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六月九日下午到学校的,刚走到校门口,就被同桌吓得魂飞魄散。
“哇塞,小飞,你比我还不积极啊!”等我看到萍子其人,我的肩头已经传来拍痛感。
“嗯!”我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哎——你怎么还这德行啊,永远一副天下无大事却又忧心忡忡的样子!”
“哪有啊,你怎么样?”
“我啊,很好啊,你呢?听说你回你们c市实习的,都没让学校给你安排实习单位。”
“是的!”
“你工作怎么样?自己找还是等学校分配?”
“还不知道,等学校分配的可能性大!你呢?”
“我?不告诉你!嘿嘿——”她一副我很得意的模样,冲我怪怪的笑,然后环顾我四周查探了一下问,
“你一个人来的?”。
“是啊!”
“不会吧?!你男朋友没和你一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陪你,回去休了他!”
“我没男朋友。”
“不会吧?才不信你!”她看着我,满脸满眼的不信,我看着她滑稽的样子,淡淡的笑,“哇塞,你不会真的还没男朋友吧!?你也太浪费青春时光了,你说说,你在学校不谈恋爱吧,还情有可原,我们学校的男生吧,就和熊猫似的,多才多艺又多金的帅哥,那就更是世界级宝贝,可是,实习了,既轻松,男人又多,你就没钓一个?更何况找个有靠山的男朋友对你的工作也有好处啊!”
“你以为男朋友是鱼啊,随便就钓一个?再说了,我连真正的鱼都不会钓,还钓男朋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啊,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甩下钩子,就是鱼钩是直的,也会有上钩的!嘿嘿,我们寝室的人都说,你要是下钩,肯定比姜太公更厉害!”她神秘的说。
“你们经常八卦我?”我欲挥拳揍她,却看到她身后有个男孩子冲我们温柔的笑,“他是谁?你男朋友?”
“嗯,我实习单位带过我的老师,怎么样?很帅吧?!”她附在我耳边特神秘的说,“重要的是,他家庭条件很好。我去实习的时候,他本来准备追医院里一个新分配到单位的护士,被我抢了,厉害吧?”
“厉害!佩服!”
“来,我们给你们介绍一下,陈子,我男朋友,小飞,我同桌,舍友,加闺蜜!”她指一下陈子又指一下我,轻快的说着。
“你好!”“你好!”我们几乎是同时出声。
“你这个孤家寡人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住?我们去找老师,让陈子给我们去找旅馆?”
“会不会太麻烦了?”
“德行!”看着她玩笑似的不屑,我也就顺水推舟了。
我和萍子进入学校,找到班主任,我才发现,我真的是有蛮落伍的。同学们一个个都欢心跳跃的,三五成群的互相问候打闹。我们班如我一样安静朴素的毛毛变化最大,一头大波浪头发,碎红花连衣裙,红色高跟凉鞋,似乎还涂了眼影和口红,我瞪着她,简直不敢相信。
“小飞,你一个人来的?男朋友没陪你吗?”
“我没有男朋友!”我淡淡的笑笑,男朋友,似乎是女同学关注女同学的最大理由,可是,我的男朋友离我还远着的吧?会不会我婆婆还没把他生出来呢?
“那你怎么办?很不方便吧?”毛毛似乎很关心我。
“没事,萍子的男朋友去找旅馆了,说是顺便也给我找个房间。”我碰到很多的同学,他们都和我打招呼,问我相同的问题,关心我相同的处境,而我一个又一个的认识他们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不管说不说得出他们的名字,都是一个表情,相同的答案。快到晚餐时间的时候,萍子的男朋友找到我们,说是先去旅馆看看,放下东西,然后带我们去吃饭。我在收拾行囊的时候,发现包包里多了一个黄色的信封,我以为是我忘记看的信件,打开却是一千块钱,一个字也没有,我有点奇怪,这是哪来的呢?不会是我不小心落下的私房钱吧?不管如何,我看到它们时,我有种莫名的心安。
考试以及办理手续总共也没用到两天的时间,而且有萍子男朋友的帮忙,我们轻松了不少,看着她男朋友围着萍子转来转去的忙,我真有点羡慕。
“同学们,毕业证和派遣证等相关证件,学校会用挂号件的形式邮寄到你们的家里,大约十天左右,所有的同学都应该能收到,如果过期还没收到的话,请紧急联系学校,否则耽误工作单位分配。”班主任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我是要回家住几天还是到外公家住几天呢?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这次分别就有可能永远见不到面了,同学们似乎都有点依依不舍,有的甚至还抹起了眼泪。我心里虽然有点难受,但也没有同学表现的那么严重,带着点惆怅回到曾阿姨家,有意无意地问了曾阿姨,是否在我的背包里放了一千块钱,曾阿姨说没有,谢老也说没有,我完全茫然了。我不确定那钱是从哪来的,所以我也不敢用,就让它躺那儿吧。
过了五天,我回到家乡,在邮政局查了一下,邮件还没到,我千叮咛万嘱咐,请邮政局工作人员务必在收到我邮件的时候帮我收好,我会亲自来签收,然后就到外公家,陪外公说说话,看看外婆做家务。我发现外婆的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她经常拿袋子装沙子回家,说她们家的米都掉地上了,更可怕的是,她经常拿家里的洗衣粉当面粉,说要做糖油粑粑给我和妹妹吃。我经常在外婆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可是,外婆还经常不听劝,我就时常被外婆吓得哇哇乱叫,请外公帮忙制止外婆的疯狂行为。外公看着我的情急模样,总是说,没关系,你让她玩,然后,外公就会宠溺地对外婆说,
“顺英啊,好玩吗?来,我来陪你吧!”外婆就会非常听话的和外公离开,而我,真的是非常的无语。我很奇怪,外婆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舅舅舅妈,姨父姨妈都见怪不怪了,我却无法释怀,我不明白,一直精明能干的外婆怎么就如此糊涂了呢。甚至有一次,她突然执意要将我赶出家门,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你是小妖精,你总是在我们家吃饭,把我们家都吃穷了。我有点委屈又有点无奈。外出回来的外公看着被赶到堂屋门外噘着嘴的我,笑问我怎么了,我说我被外婆给赶出来了。外公听了哈哈大笑,说,你别在意,她就是一个小孩子了,她只想守护她认为重要的东西,她已经分不清事物也记不得人物了,我觉得这样也好,只要她不生别的病,能吃能睡能走能说话就好。我觉得外公在我心中的形象再一次变伟大了。
日子过得很快,当我再一次来到家乡的邮政局时,工作人员告诉我,刚刚才登记完我的邮件,我很兴奋的从她手里接过邮件打开,大红的毕业证,白纸黑字的派遣证,我的户口簿以及户口迁移手续等都在,我紧攥着邮件,激动的感谢工作人员。我想我应该去妈妈的坟墓拜祭一下,好好陪妈妈说说话,告诉她我终于毕业了,只需要烦心工作分配的事情了,因为派遣证上只说让我们七月三十日之前到c市卫生局报到。
“小飞,真的是你啊!”我望着从天而降,一脸兴奋的人,莫名其妙。
“我是沈全啊!竹平小学沈校长的儿子,你读三年级的时候,我读六年级,学校升旗的那个。不记得了?”
“哦!”我似乎有点印象了。“你变化蛮大的,变成帅哥了啊!”
“是吗?嘿嘿——”他的笑容有点憨憨的,“你不会嫌弃就好!”
“啊?”
“小飞,你别用这种无辜朦胧的眼神看我,我会被诱惑的。”
“开什么玩笑呢?!”我怒瞪他,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即使是小学校友,我和他的关系也不那么熟吧。
“哦哟,这就是小飞啊,和小时候完全不同了嘛,漂亮多了啊!”一个妖艳的中年女人打着哈哈来到我们面前,把我前后左右地打量了一番,“昨天才说起你们的事情,今天你们就遇见了,真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呢。”
“王姨!”沈全指着中年女人对我说。
“王姨好!”我微微笑笑,打个招呼。
“小飞,我怎么感觉你还停留在小学时那种立定站好,老师好的阶段啊。”沈全看着我突然笑说。
“啊?!”
“小飞啊,我昨天还和你爸爸说呢,你要是能嫁给沈全啊,那你可就享福了呢,你看看,你看看你们多般配啊。”
“王姨,你小声点!”沈全难堪地制止喳喳叫的女人。
“你说什么?”我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根本就不是什么偶遇小学校友这么简单。
“你爸爸还没和你说吗?沈校长啊,说是看着你长大的,说你聪明、乖巧、懂事,想让你嫁给他儿子沈全,就让我和你爸爸说说,你爸爸也同意了啊!”
“沈全?!”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所谓同学,所谓校友。
“小飞,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父母和我说的时候,我确定是你,就没反对。”
看着沈全似乎不像是说谎,我无言以对,转身欲离开。
“小飞,你听我说,好不好?”沈全情急之下,紧拽着我的胳膊。
“你放开!”我怒瞪,“沈全,你也知道我和你一样,都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做得来主的吧?!”
“可是,我们互相了解一下也可以啊,你至于发脾气吗?”沈全似乎不满我的甩手离开,“你干吗?我又没犯什么大错,你至于如此吗?”我不管他在我后面的絮叨,不顾王姨疑惑的目光,快速地回到家中,坐到父亲的桌对面。
“听说你给我定了一门亲事?”
“是啊,沈全,你们小时候还是同学,你应该认识,长得不错,人品也很好,还聪明能干,在常德重圆机械厂工作。一个月有好几千块的工资,而且,他们家有一栋三层的小洋楼了,你嫁到他家,什么事情都不用想,不用做,不是很好吗?”
“我是不是应该跟你说声谢谢啊,谢谢你如此关心我的终身大事?”我满面的怒火与嘲讽,“说吧,我想知道你提了什么要求。”
“你说的是什么话?没礼貌的家伙!”父亲似乎很恼火,”我能有什么要求?!”
“我说的是人话,就不知道你是否做的是人事!”我很想平心静气地说话,可是,我控制不住,“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我做什么事了?我就是说让他们把你读书花掉的三万多块钱还给我,不用我准备嫁妆,我就同意你们结婚而已!”
“哦?!你可真大方啊,三万块而已,不过,我应该感到高兴,至少不是‘赔钱货’了。”我怒极了,“你仔细算过了?从小到大,你花在我身上的钱应该不到三万块的三分之一吧?”我反勾笑,“再说了,你这两年,给过我一分钱吗?你都不怕我因为缺学费而荒废学业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就不怕人家说你出价太高?”
“这能怪我吗?这两年,你喊过我一次吗?都不认我这个父亲,我凭什么给你钱?你也不想想,你也不看看,你那些同学,早几年就到广东去打工,都给自己盖了小洋楼了,你呢?还一个劲的花钱读书,还读得这么不讲礼貌!三万块而已,不给我,就别想和你结婚。”
“好!很好!既然如此,我看你明天在全乡镇甚至邻近乡镇,所有的电线杆子上都贴上公告,公告上就写:宁家有女,芳龄二十,三万起售,价高者可得!然后记得写上你的姓名,家庭住址。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女儿到底能卖多少钱,也许不止三万呢,当然了,也许三千块也没人要。你要有个思想准备。我再给你出个主意,你把你养我十八年的花费列个明细出来,凡是到家里来提亲的,你都给他们看看,如果他们能出得起价就一切都好说,是吗?”
“你胡说什么呢?谁说要卖你了?”
“你没有要卖女吗?”我反驳他,“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非耳聋的人都能听出来吧,你也不想想,如果妈妈还在,妈妈会允许你这么说这么做吗?”
“那么好的人家,有什么不行?你就是和你母亲一样心高气傲,看什么都不顺眼。再说了,他们家还说,只要你们结婚了,他们还可以在常德给你联系好工作单位,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可是我告诉你,我不需要!随便你怎么折腾都行,我们俩个来看看,看看你是否能掌控我的人生命运!”我背起行囊快速地离开,山路崎岖,我却如履平地,来到乡镇公路上,才后悔,我都忘记要拜祭妈妈了,不过,也算了,妈妈应该会原谅我吧。
“小飞,我请你吃饭吧,我们好好谈谈,行吗?”他怎么如此阴魂不散?是一直跟着我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呢?我正在琢磨着时,沈全已经将我拉到乡镇上唯一的一个饭店中。我闻着饭菜的香味,真的有点饿了,于是,一言不发地坐到一个靠窗的凳子旁,我听到沈全似乎叫了声小姨,然后写了张单子给她,又重新坐到我对面。
“小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动怒。我是听说你回家了,特意请假从常德赶回来的。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你就当普通同学碰面就好了啊,你没必要如此吧,把自己气坏了也不划算,不是吗?”我看都懒得看他,随他一个人唠叨个没完。
“沈全啊,这就是你王阿姨给你介绍的女孩子?很漂亮啊,叫什么来着,小飞?”
“小姨,这是小飞!”沈全的絮叨被打断,我心情很好,“小飞,这是我小姨!”
“你好!”我只好礼貌地笑笑。
“饿了吧?多吃点,看喜欢吃什么菜,随便说,我给你们做。漂亮的女孩子就应该娇惯着。”看来,这就是所谓的遗传,这个小姨也是话多得不得了。
“您说笑了,我就是五官没长歪而已,四肢也还算健全,离您说的要娇惯着的漂亮差远了。”我实事求是地回答,并且寻思着,我待会儿给多少钱才算不吃亏。
沈全的小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沈全还在一个劲的诉说什么工作啊,同学情谊啊,父母的爱啊,我具体也没听清楚,我在努力的挑战食物,把呱呱叫的肚子喂饱。吃饱后,我精神好了,心情也就好了。
“沈全,我只想告诉你,我父亲明天会在全乡镇所有的电线杆子上都贴上公告,公告上会写:宁家有女出售,芳龄二十,三万起售,价高者可得。说不定我价值不止三万呢?你想想啊,你现在没有竞争者,都愿意出三万块,有了竞争者,你会不会觉得我值更高的价呢?我父亲养了我十八年,还送我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着也要看看我的价值到底有多高吧,不然,太便宜你了,岂不是不太好?再说,如果有人出五万,甚至十万,那我父亲不是更高兴吗?”
“小飞!”沈全惊愕地瞪着我,“你误会我了,你听我解释!”
“没必要,你找我父亲商量好就行!”我迅速地丢下五块钱,飞速奔向缓慢行使在公路上揽客的中巴车,缩在倚靠边,看着从饭店出来,左顾右盼着,茫然无措的沈全。
中巴车继续缓慢行使,售票员在继续揽客,我懒懒的斜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模糊中,中巴车似乎在颠簸,我迷茫地睁开双眼,骤然看见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的谢仁松,惊疑不已。
“政府说要把我们老家修缮事宜提到日程上来,找我们商量,我父母让我来看看,协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上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我应该有什么不好吗?”我捂着太阳穴,轻摁着。
“头很疼吗?要不要我帮忙?”他欲抬起双手帮我按摩。
“离我远点,别靠近我!”我厉声斥责,“我心烦着呢,你别惹我!”
“你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谢仁松的不满,在我眼里只觉得很可笑。我很想知道,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而没有赎罪呢,否则这辈子我怎么活得如此的悲哀呢?
“谢大公子,你的车呢?和我们这种人一起挤中巴车,你不觉得脏?不觉得掉身价?”
“小飞,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说这么奇怪的话,而且总针对我。不过呢,我乐意告诉你,我没开车,也许因为我的车是外地牌照,我每次开车回来都能碰到碰瓷客,都三次了,也不对,第二次应该不算,我没看到那个人的同伙,所以那人没敲诈到我,她要我帮忙,我没帮就跑了,第一次和第三次,都被敲诈了,不过,总共才损失了五百块。”
“碰瓷客是什么?”我很好奇,也很心惊,他说的第一次遭遇碰瓷客,不会说的是我吧?!
“碰瓷客就是专门故意与开车的人发生刮擦,挑起是非,甚至有的还故意擦破皮,流点血,敲诈车主的人啊。”
“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吧,怎么可能有那种人?故意碰撞你,他就不怕真被你撞伤?而且你不是那洞庭湖的麻雀,什么风浪都见过吗?怕什么?居然还被敲诈成功!?”我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瞅着他,充满疑惑。
“我是不想多事,主要是耽误时间。时间于我来说就是金钱,就是生命,就是幸福!”他突然神色黯淡,却又耸耸肩,“不过,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看着他难得的深沉神情,无法言语,索性就不再说话,看着窗外迅速往后倒的景物,我想我如果能远离这个地方该有多好啊。我刚到外公家,外公就语重心长地说:
“小飞啊,你现在毕业了,需要考虑的事情也多了,工作啊,生活啊,特别是以后找男朋友啊,都要特别的小心谨慎,知道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别人的意见偶尔听听即可,千万别像你妈妈一样活那么辛苦了,知道吗?”
当时的我,似乎听不懂,茫然地望着外公。现在总算明白了,肯定是父亲和外公说过了吧,亏他想得出来,三万块,看来觉得我还算值钱的,至少不会是他认为的赔钱货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父亲唯独特别看不惯我的存在,如果仅仅是因为重男轻女,那么姐姐和妹妹,也都是女孩子啊,我该不是捡的吧?应该不会,母亲不是特别爱我吗?难道我不是父亲亲生的?也不可能,妈妈是那种有教养的大家闺秀,不可能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底是为什么呢?我真想不通。如果我能像这些消逝的景物一样,无声无息地消逝于某个角落,该有多好啊!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脱离这一切呢?还有外公为什么送我出门的时候郑重的嘱咐我要自己收好身份证和户口本呢?即使外公不说,我自己的证件肯定会收好的,为什么外公要如此嘱咐我呢?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小飞!小飞!”谢仁松摇晃了我一下,“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啊!”
“你啊,要么就神游天外,要么就像个小刺猬一样扎人。”
我白了他一眼。
“别朝我抛媚眼,我会被电到!”他朝我暧昧的笑。
“神经病!”我怒瞪他,我心烦得很,他却心情好得很,真是不公平。
“你眼睛不累啊!”他笑道,“来,和我说说,你刚才是不是和你男朋友吵架了?我看他好像真的很在乎你的样子,人也看着挺不错的,你也别太矫情了,总是耍小性子,当心他不要你了!”
“你有病吧你!”
“干吗?我猜错了吗?在镇上吃饭的时候,我和政府人员就坐在你后面。”
“偷听别人讲话是不道德的,你不知道吗?你老师没教过吗?”
“教过啊,不过,我可不是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听好不好。”
我闭目养神,不再理会他。
“小飞,说说,你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接下来就按派遣证上说的程序走,看能分配到什么单位。”我眼睛都懒得睁开。
“你就没个具体目标吗?”
“有啊!”我不耐烦地看着唠叨个不停的人,真想看看他到底想知道什么,“我想留在c市,我想远离这个地方,可以照顾你的父母,报答他们的恩情,可以过我自己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啊!可是想有用吗?派遣证上说先到市卫生局报名,然后市卫生局会说到县卫生局报名,然后县卫生局会说到沙田乡卫生院报名,然后我就成了乡镇卫生院的一名小医生了。可是,我内心深处不想这样,我因此烦着呢,怎么样?你满意了?”
“你就不会动动脑筋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让王哥帮我?我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吧,要不我去整整容,去勾引勾引卫生局长?那我也得先认识他局长长什么样啊,要不,你帮我介绍一下?顺便资助点整容的钱?”
“你说什么呢?”谢仁松突然板过我靠在窗玻璃上的脸,正色道。
“你干什么?放开!”
“小飞,你别想了,你就先到市卫生局报名就行。你的工作我来想办法。”他放开我,缓缓地说。
“你?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故意抬头看天。
“我怎么了,小看我啊,你干什么总是一副不信我的腔调啊。”
“我哪有?”
“小飞,以后我们就这么和平相处吧,你别总拿针尖刺我。”看着谢仁松无比认真的眼神,我想张口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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