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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五十七 返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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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好心人和社会工作者(1)

    我叫金潘迪,从遥远的中国回到这里。我是自费回来的,来看我心爱的孙子丹尼尔(danniel)和孙女点子(abigail)。我知道孩子想我,点子经常打电话给我,说她很想我,我也很舍不下她。

    十年前,为了满足在美国的我女儿王雅茹(sarah wang)的热切邀请,我丈夫王杜适放弃了在一家公司的优厚待遇,陪同我从中国来到这里,照看一岁多的外孙丹尼尔。后来,为了使我们长留在这里,以便接着照看他们的新生女儿点子,王雅茹极力说服我们,为我们申请办理了绿卡。她说,“你们有了绿卡,就可以没有时间限制地在这里。”

    我在这里服务了快十年,辛苦照顾孙子孙女,同时从事家务劳动,包括洗衣做饭,和其他室内室外劳作。我把孙子丹尼尔从一岁多带到大,把孙女点子从她出生那天起带到快八岁。现在,丹尼尔已经长到过了十三岁。我唯一的希望,是亲眼看着点子长到跟她哥哥现在一样大,希望她长成为很懂事和有爱心的女孩。

    但我没有料到,自己女儿已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她和她丈夫徐新(colin xu)想各种办法要赶我走。他们对我喊说,“这是我们的家!我们的房子!你们是赖在这里不走!”他们打破多年惯例,拒绝再开车带我去超市买菜和食品,他们和我分开做饭,吃自己做的饭,也不让孩子吃我做的饭。他们不给我和丈夫买回我们需要的蔬菜和肉。例如去年(2011)感恩节那天,他们和孩子在楼上一起吃自己做的烤鸭,而我和我丈夫只能在地下室,用热水泡方便面吃。我明白,他们这样做,是为了逼我走,可我舍不下孩子。在那些日子里,我感到四处无助的孤独,夜夜难以入眠,常在地下室打发时光到深夜。由于睡眠不够,我白天常常犯晕。去年(2011)12月28日那天,我从楼梯上失足摔滚到一楼地砖上,我爬起来时,右肩一阵阵疼痛。事后我丈夫曾试着为我轻轻按摩肩部,但那样使得情况更糟。我们感到了肩伤的严重性,但没有给女儿王雅茹提说,因为知道她不会同情,不愿为我花费去医院治疗。于是,我丈夫做出了决定,签署了女儿女婿早已准备好的以逼迫我们离开为目的的《私了协议(private agreement)》(见后面《附件1》),我们只得离开这里了。

    我清楚地记得2月1日那天,那是我们就要离开的头一天,我花费十年心血照看大的两个孩子丹尼尔和点子,他们先后来到我的屋子看我。他们满含泪水,难过地拥抱住我不松。我明白他们埋在心里的是什么,虽然他们的心事没有在他们父母面前公开。

    一回到北京,我丈夫立即陪我去一家医院检查。医生给我做了x-光检查,发现我的右侧锁骨骨折(见医院给我的x-光检查底片,《附件2》)。经过三个多月治疗,我的锁骨骨折已经明显好转。

    我这次回来,不知女儿女婿会怎样对待我。我在这里辛苦劳累了近十年,到头来发觉自己落到了如今的不幸地步。我们生养女儿二十二年,从未想到她会这样违背自己诺言,这样地欺骗和对待我们。在中国,人们常说,“认识和鉴别一个人,要看他(她)怎么对待和关照自己年迈的父母。”同样在中国,欺骗和虐待老父母,必然会受到世人的唾骂,和受到民事法庭的审理。

    面对我的如今的女儿和女婿,我感到自己成了被摆布和弱势的老人。我不会用英语表达自己,说不出心里的苦处。考虑到这情况,我丈夫在北京机场送别我以前,估计到我可能在这里遇到的困难,用英语把情况写了下来,以便事发时,让人们知道我的处境。我希望,一旦当我再次受到不良对待的时候,美国社会公正舆论,和当地社会工作人员会关照我。

    陈述人    金盘娣

    《附件1》(根据我丈夫对当时《私了协议(private agreement)》内容的记忆。)

    私了协议

    甲方;徐新(colin xu),  王雅茹(sarah wang)

    乙方;王杜适(wang dushi) , 金潘迪 (jin pandi )

    甲乙双方今约定,乙方应于30天内离开此处。若乙方违反此协议

    不走,甲方即采取法律措施。

    签字:

    甲方:

    乙方:王杜适 ,  金潘迪

    公证人: 张寄澜 (ji-lan culmer)

    ( 附言: 此《私了协议》,当时在地下室由乙方和公证人张寄澜先后签署,后者是王雅茹好友,事先应王雅茹私约,前来担当此公证人。

    依照协议惯例,协议相关各方应各持一份相同文本。但事实上,公证人在拿到乙方和她自己签字的文本后,即转身上楼,将文本交于甲方后,即出门开车消失不见。时至今日,此唯一的由乙方和公证人签字的《私了协议》文本,仍由甲方单独持有,甲方是否在协议上签了字,也无从得知。作为乙方,我们一直在向甲方追讨。)

    《附件2》: x-光透视检查结果底片(由北京一家医院提供)。

    临行前三天的上午,潘迪正在小屋里整理行装,电话响了 。她去一接,是点子的,两人在电话上说了两分钟不到,点子又问:

    “巴布你什么时候来?”

    “怎么又问这个呢。”潘迪压低了声音,心想给她打过招呼别电话上问,看来孩子是很想自己,一时倒忘了。

    “嗯——”那边不好意思地支吾一下,接着说,“巴布你要是来不了,我放暑假时候到北京来看你。”

    “你别说傻话,我会来看你的,一定的。你好好上学,好好长大,等我来看你,啊——”

    “好,巴布我等你。”

    潘迪放下电话,过来问杜适,“孩子说放了暑假,会来北京看我,可能么?会不会是他们大人骗孩子瞎说的?”

    “不可能的事,他们不是傻子,骗孩子一次,就不怕孩子将来不再相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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