道:‘似吉非吉,似凶非凶。当有大难,却又何从?’这四句话,却不知是何意?”那卦师不答反问:“两位可信祸福占卜、周易八卦之说?”

    黄添向来不信此等故弄玄虚之事,哼的一声,道:“我兄弟二人既不信命,也不信邪,大师只管言明这四句话深意,在下便感激不尽。”说着从怀中摸出银两,交到卦师手中。那卦师冷冷一笑,将银两抛在地上,道:“你二人既不相信,又何必来问贫道?罢了,罢了,江湖术士,原就叫人瞧之不起!”说着转身便走。

    林阿骞叫道:“大师且请留步!”那卦师道:“两位若不肯相信,贫道又何必多费唇舌?后会有期,后会有期。”林阿骞心道:“这人愈是不说,其间愈有古怪。”当下躬身一揖,道:“我这位兄弟性子鲁莽,出言无礼,还请大师见谅。”

    那卦师停下了脚步,冷冷的道:“您二位若是将贫道当成是江湖上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便是拜下赔礼,贫道也不肯受。”黄添大怒,厉声斥道:“你算甚么东西!怎敢叫老子向你……”话至一半,林阿骞急忙拦下他来,向那卦师恭恭敬敬地一礼,说道:“我这位兄弟不识礼数,大师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黄添道:“林大哥,你何必对这骗子如此礼待?”林阿骞斥道:“住口!”黄添一窒,便不敢再说了。

    那卦师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圣人设卦观象,以此而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此事古已有之,不胜枚举,两位何以这般执迷不悟,而不愿尊信?”林阿骞道:“大师教训得是。不敢请问大师法名道号?”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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