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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辰逸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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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妃进宫已两年有余,却一直无所出。听闻静禅寺内的送子观音非常灵验,萱妃得了皇帝允许,便带着侍女侍卫们前往寺庙求子。庙内一高僧看了萱妃,送了她八个字:凤临天下,风云将变。待萱妃要细问高僧这八字何意时,高僧却已然不见,问庙内和尚,更是说没有这位僧人。萱妃便当是野和尚胡闹,不甚在意。这事便被抛诸脑后。

    回宫不久,萱妃便怀龙嗣,内心激动不已。

    据闻萱妃生产当日,太阳直至酉时还未西落,七彩晚霞布满天际,甚是壮观,公主临盆之时,更有七只凤凰在宫殿上久久盘旋未散,公主的后肩处有一个七彩凤凰的胎记。

    人人都说这是瑞照,公主乃是凤女转世,必将保佑夜氏王朝万年不衰。皇帝大喜,赐其为栖凤公主。

    萱妃感恩送子观音,栖凤公主满月之时,亲抱其去静禅寺还愿。寺外,当初送萱妃八个字的高僧看着栖凤公主,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身边五岁小和尚不禁问道:“师父为何叹气?”

    “我当初只道凤凰临世,天下将有一场大的变动。今日观看此女面相,天下将因她而易主三次。”

    “既如师父所说,这女人将来岂不是祸水?”

    “天下虽因她变动,她日后却会救活无数人。唉,福兮祸兮啊。”高僧叹了口气便飘然离去,小和尚跟在后面,一脸的似懂非懂。

    栖凤公主出生时天降瑞兆的事情很快便传至大街小巷,传来传去,竟不知怎的,就传成了“得栖凤者得天下”,这下子各方势力就按捺不住了。

    当今皇帝平庸,既没有雄才伟略之治,也没有知人善用之明,朝中小人当道,佞臣专权,天下民不聊生,哀怨四起,诸多势力都在招兵买马,只待时机成熟,一举攻破皇城。

    栖凤公主的降世令得这些蠢蠢欲动的势力不安,更兼那句“得栖凤者得天下”,众势力心中一急,由一股势力的带头,其他势力也不管兵马强不强壮,时机成不成熟,一时间群雄四起,天下大乱,而栖凤公主在这场战乱中不知所踪。

    我所讲的故事,便是在这场战乱的十六年后。

    如今天下五分,分别为东齐、南楚、西秦、北燕、中魏,五国之中,属南楚和西秦地域最为辽阔;东齐因沿海,主靠渔盐之利使得商业发达,因此最为富有;北燕因地处北部,终日严寒,其他国家出兵,多受不了北燕的气候而败;而魏国虽相对较弱,却因地处要害,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他四国反而不敢轻易攻打魏国。

    十六年里,五国都在休养生息之中,虽然偶尔会有小打小闹,却也无关痛痒,至少表面看来,相安无事,天下太平。

    五国简单介绍到这里,废话不多说,进入正文。

    对北燕而言,虽是秋天,却也抵得上半个冬天了,瞧那个小姑娘,正搓着被冻得红红的双手,时不时还哈上两口气呢。掂了掂背上的小竹篓,小姑娘不禁加快了脚步,要赶快回家,这天儿真冷。

    沿着河边快步走着,小姑娘眼尖地发现,岸边似乎躺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走到跟前,小姑娘才发现,竟然是个人,面朝地趴在地上,下半身还泡在水里,也不知是被水冲到了河边,还是想爬上来,爬到一半晕了过去。

    小姑娘看到是个人,怯生生向后退了两步,嘴里念叨着:碧姨说过,不要和人类接触。想着,便绕过这个人,更加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只是走了几步,小姑娘又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将手放到河水中,又立刻抽了回来,这水好冰啊。

    小姑娘回头看了看晕倒的人,这天儿本来就够冷的了,他半个身子还泡在水中,如果放任不管,他会冻死的吧。可是碧姨曾告诫过,人类都是很坏的,他们比吃人的野兽还要可怕,如果接触人类,自己会死得很惨很惨的。

    内心经过不断的挣扎,纠结,再挣扎,再纠结,小姑娘终于下定了决心,起身向人类走去,只是那颤抖着的腿肚,泄露了她内心的惧意。

    咬着牙将人拖上岸边,小姑娘口中喃喃着,这人可真重。找来一堆柴火点燃,小姑娘摸了摸他的胳膊腿,他的身体被冻的都有些僵了,忙在他身上到处揉啊搓啊的,只希望别冻坏就好。这一揉才发现,在他的肩膀处,还插着半只箭,因他披着的斗篷比较宽大,小姑娘一直没有发现。

    从竹篓中找出几株草药,找一块干净的石头,在河里冲了冲,将草药捣碎。又从腰间抽出精致的小刀,那是碧姨送给她的,方便她采药用的,如今倒是为她给他拔箭起了方便。拔出箭,又将药末涂在伤口处,撕下裙子的一角,细细为其包扎。待一切都做好后,小姑娘抹了抹额头的汗,还是第一次为人类疗伤呢,可真累人。

    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柴,确定火一时半会也不会灭,小姑娘拿起竹篓便想离去。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几声狼嚎。

    小姑娘最终还是没有离去,而是坐在火堆旁,下巴放在膝盖上,望着火堆发呆,呆着呆着,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揉着眼睛醒来时,天已经入夜,大地黑茫茫一片,只有眼前的火光,带着些许的光明与温暖。迷迷糊糊的,小姑娘摸了摸身上的斗篷:“真暖和。”

    “你醒了啊。”

    “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小姑娘吓得忙向后挪了两步,怯生生地看着旁边的男子,这才想起,之前自己在河边救了一个人。

    男人看着小姑娘,不禁笑了笑:“抱歉,我吓到你了。”

    “你身。。。身体没。。。没事了么?”

    “已经没事了,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说着,男人将火堆上已经烤熟的野鸡拿下来,掰下一只鸡腿,递给姑娘。

    小姑娘见男人伸手过来,吓得忙又向后挪了几步,双手死死握着斗篷领子,嘴巴更是紧张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我我。。。只。。。只是看。。。看你躺躺躺。。。躺在河。。。边,才。。。才救。。。救你,没。。。没有恶。。。恶意,你。。。不。。。不要杀我。”

    男人看女孩子吓成这个样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人人都说自己长得相貌英俊,莫非那些只是奉承,其实自己长了张狰狞的脸孔?还有,杀她?她救了自己,要么应该贪婪地伸手跟自己要些金银珠宝以报救命之恩,要么应该清高地拍拍屁股走人,怎么会出现害怕的反应,自己又不是她的仇家。

    “我很可怕?”

    “碧姨说,人。。。人都是。。。很可怕的。”

    直到这时,男人才察觉出什么:“你没有接触过人么?”

    “我只跟碧姨在一起,没。。。没见过其。。。其他人。”

    男人笑了笑,原来如此。

    “这么害怕人类,那你救了我之后,为什么不离开?”

    “这附近有野兽,我。。。我怕它们吃了你。”

    “我看你这样子,也没什么身手,真有野兽来了,你打得过它们不成?”

    “啊?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多么可爱的小姑娘。聊了几句之后,男人发现小姑娘没有之前那么怕自己了,便将手中的鸡腿晃了晃:“饿不饿?”

    小姑娘看着鸡腿,摸了摸肚子,是有一点点扁了,再看看鸡腿,又看看男人,怯怯地问:“给我的么?”

    男子笑着将胳膊伸长,这鸡腿当然是给你的。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爬到男人面前,试探着伸出手,发现男人一动不动,忙迅速地取过鸡腿,又快速地退回离男人几步远,她自认为安全的位置,拿起鸡腿吹了吹,满足地啃了起来。

    男人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害怕自己的人,他不是没有见过,但那些都是摄于自己的威严,像小姑娘这样仅仅因为自己是个人类而害怕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就像一只见到生人的小狗,颤抖着缩在角落里,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你,当你给它一点食物,它又会试探着,然后迅速地叼回角落,满足地吃着,甚是惹人怜爱。

    见男人突然大笑,小姑娘一时有些疑惑。将吃剩的鸡骨头扔进火堆里,拿出绢帕擦了擦手,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小姑娘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斗篷是你的么?”斗篷的手感好好哦,虽然有些脏了,但摸起来依然那么滑顺,好舒服。

    “恩,这是用雪山上的雪狼王的毛皮做的,保暖效果非常好。”见小姑娘对这斗篷爱不释手,男子遂又说道:“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真的吗?”

    看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男子如被蛊惑般地点了点头。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呢。”

    被送了件斗篷,小姑娘把男人列入了好人名单里,对他,几乎是一点惧意都没有了。

    “七儿。碧姨说我在家中排行老七,所以叫我七儿。”

    “那你家中其他人呢?”

    “不知道。自我懂事起,我就只和碧姨生活在一起,碧姨从来不和我说我家人的事情,我有一次问过碧姨,碧姨很伤心的样子,我就再也不问了。”

    男子想了想,应该是小姑娘家中曾遭逢什么巨变。看看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或许她的家庭,正是十六年前战乱的惨剧之一吧。

    “你这么晚没回去,碧姨一定会担心吧。”

    “碧姨两年前就过世了,现在家中就我一个人。”

    “额。。。对不起啊。”

    小姑娘笑了笑:“没关系,我现在一个人生活的也很好呢。”

    男子释然一笑。这个小姑娘性子单纯,乐观又坚强,与他所见的其他女人,不大一样呢。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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