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的春节特别晚,在2月18日。
这些日子,我和晓晗一有空就商量回沪的路线。
没有什么事比探讨如何回家更幸福了。
七年来,我在上海探亲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四个月;而且,从黑河师范重返生产队当生产队长后,又连着两个春节没回上海;更重要的是:今年该回上海探亲的知青已经都走了,只剩下我和晓晗俩人,所以,这不仅是探亲之旅,而且是俩人一路相伴的恋人之旅。
虽说我俩平时在一个知青点生活,但大家都很忙,顶多也就是她到我宿舍来取脏衣服去洗,顺便帮我打扫一下屋子,每天说不上几句话。这次,从黑河到北安、哈尔滨、大连,最后从大连乘船到上海,我们将在路上整整相伴五天。一想到这里,我和晓晗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
1月中旬,生产队的秋收打场、交粮分红全部结束。我和晓晗终于扛着行李,来到县城,登上了去北安的长途汽车。
长途汽车路过西岗子一个叫“革命村”的屯子前,上来了几个上海女知青。
此时回城探亲的**已经过去,长途车上人不多,我和晓晗坐在后排,很不显眼。那几个上海女知青上来后用眼神扫了一下车厢,没发现我俩,见全是老乡,就毫无顾忌地用上海话聊起天来。
甲:“有一个上海知青看中我了,但伊是个插队的,格奈能好嫁拨伊呀?我格40多块工钿将来不是要全部贴拨伊啦?”
一听就知道,她们是在农场拿工资的。
乙附和道:“尽管是上海人,但是到啥格层次就是啥个层次的眼界,我情愿以后寻一个跷脚麻皮,也不会嫁拨一个拿工分的插队知青。”
王晓晗听了朝我一笑:“听到吗?你就是一个拿工分的插队知青。”
我也笑了,低声对她说:“反正我俩都是插队的,互不嫌弃。”
一路的旅程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浪漫。
北安到哈尔滨的火车上没有暖气,车厢里四处挂满白霜,我们靠在座椅上冻了一夜。
可能是着凉,晓晗的胃病犯了。在哈尔滨去大连的火车上,她疼得什么也吃不下,可怜地蜷缩在木板座位里。
火车上没有药没有热水,我不知如何是好,想站起来,让晓晗能半躺着舒服一些。
晓晗对我说:“不用,我这是老毛病,能挺过去的。”
好在这列火车上倒是
有暖气,捱了整整一天一夜,快到大连时,她的胃疼稍稍缓了过来。
我对晓晗说:“我们买两张二等舱的船票吧。”
晓晗说:“那要二十多元一张呢,太贵了,五等舱船票才**元一张,还是坐五等舱。”
我说:“不行,五等舱我坐过的,是甲板底下黑暗的货舱。没有床位,每人发一条草席和一条毛毯,往地上一铺,白天盘腿而坐;夜里和衣而睡。劣质的烟味、难闻的脚臭、晕船的呕吐味……你的胃疼刚缓过来,肯定受不了的。”
我不想把这次本来应该的浪漫之旅变成一次受难的苦旅,坚持去买了二等舱船票。
这是一艘叫“长征号”的海轮,我特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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