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作为嫡女的段裳出嫁的当天了。
若是雪花缓缓飘落的背景的话,或许能够把新郎官等候新娘的眼神衬托的更加动人。
可惜的是,那天没有下雪。
少女一身拖地的红裙,两个微笑的酒窝映衬的鲜红色的胭脂更加动人,明亮的黑眸带着几分意义不明的期盼,那温柔似水的目光落到段府门前那看起来足足值了几百两金子的轿子上。抬轿的前后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多个丫鬟,大概是出嫁的姑娘不好让男子抬轿的习俗。
少女面上笑靥如花,据说围观的男子成千成万,即使是嫉妒也得不来如此清纯可人的姑娘。分明是亮着天却是摆样子似的点了二十多个大红大艳灯笼,将整个段府染上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
里里外外围观的妙龄姑娘羡慕的瞅着红妆拖地的娇小可人,要知道她们可没有那么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即使已经年过十五依然能找到如此中意的如意郎君,也不知道段家的大小姐究竟是如何得来的如此好的运气。
“大小姐,请上轿。”
就连段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七七今日也是喜气扑面的模样,双颊也不知是不是被冻得染得耳根子都跟着通红,鲜红色的落叶衬托着自家大小姐那洋溢着幸福的面容,换做是谁都会为这看起来倔强的小不点而感到幸福。坐轿子的人大概没考虑到她身高的问题,拖地的红裙带着几分拖拉,可是娘亲说过不能撕掉。
她脸上依然挂着甜美的笑,脚尖一点转身跳到轿子上,里里外外的人们还未对这妙度刚好的轻功称赞呢,那红色的珠帘已经将她娇小的脸颊掩盖在那一层薄薄的帘子后了。
“起轿!”
少女惬意如一只黑猫一般抱胸靠在冰冷的白墙上打盹。身旁坐着的少年此刻略微不安的擦了擦额角留下的汗珠又不自然的握紧了手中的白瓦瓶,关节用力的微微发白。少女睁眼打量了一下因喜事浑身红衣的少年不禁捂嘴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你前几天不是还闲的慌,怎么一到正时候就出乱子了?不会吓得想去茅厕罢?”
“莫要胡说,我这不是怕出事么。再者,鸳鸯,你不用去后院那块帮忙端一下洞房的酒菜吗?”
少女似是被点到了一般,大叫不妙的一拍掌,提着裙摆十万火急的往后院跑去。留下正坐的少年一人依然是不是抬起右手擦一擦额角的汗珠。
“你炼药的时候都没那么紧张来着。”
推门而入的可人捂嘴轻笑一声,戏水见来者后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左手更是抓紧了苍白色的白瓦瓶:
“鸳鸯可是忙坏了,亏你还能这样一副轻松的模样轻松的走进来。”
面貌俏丽的女子谈了一口气,几步走到衣柜前抽出一件淡紫色的绒衣。这年头可是越来越冷了,即使是一身厚厚的狐狸毛也抵挡不住这严寒,段亦冉抹了抹上面所织的一层鹅毛,指尖传来的是略微掺加着几分温暖的触感:
“没办法啊,姐姐出嫁,作为庶女我又不能做这种毫无利益的事情引人嚼舌头。虽然我也很心疼鸳鸯可是如果我连那点名分都没有了的话,指不定哪天这机灵的丫头就被人抢走了。”
戏水扁嘴,沉默不语。
这家伙还真的越来越倔了,段亦冉失笑,一边不紧不慢的套上外衣一边偷摸的打量着一旁发起脾气的戏水。他自然不可能没察觉到,只是装模作样的继续正坐在凳子上,估计是腿都麻木了,即使是想换个姿势也难。段亦冉心中默默叹气,这孩子一副别扭的样子好像错的是她似的,段亦冉皱着眉头也就苦笑着认了,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走出房门。
她没把房门关上。
暖炉所产出的热气缓缓被那扇开着的木门卷走,也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的寒风缓缓拂过少年白净的脖颈。他打了个寒颤,摸了摸鼻子硬生生忍住了要打出来的喷嚏,估计是怕人注意到吧,他甚至把脚步都放轻了,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那扇开着的门。
躲在树后的女子见他的双腿似乎并没有僵硬也微微放了放心,正想转身跑回正厅不料刚转身就刚好对上一人紧抿的双唇。
是萧逸轩,他依旧是那副笑意盎然的模样将折扇一收轻放在自己唇边,段亦冉像只受惊的兔子往后跳了一步。萧逸轩见她那副警觉的样子不禁打从心底觉得有趣:
“你说你要去茅厕,我还以为这么久没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呢。没想到你还跑回来偷偷看这看家的小厮,还真是个称职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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