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3卷试问情为何物]
第2节卧室里的秘密
陈国栋笑道：“你别说的那么严重，肖叶南是法治栏目的记者，李思源眼下也没有定为嫌疑人，所以，即便内部有人向他们透露消息，最多也就是违反纪律，怎么也够不上内鬼吧……”
宋晓哼了一声道：“有人就是在钻这个空子……”
陈国栋点点头说道：“有什么办法，你我也管不住这么多人的嘴……怎么样，你还怀疑他吗？”
宋晓沉思了一下说道：“李思源是个没有什么道德操守的人，不过，要说他杀了蒋明玉，制造了北山和火车站的案子，我个人认为他没有这个能耐……这家伙是个大老粗，只不过装文化人而已……”
“现在该回去向丁局长汇报了吧？”陈国栋说道。
宋晓没好气地说道：“你去汇报吧，我在街上转转……”
陈国栋笑道：“别忘了，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啊。”
宋晓嗔道：“那你扣我工资啊……我把扔在世贸大厦，你自己先回局里吧……”
看着陈国栋的警车消失在车流中，宋晓掏出手机给什么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新华北路派出所。
徐召好像已经等在了那里了，也没有跟宋晓打招呼，就带着一个年轻警察钻进车里，等宋晓上来之后才问道：“你确定不用办理任何手续？”
宋晓摇摇头道：“你放心，绝对没人告我们非法闯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记录本，凑到徐召面前说道：“就是这个地址……你没想到吧，蒋明玉就住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呢……”
徐召二话不说，驾车驶出了派出所的院子，不到十分钟，他的车就停在了民德路的一栋高层公寓前面。
虽然民德路位于市中心，但并不是主干道，属于临海市比较古老的街道之一，根据市政府的规划，这里保留了原来的面貌。
街边除了几家老字号钟表店眼镜店之外，并没有大型商业公司，所以，显得比较僻静，而靠近南端开阔地带的国泰大厦严格说起来并不属于民德路，而是属于民德路和新华北路的交界地带。
公寓的保安好像认识徐召，见他带着几个人走进来马上迎上前去，笑道：“徐所长，有事啊……”
徐召冲他摆摆手道：“你忙你的，我上去找个人……”
说完，带着几个人径直走进了电梯，最后停在了十二楼，楼道里很安静，只有四户人家，靠近最里面的一扇门的号码正是1206。
徐召看看厚重的防盗门冲跟他一起来的年轻警察问道：“能打开吗？”
年轻警察打开随身带来的一个工具箱，拿出几样工具说道：“试试吧，应该没有问题……”
宋晓伸手在门铃上按了一下，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只是无人应答，叹口气道：“但愿房间里还是蒋明玉最后离去的样子。”
徐召问道：“你怀疑有人来过？”
宋晓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确定，毕竟我们发现这套公寓有点晚了……”
正说着话，只听咔哒一声响，防盗门已经打开了，虽然基本上确定房间里不会有人，可宋晓还是掏出手枪，然后一点点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是一个大客厅，靠门口的左右是两条通道，宋晓去左边查看，徐召往右边查看，那个年轻的警察则没有进门，站在门口等着。
等到宋晓把整个房间都检查过一遍之后，徐召朝那个年轻警察招招手，说道：“看看能不能采点指纹脚印的样本……”
说着，冲宋晓说道：“房间的摆设都挺齐整，应该没有被外人闯入过……”
宋晓点点头，小声道：“看看有没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蒋明玉属于意外死亡，她走的时候应该不会刻意收拾房间，应该会给我们留下点的什么？”
徐召点点头，递给宋晓一双薄手套，又四下看了一圈，说道：“那就从两个卧室开始吧。”
宋晓当仁不让地走进了里面的主卧，可能是一直没有开窗户的缘故，房间里有点闷，空气中仍然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暗香。
宋晓走过去拉开了窗帘，不过并没有开窗户，她先站在窗口朝着外面看了一阵，发现下面就是公寓的大门，门口那个保安已经走出了值班室，正站在门口抽烟。
宋晓慢慢收回目光，把明玉的整个卧室扫视了一遍，从那张梨花木的大床，到墙角那个小巧精致的红木梳妆台，以及上面摆放着的各种高档化妆品，再到地上铺着的厚厚的纯毛地毯，一切都显示着女主人生前优越的生活环境。
而随意扔在床上的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衣以及床头柜上喝剩的半瓶残酒，一只水晶高脚杯，则透露出女主人夜生活的气息，难道眼前的一切真的是蒋明玉生命最后的定格照片？
宋晓慢慢走到床头前，弯下腰仔细看看酒瓶子，嘴里嘀咕了一句。“拉菲……”
然后她慢慢带上徐召给她的薄手套，拿起床上的薄睡衣放在鼻子底下嗅了一下，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
打开位于大床一侧的衣柜，里面是清一色的女装，好像每一件都是赞新的，只不过宋晓对穿着没有研究，并不清楚这些衣物的品牌和价位，但她相信，这些衣服绝对不是她这种靠薪水生活的女人所能享用的。
按照临海这边的风俗，人死后，她们的衣服都将被烧掉，真是有点可惜了。
衣柜只是展示了女主人的生活品质，并没有提供破案有用的任何信息，宋晓就把目光转向了梳妆台。
说实话，做为一个女人，她为自己不认识上面那些瓶瓶罐罐而感到羞愧，不过在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她相信那些瓶子里的液体或者粉末绝对跟毒品无关。
视线再次转移到了卫生间，从开着的门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盥洗台的一角，灯的开关就在门的一侧。
当灯光亮起来的时候，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条淡蓝色的浴巾，就那么随便扔在浴缸的边缘，伸手触摸了一下，还没有完全干燥，说明女主人在出门之前可能还洗过澡。
盥洗台下面的一个垃圾桶引起了宋晓的主意，她蹲下身子，把垃圾桶里少量的垃圾倒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一片用过的刀片。也许是剃毛用的。几件用过的女人专用品，一个中华烟空盒子。或者是女主人抽烟，或者是男人留下的，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唯一男人留下的痕迹，奇怪的是，烟灰刚哪去了？这么讲究的纯毛地毯，想必不会乱弹烟灰吧。
这是什么？折叠过的纸张，好像是男人装杂志的封面的一部分。
宋晓小心翼翼地展开半折叠着的铜版纸，只见折痕的缝隙里似乎残留着细细的粉末，她凑到鼻子底下嗅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用力过大，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海洛因？k粉？二者必居其一。
即便她没有参与贩毒，可瘾君子的身份应该能确定了，精神空虚的女人，也许，在出门之前，她先在这里过足了瘾。
为什么瘾君子们都喜欢在卫生间干这种事呢，是因为心理上觉得见不得人，还是在卫生间更能达到h的效果？
“小宋，你过来一下……”就在宋晓沉浸在无边无际的联想之中的时候，忽然听见徐召有点激动的声音。
宋晓好像受到了徐召的感染，一颗心不禁也兴奋起来，马上来到了对面的小卧室，她惊讶地发现，这个小卧室布置的简直就像是个童话世界一般。
粉红色的窗帘好像才挂上去不久，带卡通图案的单人床上铺着天蓝色的床单，一只雪白的枕头上放着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旁边的床头柜上有一罐没有启封的巧克力，一双带着兔子耳朵的拖鞋整齐地摆在窗前……
“难道她有孩子？”宋晓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这间卧室了，以至于忽略了徐召脚底下敞开的一只旧皮箱。
徐召叹口气道：“应该是准备迎接她妹妹蒋明香的……”
宋晓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眼眶一热，忍不住一阵难过，不管蒋明玉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这份对妹妹的贴心仍然让她感动不已。
“看看这些东西……”徐召指指旧皮箱说道。
宋晓蹲下身来，首先拿起皮箱里的一份文件，发现是一份租赁合同，承租方，蒋明玉，出租方，魅力金娱乐股份有限公司，签订日期2012年7月15日。
“蒋明玉想开夜总会？”宋晓惊讶地问道。
徐召点点头说道：“从合同来看，她承包了魅力金夜总会三年的经营权，合同总价贰佰壹拾万，首付一百万，合同应该已经生效了……”
“魅力金？你对这家夜总会熟悉吗？”宋笑问道。
徐召说道：“不在我的地盘，应该属于三分局管辖，不过，这家夜总会我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有传说这家夜总会的幕后老板是黑道人物，也是毒贩经常出没的地方，去年好像被三分局封过一段时间……你看，箱底居然还有五万现金……”
宋晓揭开箱子里面的几件旧衣服，果然看见整整齐齐地放着五捆现金，不过，她的注意力倒是没有放在现金上，而是拿起了一个黑皮本子。
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同学友情纪念册。第二页粘着一张几十人的合影，一看就知道是学校毕业生的集体留念照。
“这应该是蒋明玉大学毕业的时候全班同学的合影……应该也有刘珂真……”宋晓似自言自语地说道。
徐召听宋晓提到刘珂真的名字，稍稍愣了一下，没有出声，而是蹲下身来说道：“我看，这只皮箱应该是蒋明玉上大学时候的产物……你看，这里还有一部老式的数码相机，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照片……”
宋晓没有理会徐召的话，而是把那本留言册一页一页的翻下去，每一页都是一位同学的照片加上他或她的临别赠言，最后终于翻到了一张看上去眼熟的照片，仔细一看，就能认出这是刘珂真大学毕业时的留影。
宋晓忍不住小声念起了上面珂真当时给明玉的留言：“小玉，我庆幸不必给你写什么留言，因为我们将在一个城市生活，并且不离不弃……让我们互相祝贺吧，这座城市将是属于我们的，苟富贵莫相忘啊……”
好大的口气啊，宋晓呆呆地盯着珂真那张稚气未脱而又美的让一个女人妒忌的脸，心想，就凭她们在大学的关系，后来又走得这么近，鬼才相信蒋明玉不知道她从英国回来的消息呢。
“啊……”
就在宋晓专注于手上的毕业纪念册的时候，忽然听见徐召惊叹了一声，一抬头就看见他真盯着手里的那个数码相机，脸上一副吃惊的模样。
“里面有什么？我看看？”宋晓几乎是从徐召手里夺走了相机，随即就同样发出了一声惊叹。珂真接到秦晟电话的时候，确实在办公室跟信贷处长陈起亚谈一笔贷款的事情，所以，一看是秦晟的打来的电话，本不想当着陈起亚的面接。
可又担心他有什么急事，只好装作不经意地问一下，没想到秦晟直说了一句话就把手机挂断了，并且一听口气就知道有麻烦了，一时哪里还有心思谈工作，三言两语就把陈起亚打发走了。
不过，珂真倒是没有想的太复杂，她以为秦晟还是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呢，看来还非要自己出面稳定一下他的情绪，不然，这种沉默寡言的人可是爱钻牛角尖，眼下可不是招惹这头倔牛的时候。
也不知道珂玥什么时候会去找他谈入伙的事情，最好是让妹妹先去试探一下，让他的情绪稍微平息一点，自己再出面跟他解释一下，相信这场危机应该能够化解。
唯一的麻烦是，万一珂玥拉他入伙失败，有关他工作的问题该怎么办呢？难道真要拿着红头文件跟这个呆子解释？
珂真正苦思冥想，忽然听见手机响起了短信铃声，这两天她买了一点股票，都是通过手机操作的，所以，每条短信必看。
不过，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并不是普通信息，而是来自一部陌生的手机，点开扫了一眼，马上就捂住了小嘴，只见上面只有一句话：公安局已经掌握李思源是蒋明玉的情人。
珂真把那句话念了好几遍，可看看那个手机号码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虽然她对李思源是明玉的情人这件事感到吃惊，但不明白这件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虽然出于好奇心，她一直在猜测明玉那个神秘的情人究竟是什么大人物，但在明玉死后，她就不太关心这件事了，而现在居然有人给她发短信，并且好像特意强调公安局的人已经掌握了这个信息。
难道是有好心人在向自己透露公安局内部的消息？可问题是这个人为什么知道自己对这种消息感兴趣呢？难道自己和秦晟的事情还有另外的知情者？
珂真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转悠了好几圈，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走过去忽然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一脸狐疑地瞪着正趴在电脑前的徐晴。
“你是不是给我发短信了？”
徐晴也不知道坐在那里想什么心思，被珂真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惊讶道：“短信？什么短信？”
珂真盯着徐晴注视了几秒钟，发现不像是装出来的，只好自己找个台阶说道：“我就奇怪了，怎么老是有莫名其妙的短信……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有人让我给你带来一个礼物呢……”
徐晴跟着珂真走进里间，不解道：“礼物？谁给我的礼物？”
珂真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过去说道：“你看看就知道是谁送的了……”
徐晴莫名其妙地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反过来复过去看了半天，一脸惊异地说道：“这什么玩意？到底谁送的……哎呀，刘行长，你就别跟人家打哑谜了……”
珂真脑子里还想着那条匪夷所思的短信，嘴里却说道：“你不是艺术爱好者吗？怎么连慈禧太后的尿壶都认不出来？”
徐晴小嘴张得大大的，又把手里的东西看了一看，好像马上就恍然大悟，顿时胀红了小脸，失声道：“原来……原来是他？哎呀，这个人讨厌死了，怎么给人家送这个……刘行长，你居然还替他带回来，怎么不扔掉……”
珂真嗔道：“要扔也是你自己扔，我扔掉算怎么回事？人家又不是送给我的……”
徐晴知道上司肯定想多了，连忙说道：“那天带他去看房子，秦晟一直没有回来，我就跟他随便聊了几句，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
珂真笑道：“这说明人家对你上心了，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徐晴红着脸娇嗔道：“哎呀，行长，你说什么呀，人家连他的名字都忘记了……”
珂真提醒道：“他叫周俊……我看人还不错，就是有点酸，你要是喜欢的话，互相了解一下也没什么，如果合适的话……”
徐晴臊得满脸通红，撒娇似地说道：“不跟你说了，人家要出去做事了……”
珂真急忙说道：“你等等……最近在你爸那里有没有听说什么？”
徐晴马上就变得严肃起来，凑近珂真小声道：“倒是没有什么风声，自从明香跑掉之后，我爸就不跟我说这些事了……”
“那你还说没什么风声？也许你爸瞒着你呢？”珂真说道。
徐晴笑道：“他不跟我说，会跟我妈说呀……行长，你就放心吧，有什么最新消息，我肯定及时向你汇报……”
珂真觉得自己跟徐晴越来越像是一对同谋了，一想到两个人身份的巨大差距，忍不住发愁，毕竟，像徐晴这种小丫头，根本谈不上可靠性，谁知道会不会出去乱说。
毕竟，除了自己之外，她还有其他更加亲近的人呢，遗憾的是秦晟不长进，否则把他们两个撮合到一起的话，自己的两个烦心事就能变成一个了。
不管怎么说，秦晟应该不会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吧。不过，也难说，眼下不是也正在为这家伙发愁吗？看来这家伙那点感情也经不起考验。
“行长，你刚才说有人给你发信息？”徐晴低声问道，从上司的神情，她似乎察觉了什么。
珂真也不想隐瞒徐晴，既然秦晟不在身边，自己的秘书就成了唯一可以分担一点压力的人了。
“我也奇怪呢，你看看……不知道是谁干的，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呢……”珂真把手机递给徐晴说道。
徐晴只是扫了一眼，惊讶道：“这分明是在给你通风报信啊……”
珂真嗔道：“那他为什么要给我通风报信？难道他知道我的事情……这怎么可能呢？”
徐晴好像也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阵说道：“会不会是秦晟这家伙在故弄玄虚？”
珂真摇摇头说道：“你看他像那种人吗……”说了一半，脑子里忽然闪过了陆亚龙的身影，寻思道：会不会是他呀。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但有可能刑警队有人提到过自己，所以，他认为这件事跟自己有关，着才悄悄给自己通风报信，除了他之外，还真想不起别的人了。
并且，他这么做可能也是在拍自己的马屁，毕竟，他现在跟珂玥的关系没有最后确定，所以想通过这种方式赢得自己的好感。只是，这种手段未免有点卑鄙。
“你想到了谁？”徐晴善于察言观色，一看上司忽然发呆，意识到她可能想起了什么人。
珂真摇摇头说道：“想不出来……这件事倒不能掉以轻心，尤其是这个发短信的人让人心里不踏实……”
徐晴说道：“既然猜不到，那就静以待变，起码目前看不出他有什么恶意，我估计他绝不会就发这么一次，后面应该还会有，迟早露出马脚……”
珂真觉得徐晴虽然年轻，但在这方面尤其有天赋，也许是跟她父亲有关，说实话，身边有这么一个心思机敏的秘书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关键是看她对自己有没有不良企图。
“对了，小徐，你回去问问你爸，他们派出所要不要临时工……就是那种联防……”珂真实在想不出怎么向秦晟交代，徐晴一打岔，倒是让她灵机一动。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