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煜缓步,冰冷的脸庞却越发寒冷,那股气息如同一座无可撼动的冰山。
走到窗前,那抹柔弱的身影似乎清晰了许多,可是隔着帐帘,她淡淡的冷漠似乎遥不可及。殷煜皱眉,一把掀开帘子。
她的面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干裂的唇瓣,微颦的眉头,倾国之颜,风华之貌。当他听说她昏倒了的时候,他刚刚到王府门口,就见顺天府的衙役飞奔来报,说疑犯冷如尘昏倒了,殇王急忙请了大夫来看。
那一刻,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脑海中就浮现起她那虚弱苍白的面孔还有那阴湿黑暗的地牢,厉声让衙役将冷如尘送来秦王府,以犯人不得出他秦王的管辖为由。
愣愣的,殷煜脸上的冰冷竟然慢慢消退,脸上的表情一会儿诧异一会儿忧伤一会儿又心疼,德京在一旁看得心中迷雾一团一团。
直到五六个太医来到府中,殷煜脸上的表情才变回往日对人的那儒雅风流之态。
几个太医轮流诊断,又一齐探讨病情。
德京以为殷煜会就此走开去忙他的事情,可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就坐在一旁喝着茶,看着那些太医忙碌探讨,时而问两句。
天色渐晚,太医才开了药,嘱咐下人几句离开。殷煜命人速速煎药不得耽误,方才放心走了。
然而,如尘一病,从顺天府到了秦王府软禁,这个案子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如埃接过锦月从殇王府偷来的如尘当日做的金糕的小样同还酹仔细检查了好几日,终于从其中找到了细微的希望。
接连几日,还酹都不曾露出微笑,如埃今日终于见到了他久违的笑容,说道:“不必心急,既然如尘有机会沉冤得雪,我就去殇王府找殿下。你好好收拾收拾,待如尘无事的消息传来,你就可以放心走了。”
还酹的眸中一丝忧伤。前日,锦月带来消息,说如尘因为毒素复发昏倒在了牢房中,现在住进了秦王府软禁。好在医治及时,身子见好,可当夜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他顿时感觉脑子炸掉了一样,心脏绞痛。
这几日,如埃每每从外归来,都告诉她最近有个叫做沈君的公子每日都大街小巷地找念如酹,说与王爷约定的日子即到,让见到的人告诉他还酹在哪里。
“这里很多人都知道你。那公子不知哪里来的本事,竟找了个画师把你的模样画了下来四处询问。若是问出了你是冷还酹,怕是麻烦了,该怎么办?”如埃担心地问道。
还酹皱眉,这个女人真是麻烦!
想了想,他只好说道:“我去见他一见罢!”
如埃点头,拍了拍还酹肩膀,“如尘的事你放心,她是我亲妹妹,我自然不会放置不管,能拖就拖,不能拖就先去军营罢!有了消息,我也会想办法带给你的。”
还酹不语,抿着嘴望着庭院石头间的的竹子,眼眸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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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澈倚在如尘的榻上,让冰婵把炉火生得很旺。即便空旷,他也要让这里很温暖很温暖,等哪天她回来了,身子不会受寒。
静静的闭着眼睛,他眉头却深深的皱着,都这么多天了,殷煜一点都不像在查案的样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明知道真凶是谁,可是却不能说出,只因为背后牵扯的那条庞大的势力网。
这么多天来,他一点都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再这么拖下去会越来越危险。太后老谋深算,她绝对不会放任如尘这么安然地躺在秦王府养病的!若是不快点想出办法,恐怕她就会先一步下手了。
忽然,门外一阵喧哗,伍全的声音不停地劝着:“娘娘,王爷在休息,不能打扰,您还是一会儿再来罢!”
然而陈玉桥还是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
殷澈皱眉,浑身的冰冷让人惧怕。原本就因为这个女人惹出来的一堆事端,她如今还跑来做什么?!难道她还以为瞒住了他的眼睛么?!
“你来做什么。”殷澈的声音冰冷可怖,让陈玉桥不禁打了个寒战。
殷澈侧头,才发现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棕色布衣的男子。那男人五十岁左右,身上一股浓烈的药味,看得很懒散,却有一张清秀的脸。
“王爷,臣妾是来救如尘的。”
殷澈蔑视地看了她一眼,冷笑,“哼!救她?”
“你不是巴不得她死么,怎么还会那么好心地要救她?”
陈玉桥急忙摆手解释,“王爷明察秋毫,臣妾知错,任王爷责罚。只是妹妹如今被软禁秦王府,生命摇摇欲坠。臣妾的确憎恨如尘与臣妾争王爷目光,但是臣妾鲁莽,竟危及到了王爷的地位,自然不敢再躲下去,待救出了妹妹,臣妾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俗话说树倒猢狲散,臣妾怎么会为了争王爷而断了自己的后路呢!王爷,您说是吗?”
殷澈想了想,罢了,先看她能出个什么主意罢!等事情解决了他再关起门来整理他的后院也不迟。陈玉桥说得没错,现在首要的就是先救出如尘。
“你说罢!”殷澈挥了挥手。
“王爷,这位是民间非常有名的城郊郭大夫。他世家研究医药,针灸术更是一流。他淡泊名利游荡江湖,只是近几年才来到京城定居。郭大夫从小随着祖上学医治病,熟读医书,甚至还为许多有名的医书纠过错,是民间所传的神医。”
“臣妾命人几日寻找、劝导,终于说动了他让他来王府,能够救妹妹。”
殷澈冷哼,“他一个大夫,如何救如尘?若是如此容易,宫中御医早已救了如尘的命了。”
陈玉桥低头,犹豫了很久,似乎很难以启齿一般,良久才说道:“臣妾不瞒王爷。那金糕的毒,确是臣妾所为。是西域的乌根,毒性奇异却不会丧命。可是医治困难,若无正方无法根治。乌根虽说有毒,可是确是一个上好的草药,若是运用得当,是对身体有好处的。这位郭大夫精通西域草药,他能帮妹妹脱离困境。”
殷澈想了想,问道:“本王凭什么信你?”
陈玉桥忽然跪下,泪汗玉珠,“王爷明鉴,若是此次妹妹有了闪失,臣妾决不独活!”
殷澈见陈玉桥一脸诚恳,细细想了想,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道理再害如尘了。若是如尘出事,他绝不会放过陈玉桥的。
“罢了,按你说的做。现在就随本王去秦王府。”
陈玉桥破涕为笑,急忙起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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