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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谣》正文 第十二章 复仇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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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福生等人连夜赶到了龙门,把张士真已回到河口并即将展开报复的信息,报告给了毛本忠。♠レ

    毛本忠赶紧派出了多路通讯员,召集分散在河西各乡镇的农会干部和**党员。而一些得到消息的同志,已经陆续的朝龙门赶来。夜里两点钟左右,河西农民自卫军的全部人马都已到位了。

    大战在即,毛本忠临时开了一个现场会议。他的神sè凝重,也一改往rì的大嗓门。

    “同志们,张家围子的大少爷张士真回来了。从福生他们的情报看,张士真这次带回的队伍有六、七百人,光马克沁机枪就有五挺。很明显,他这次来者不善,就是回来报仇的!他的仇家不是常虎子一个人,而是我们整个河西农民自卫军。无论人数还是武器,我们农军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给大伙找来,商量一下我们该怎么办!”

    “怕他个吊!我们可以在西南山周边设下埋伏,给他来个关门打狗!要不你现在给我一百号人,我们搞个偷袭,直接将这些南蛮子送到他姥姥家去!哈哈!”常虎一听要打仗,马上jīng神抖擞起来。经过半年的军事历练,他已经是毛本忠的得力干将,哪一次任务都少不了他。

    “张士真这个人你们不知道,是名智勇双全的虎将。民国十四年,国民革命军二次东征的惠州之战,当时的他还只是班长。关键时刻能光着膀子,挥着大刀片,爬云梯在枪林弹雨中登上了惠州城头,为革命军拿下惠州立了汗马功劳。战后他也直接由班长擢升为营长,这在东征的黄埔学生军中,是不多见的。所以这个人一点不能小视,更何况他的部队是从广东一路杀过来的,大小战役经历过几十次。我们呢,到目前为止基本上还是小打小闹。”毛本忠一边来回踱着步,一边向大家介绍张士真的经历,分析着敌我力量。

    “毛书记说的对,我来之前观察过,张士真的部队,不管是士气、单兵装备、还是军容军纪,我们的保安团跟他都没法比!”许福生站起来对毛本忠的介绍作了佐证。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先避其锋芒,把农会和队伍转移到大别山里去。”

    “把全河西所有的农会会员都招来跟他干!我就不相信他的人有三头六臂!”

    听着大家的议论,毛本忠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桌子,会场又安静了下来。

    “跑!像九公寨的土匪一样,干一票就溜,是不行的!我们跑了,我们的父母兄弟、妻儿老小咋办?那些来不及通知的农会会员咋办?我们溜了,张士真肯定会找他们算账!把所有的农会会员都招来更行不通!去年保安团的三百条快枪就把我们打趴下了,更别说人家的山炮、马克沁了。那山炮,一颗炮弹下来,炸倒的就是一大片!那马克沁机关枪的扫shè,就像割麦子一样。我们拿着冷兵器和他的强火力硬拼,只能成为人家的活靶子!”

    “跑也不行打也不行,你说我们该咋办!”有人不耐烦的质问。

    “我的意见是所有党员同志全部留下,和我们农军一起战斗!其他的农会干部全部回家,你们和张家围子没有血债,张士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万一他拿全河西的农会开刀,你们不要和他硬来,该躲的躲!该藏的藏。你们是全河西工农运动的有生力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的话完了,请所有党员同志举手表决!”

    在场的三十多位党员全部庄严的举起了手。

    “好!全票通过!下面执行吧!”毛本忠又恢复了他的果敢和自信。

    流动哨已经派了出去,天快亮了。

    凌晨时分,保安团营区响起了急促的集合号声。

    张士真已经一身戎装,胸前挎着望远镜,站在了队伍的前面。不远处他的勤务兵和几个副官参谋牵着马匹站在yīn影里。部队集结完毕后,营长跑上前去。

    “报告长官!队伍集合完毕!请指示!”

    张士真还了个军礼。

    “各位兄弟!北伐以来,我们打长沙、攻武汉、战九江、挥戈北上,一路凯歌!也死了那么多弟兄!大家说,我们为了啥?”

    “打倒列强!除军阀!”队伍中响起了雷鸣般的回答声。

    “对!但我们军人在前方浴血奋战,他们赤党农会却在后方霸我田产、杀我老父!让人痛心啊!大家说,我张士真该怎么办!”

    “报仇!报仇!”

    “那我就不客气啦!今天请兄弟们过来,就是为我张某人报仇的!在这我先谢谢各位。”

    张士真向队伍拱拱手。

    “这次我们的目标不是孙传芳!不是直鲁军!是盘踞在前面西南山上的河西农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哈哈哈!我们争取一个小时解决战斗!中午张家围子杀猪烹羊,摆庆功宴等着各位!”

    现场一片笑声。

    “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两河口,向西南山的龙门方向急行军而去。

    太阳升起的时候,张士真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了指定位置。

    隆隆的山炮声过后,龙门学堂,农民自卫军的营区变成了一堆堆废墟。

    在哒哒哒的马克沁机枪的掩护下,张士真的虎狼之师很快就夺取了农军控制的龙门山口两边的制高点。这时在山口处担任前沿伏击任务的许福生、常虎子和一百多名战士已经腹背受敌。而在外围准备迂回包抄的毛本忠、丁香犀等200多人,直接和张士真的后续连队短兵相接,死伤惨重。至此,毛本忠jīng心组织的保卫战全线崩溃。英勇无畏的战斗jīng神、科学的战术布置,敌不过对方的山炮机枪。

    正如张士真预测的那样,真正的战斗只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接下来就是打扫战场了。

    山坡、田野上,四处溃逃的农军战士,不断的有人在对方jīng准密集的shè击下,中弹倒地。

    而张士真的士兵,则像是在围猎一样,每击中一个目标,现场都会发出狰狞的笑声。

    这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也是河西特支为了尊严zì yóu而战的自杀式赌博。下午当午只有100多人到达预定的集结地,500多人的河西农民自卫军一战消耗殆尽。江遥,卢义夫、陈家贵等人牺牲或被俘,整个河西特支只有常虎、许福生、丁香犀、毛本忠四位党员侥幸的活了下来。毛本忠为自己的书生意气付出了惨重代价,也为后来河西地区的军事斗争积累了宝贵经验。

    战场已经打扫结束,各连队报上的统计数据表明,此战共击毙河西农军200余人,俘虏100多人,己方的损失是死伤60余人。六比一的战绩并没有让张士真高兴起来,因为首恶常虎、毛本忠逃跑了。这一跑将是放虎归山,再想抓到他们就很难了。他张家围子的大患非但没有根除,反而进一步加深了仇恨。

    在龙门毛家大庄的打谷场上,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全部是毛家的雇农、雇工和龙门的其他百姓。毛本忠的大哥、二哥及其家眷,已经被捆绑着和俘虏们呆在了一起,他们的身边全是荷枪实弹、刺刀闪闪的士兵。

    张士真威严坐在一个临时搭成的高台上,翘着二郎腿,他的身后站满了卫兵和其他的军官。

    “把毛家老大、老二带出来!”张士真喊道。

    毛家俩兄弟被士兵带出了人群,他们已经吓得面如土sè、浑身发抖。

    “毛乡长,毛二少!别来无恙啊!”张士真冷冷的问候道

    “士真兄弟!饶命啊!我家那畜生搞农会、赤党和我们俩兄弟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我们也是受害者呀!士真!看在我们父辈交往的份上,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毛家其他人吧!”毛乡长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哀求着。

    “我还真不想为难二位兄长,你说的也都是实情。但你家老三一点不念旧情,带领农会抗我田租、分我田产,窝藏杀我老父的凶手常虎子!现在他们还一起逃跑了,根本就不顾你们毛家老少的死活,你说我该怎么办?”张士真站了起来,冷酷的看着地下跪着的毛家兄弟。

    “这个畜生啊!”毛家兄弟咬牙切齿的痛哭,“士真兄弟!不,张团长!只要你不杀我们,你叫我们毛家做什么都行,你要多少钱我们出,好不好?”

    “现在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呵呵!”张士真一阵冷笑。

    “对!你们毛家有的是钱,不给我们将来也是留给了赤党农会。自然二位和我讲条件,我就开个价!”张士真想了片刻,笑嘻嘻的转向毛家兄弟。

    “张团长你说!什么条件?”毛乡长兄弟一下看到了生的希望。

    “你俩要钱还是要命?”

    “要命!要命!”两兄弟捣蒜似的磕头。

    “要命!好!你们毛家马上给我1万块现大洋。你看我死伤的这些弟兄,我不能亏了他们!另外,留下毛家在龙门所有的庄园、山场、田产!马上带着你们的家眷滚蛋,从此不准你们毛家踏入河西半步!”

    “我们接受条件!”对于毛家兄弟来讲,保命是第一位的。

    毛家兄弟带着家小在士兵的押送下离开了场地。

    不久,1万两白花花赎命的光洋,被士兵们用箩筐挑到了场地上。毛家在龙门所有的田契、财产文书,也由毛乡长恭敬的交到张士真手里。

    最后,三套马车载着毛家老小和仅剩的随身物品,凄凉的离开了龙门,在大别山河西地区兴盛百年之久的毛家从此衰败下去。解放后,当民政部门在河南一个僻远小镇找到毛家的后人时,他们已经成了彻底的无产者,而毛家大庄在20世纪50年代也被改为毛本忠烈士纪念馆,这是后话。

    处理完毛家的财货后,张士真换了个面孔,热情的走下高台,来到了人群的前面。这些他眼里的“贱民”此时正一个个惊恐的盯着他,处理毛家这一幕和周围闪光的刺刀让他们胆战心惊。

    “父老乡亲们!我张士真这次回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你们受惊了!晚辈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说完,他对着人群深深的鞠了一躬。

    人群中还是静悄悄的,大家不知道他又要演哪一出。

    “今天,毛家所有的田契、借据文书都在这了!既然毛家三少爷非要共产共妻,打土豪、分田地!哪我今天就满足他的愿望,也来吃一回大户,分一回田产!哈哈!”张士真一整狂笑。

    “拿火来!把所有的契约文书都给我烧了!”张士真转身回到高台上,大声的命令道。

    士兵们在场地上支起了一个稻草火堆,然后把所有的契约文书全部倒进火堆里。转眼间,这些文书就变成了随风飘逝的纸灰。人群开始sāo动起来,原先的同情恐惧,慢慢的被惊喜所取代。

    “现在我宣布!所有欠毛家田租钱粮的,今后都不用还啦!毛家的田地哪家在租种,今后就归哪家所有!原有的田契统统作废!等会我的书记官给你们开新的地契,上面会有我张士真的印章,今后就是天塌下来,也有我张某人给你们顶着!还有毛家的雇工伙计们!毛家的作坊、山场也归你们啦!怎么处置由你们自己决定!”张士真慷慨的宣布了毛家家产的分割计划。

    聚集的人群满心欢喜的跟在书记官的后面,去学堂里开田契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张士真的部队在整个河西展开了大搜捕。没有离开、对张士真还抱有幻想的一些农会干部,成了他新的战利品。包括原来的农民自卫军俘虏,整个河西、河口地区的农会干部和**党员,几乎被他一网打尽。张士真要大开杀戒了,行刑的场地就选在淠河滩上,这也是秦振中的保安团处决土匪的刑场。

    没有审判流程、不讲任何情面、不接收任何赎金。张士真把他在战场上的杀人作风,完全复制了过来。整个行刑的过程干净利落,十人一排被反绑在一起,面朝着河水。身后的枪声响起,犯人们像栽葱一样一个个扑倒在地,汩汩的鲜血汇成了一条红sè的小溪,流到了淠河里,奔流的河水很快把这些血腥的罪恶稀释并化为无形。

    张士真创造了1小时枪杀两百名犯人的河西记录,行刑的马队奔驰而去。那些等着为儿子或丈夫、哥哥或弟弟收尸的家属们,顿时呼天抢地的痛哭起来,无尽的哀伤足以令江河变sè、天地同悲。

    已经转移至大别山密林地带的毛本忠和他的追随者们,听到这个消息后悲愤万分。他们对着高山宣誓,一定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为死去的同志报仇。原本还有些许温情和浪漫主义sè彩的mín zhǔ幻想完全褪去,大革命时代残酷的阶级厮杀,从此在河西地区轰轰烈烈的展开起来。

    眼看着自己和毛本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同盟关系,在张士真的北伐军到来的两天时间里毁于一旦,国民党河西党部书记田德生痛苦万分。这不是他要的北伐,这不是他要的革命。自然无法改变现实,那么就选择逃避吧。田德生决定从此远离政治,他坚决推辞了担任陆安州党部书记的任命,远赴美利坚留学去了。二战时期,田德生从美利坚回到chóng qìng,加入了民盟,并担任其zhōng yāng执行委员。后来作为中国**的亲密朋友,当选为全国人大一届、二届、七届常委,得以善终。

    目睹张士真的屠杀,秦家围子的秦老爷忧心忡忡。

    “从前清同治年间算起,咱河口已平安太平了50多年。但张士真这么一折腾,我们安稳的rì子算是到头咯!”晚饭后,秦老爷抽着旱烟,对过来请安的老大秦振中说道。

    “妈的,没想到迎接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罗回来!我真想一枪给他毙了!”秦振中很是愤愤不平。他原本希望张士真给河西农军一个教训,让他们自动解散。但没有想到张士真会如此痛下杀手,陷他保安团于万劫不复。过几天他张士真拍拍屁股开拔了,河西农军残部、毛本忠会把这笔账算到河西保安团和他秦振中的头上,连秦家围子也将会成为他们报复的对象。

    “这世道怎么了?咱家最得力的三个伙计一下跑了两个,死了一个,作孽啊!”江氏在胸前画着十字不安的念叨着。“他爹,赶紧给上海那边打信,叫振邦、山子回河口来吧,这两孩子,都出去快一年了,也不回来一趟,也不怕家里人惦记!”

    “上海是大城市,有几万军队把守着,不会出事的!山子不是刚来信嘛!说他们在那住的是洋房,吃的是洋餐,你就不要瞎cāo心啦!”秦老爷安慰老伴道。

    “爹,娘,我在陆安州里买了栋宅院,还算宽敞。你们要不就搬到城里去住,那里安全些。”

    “看看形势在说吧,毛老三他们这会基本给连锅端了,一时半会不可能再闹腾起来。”

    “给陈家贵的父母送点钱过去吧,好歹人家也为我们当差了这么些年。还有秋怡那边,你也要经常派伙计过去,看看她缺些啥。这孩子,丈夫不在家就不回来了。学堂里清锅冷灶的,一个女儿家住啥宿舍啊。”江氏继续对老大嘱咐着。

    “好,明天我就叫人去办。”

    秦振中离开父母房间,去围子周边巡视了一番,检查了守夜伙计的装备,和管家秦富交接了有关事项后,才回自己的屋子里。非常时期,他一点也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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