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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谣》正文 第十一章 北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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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十六年三月,国民革命军兵不血刃占领了陆安州。对于江左军先遣团团长张士真来说,这也是他很久以来一直期待的rì子。部队的防区刚划定,他就带着自己一个加强营的兵力,以回乡省亲为名,马不停蹄的向两河口奔驰而来。下午黄昏时分,张家围子的土楼上空,已经有一面青天白rì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了。

    国民党河西党部没有来得及准备任何的欢迎仪式,这让党部书记、河口区长田德生很是懊丧。自己多年的革命奋斗就是为了这一天,而当北伐的队伍已经出现在眼前时,他这个党部书记却像个局外人一样。

    田德生和秦振中代表河口地方,对张士真进行了礼节xìng的拜访。他们三人年龄相仿,儿时也是同窗玩伴。但现在对方成了威风八面的革命军团长,相比之下不免有点惭愧。更主要的是他们都明白,这位张家围子的大少爷突然回乡,绝不是省亲那么简单。

    围子的四周战马嘶鸣,碉楼上两挺马克沁机枪,在晚霞里发出幽幽的蓝光。张士真带回的队伍军容严整、杀气腾腾,秦振邦的保安团在士气上根本没法和他们相比。

    “振邦!德生!好久不见!哈哈哈!”张士真看见两人到来,热情的迎上前去。他一身笔挺的革命军灰军服、大檐帽、锃亮的长皮靴、腰间扎着牛皮带,挎着盒子炮,身影俊朗灵敏、目光锐利如剑,已经是一副标准的职业军人的模样。

    “张将军,士真兄!欢迎你凯旋归来啊!”

    “哪里那里!这次回来的很仓促,又是为家父服丧期间,所以就没有惊动诸位相邻!士真我深感不安啊!”张士真搭着两人的肩膀亲热的向他的临时指挥部走去。

    周围的兵士紧张的忙碌着,作战地图已经挂了起来,几个军官站在指挥台前,等待着张士真发布命令。

    “张兄刚回来就要打仗啊?”田德生笑问。

    “一场小规模的歼灭战,不足挂齿。”张士真嘴角露出了一丝yīn森的冷笑。

    “自然到河口了,也就是到家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知会一声,我们地方zhèng fǔ愿尽绵薄之力。”

    “那还要请二位为我的兄弟们准备一个星期的粮草和临时宿营的地方。”张士真向两人拱拱手。

    “钱粮的事德生早就准备妥当了,原打算北伐军一到就运到前线去。营房嘛,就在我们保安团的营地暂住一段时间吧。”秦振中摸着马克沁机枪冷冷的枪管,很是羡慕。

    “听我二弟士哲讲,你的保安团现在是兵强马壮啊。不瞒你说,我的队伍正在扩编,兄弟你愿不愿入伙?别的我不能保证,但一年之内我可以给你个团长的位子。”

    “你又要高升了?”振中很感兴趣。

    “不错,江左军新一师师长很快就是为兄我了!哈哈,都是拿命换来的。”张士真坐在太师椅上,爽朗的笑了起来。

    “士真,我们河口地处大别山要冲,历来匪患频繁,现在就保安团这么点家当了,你可不能眼红啊!”田德生笑着接过了勤务兵递上的茶水,打断了二人的交易。

    “看我混的,呵呵!对!保家卫土才是我们的本分。不能在外面拼命,自己的老窝却让别人给端了!”张士真拍拍自己的脑袋。“那这样吧,等我的队伍开拔那天,我要送二位100把快枪。还有这挺马克沁,我们打惠州时缴获的,振中,也归你了!”

    “那我到时候可真的要带兄弟们来取家伙了,你可不能翻脸不认账啊!”秦振中趁热打铁。

    “做军人的,一言九鼎!就算我为乡土尽一点绵薄之力吧。晚间我想去拜访秦世叔和张世叔,还请二位知会一声!”张士真笑着站了起来,准备送客了。

    会面结束。至始至终,三人都没有提到张老爷之死的有关话题。张士真越是恭敬有礼,秦振中越是感到不安。田德生也有同样的感觉,国共两党同志在河西地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同盟关系,他不想因为张士真的归来给搅黄了。

    秦振中现在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去年为阻截河西农会攻打张家围子,他的保安团开了第一枪,这在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保安团和农会沸腾的人流是狭路相逢,如果自己不开枪,他的队伍马上就会被对方包抄缴械,那他秦振邦的面子就丢大了。从此,他的保安团也就成了河西农会和农民自卫军的死对头。他与毛本忠的同盟关系、与常虎子、陈家贵原本亲密的主仆关系,瞬间变成了敌我关系,这是秦振中当初没有料想到的。

    秦老爷对这件事看的很开,他对儿子说:“凡事该来的终究会来,你想躲都躲不掉。就算你保安团这次给他们让路,让他们把张家围子夷为平地。那下次他对咱秦家围子也这么干,你还会袖手旁观吗?还是要干上的,还是会成为仇人。与其早迟都得翻脸,那还不如早点分开的好。”

    秦振中也因此铁下心来,河口、河西地面,他才是老大,才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既然河西农会不按规则出牌,又是抗田租、又是打土豪的,那就与打家劫舍的土匪没有两样。它不仅是张家围子的敌人,也是他秦振中的死敌,对待土匪流寇,保安团向来不会心慈手软。所以,张士真的队伍来到之前,农民自卫军和保安团小规模的冲突已不下十多次。

    晚上八时左右,张士真如约来访。两个士兵抬着沉重的礼物走进了秦家的客厅,而他本人已经脱去了戎装,换上了一身灰布长衫。见到秦老爷后,张士真尽然双膝跪地,痛哭流涕起来。

    “晚辈拜见世叔!泣谢振中兄的救命之恩!”

    “那里的话!快快起来!”秦振中赶紧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如果不是你保安团及时出手,我今天回来就见不到张家围子了”坐定后,张士真依然激动悲愤不已。

    “养兵千rì、用兵一时!平时是我们这些围子供养了他保安团,关键时刻他们冲到前头是应该的。”秦老爷给两人打了个圆场。

    “话虽这么说,但那可是真刀真枪的搏杀啊!听说还死了十几个弟兄。振中兄,回头你把这些兄弟的名单给我,他们家里有父母的,由我们张家养老送终,有未成年的娃的,由我们张家供养chéng rén。”张士真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

    “士真,这次你不声不响的带兵回河口来,是有事要办吧?”秦老爷试探的问。

    “不错!我这次回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家父报仇!我要把河口、河西这片的赤党刁民统统杀光!”张士真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他的军阀秉xìng终于露了出来。

    “听叔一句劝,冤家宜解不宜结。说句对死人不敬的话,这次张家围子遇难,你爹也是有错在先。跟那些佃户们叫啥真啊?不交租子,田地收回来就是。只要他还在咱河西呆下去,就还要交租种地是不是?我建议啊,首恶必除、协从不究。自然这件事是我家那个雇工常虎子闯出来的,那就由他来给你爹偿命,这件事你可以交给振中去办。至于其他人,就放他们一马吧,都是乡里乡亲的。”秦老爷劝道。

    “秦叔,别的事都好说,唯独这件事没得商量。杀父之仇不报,我张士真枉为男儿。而且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我们张家出口恶气,也是为了咱河口所有的大户人家。河西的赤党、农会不除,我们这些围子里的财主人家将永无宁rì!我可是从南方一路打过来的,那边农会、共党折腾出来的花样,叔你根本就想象不出来!简单的说就是泥腿子升天,我们这些富裕人家却变成了任人践踏的狗屎!所以啊,谁劝我都没用!刚才从田家围子过来,田世叔也是这么劝。你们这些老东家太仁慈啦,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张士真给出了一大堆理由。

    “真要动手的话,有一件事你必须要答应我,否则我们河口的父老是不会坐视的!”秦老爷看劝已经没有用了,于是就提出了他的底线。

    “啥事,你说!”

    “不要搞株连,不要滥杀妇孺!那是大别山里的土匪们才干的事,我相信你堂堂革命军的团长不会连土匪都不如!”

    “好吧!我就给你面子,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张士真脸涨的通红,他强压住火气没有爆发出来。

    “还有,我想跟振中说一声,这次是我和河西赤党农会之间的私人恩怨,你们保安团就不要插手了!”他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当然,我不会参与任何一方!呵呵。明天我略备水酒,为你和你的部下们洗尘接风!”秦振中邀请道。

    “哎呀!前方战时紧张啊!这件事办完我就要赶回前线去。等北伐胜利后,我一定回乡大摆三天宴席!到时候我们叔侄、兄弟们再一醉方休吧!哈哈!”张士真豪放的大笑。

    “都是自家人,到我来还带这么破费干嘛!”秦老爷看着礼物担子嗔怪着说。

    “也不是啥贵重东西,就是南边的一些土特产,带点给你和婶娘尝尝鲜。”

    “那我就代你婶娘收下啦,呵呵。”

    秦振邦赶紧从兜里掏出了几块大洋,给抬担子来的士兵发赏钱。

    “一点小意思,两位兄弟拿去买酒喝。”

    两个士兵看着自己的长官,不敢接。

    “大哥赏的就收下吧!”张士真笑道。

    有了长官的许可,两个士兵乐颠颠的收下了光洋,他们半年的薪水也就是这个数。

    送走张士真后,秦振中连夜赶回了保安团团部。正如他预料的那样,保安团团副、自己的亲信许福生已经不知去向,一起消失的还有平时和他关系密切的十几个团丁。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走了也好,将来就不需要自己出头解决内务了,但愿张士真能一劳永逸的解决掉农会分子,以除后患。秦振中一边想着,一边若无其事的巡视了一番,又打马回了秦家围子。

    营地岗楼上传来了几声熄灯的号声,张士真的部队休息了。而对他本人来说,这注定是个漫长的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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