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止眸中狠戾未散,却沉声像一位君王宣旨般说:“朕永远不会责罚皇兄,这一点,请皇兄谨记。”
宣凉半晌才开口,声音略低,却清晰得很:“也请兄长谨记,凉,永远不会记恨兄长。永远。”
宣止沉默良久,扶起宣凉,一袭黄袍落寞而又威严。
他负手走向案几:“朕并无其他意思,殷奚到朕这一代,必经一祸世坎坷,但请皇兄与朕一并坚守,守住这宣氏的百年江山。”
“臣,遵旨。”
“回去吧,与朕那位泼辣的弟妹好好相处,你脸上的巴掌印,五指纤细,是她所为吧。”宣止此时的语气又像方才那样,带着些微的少年的稚气。
宣凉脸色一下丰富多彩起来,咬牙回道:“臣弟,多谢皇兄关心!”
宣止垂眸轻笑了几声,穿着那双明黄锦靴似孩童般在地上点了点:“凉,朕为你备了一份礼物,你回去便知道了。”
宣凉敛眉应了一声,想了想终于道:“南方涝灾之事,臣弟会尽力的。”
踏出子夜殿前,宣凉突然顿住了脚步:“皇兄可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此言?”
今日的大婚,触目惊心的红色不断刺激着宣凉。
若是没有希泠,若是……没有殷奚王室这一代的秘密,或许,今日穿着大红嫁衣的,便是他的云瑶。
此问出口,一时默然。
良久,九重宫中,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岁泠轩。
希泠醒来,一袭绛紫轻纱拢在白色素衣外,双腿伤口已处理了,身子清爽许多,入目的绣花红罗帐也没那么惹人厌。
希泠缓缓坐起身,撩开丝绸绣被,扫了一眼双腿的包扎,微微皱眉。
按这种包扎法,这伤口得何时才能好?
于是,紫苏回到岁泠轩见到的,便是希泠面不改色的解开小腿上的绷带。
“小姐?”紫苏一阵惊呼,放下手里的膳食便奔过去。
“无碍。”希泠淡静地应了一声,忖度着,这丫鬟人前称她为王妃,人后却称她为小姐,看来可以稍加信任。
希泠波澜不惊的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又吩咐道:“紫苏,拿笔墨和镜子来,再说说我昏迷期间王府发生的事。”
紫苏看着希泠沉静却凛冽的墨瞳,愈发觉得小姐失踪过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是。”
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在希泠纤瘦白皙的小腿,两道伤,均长达十数公分,在周围细腻光滑的肌肤衬托下,显得狰狞可怖。
希泠见怪不怪般的仔细查看,就像伤口是出现在一个事不关己的人的推上。
“小姐,王爷他,你昏迷后,王爷就离开了岁泠轩。”紫苏想看又不忍心看那两道伤,只得专心研墨。
“那大礼可曾举行?”希泠淡淡出声,微微侧身,执起狼毫写着什么。
“举行了,”紫苏说道这里有些愤怒,“新娘子都是要盖着红盖头,王爷便与一个身量与小姐相仿的女子办了成亲的仪式,实在是太过分了!”
“哦?”希泠动作一顿,神色多了几分玩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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