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其他各路的捕快都已经回去了六扇门，叶千问和李捕头也是没什么收获，黑着脸回去，就见捕快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怎么了？”叶千问问了一句。
一个捕快道：“们按照段捕头给的路线一路找过去，都找遍问遍了，没有丝毫关于陈元徽下落的线索。”
李二狗立马仰头冷哼：“就知道他不靠谱，还说什么死者可能不止一个，看吧，大家都白忙活了！”
叶千问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小李子想错了，那么多条路都没有人见过陈元徽，那才可疑呢。毕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哪能凭空消失的。”
李捕头一愣，低下头应和：“总捕头说得是，那就看等会段捕头能带什么消息回来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默默画小人诅咒段十一，一定要空手而归！
小草跟大白姿势一模一样地趴在旁边，段十一已经同这老太太从她到周府开始，聊到了最近菜市场价格变动的问题。
由此可见，段同学真是居家旅行妇女老少皆宜的良品，跟个纳鞋底的老太太都能说这么久！
老太太聊得乐呵，瞅着段十一就问：“公子这么俊俏，可有家室了？”
段十一叹了口气：“现在媳妇比金子还贵，不好娶。”
“可不是么！”这话好像说中老太太伤心事了，老太太叹了口气道：“家少爷这也都快三十了，竟然还没娶亲！虽然他功名没能考上，祖上的官职也没能继任，但是好歹还有这么个宅子，说啊，拿去卖了也能娶媳妇了。可是少爷不愿意，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成亲，急死谁啊？”
小草耳朵一动，支起了脑袋来。
周家不是挺宽裕的么？竟然到了要卖祖宅娶媳妇的地步了？她记得眠花楼的千妈妈说过，陈元徽是被周永健带去眠花楼喝酒的，要是这宅子主人真是周永健，娶媳妇的钱都没了，喝什么花酒啊？
段十一笑得春风拂面：“夫人别着急啊，周公子也不见得不愿意娶，前些时候段某去姻缘庙，还在那求姻缘的板子上头，看见了‘周永健’三字。”
“真的？”老太太大喜，脱口而出：“哪个姻缘庙啊？”
小草真是打心眼里佩服段狗蛋了，这套话套得天衣无缝的，老太太先还说记不得自家少爷全名呢，真不记得的话，这会儿听着“周永健”三个字，反应怎么这么快？
段十一不动声色地道：“就城北那个吧，夫人不用担心，周公子的姻缘也该快了。”
如果他是无辜的的话。
老太太浑然不觉自己暴露了什么，依旧很高兴地纳鞋底，嘴里唠唠叨叨的，说想明年见个新媳妇。
正说着呢，六扇门捕头祁四过来了，站在段十一旁边轻声道：“段捕头，各路人都回去了，没有找到陈元徽的下落。”
“嗯。”段十一也聊够了，从小板凳上潇洒地站了起来，扭头看着脚下道：“小草啊。”
“啊？”段小草傻兮兮地仰头看他。
“当初进入六扇门，是不是说过，不怕苦，不怕累？”
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小草犹豫了好久才点头：“是这样没错。”
“那为师要是叫去干又苦又累的活，干不干？”
又犹豫了一下，小草点头：“干。”
“那好。”段十一一把将她提起来，往那粪巷子的方向一丢：“带着大白，把剩下的两个粪缸子的盖子去打开。”
啥？！小草一跃而起，一脸惊恐地道：“想对粪缸子做什么？”
段十一翘着他那修长的兰花指，脸上带着迷人的笑意，捏着鼻子道：“叫去，就去，哪儿来这么多的话？”
老太太错愕地看他两眼：“们为什么非要跟那脏东西过不去？”
段十一笑着对老太太道：“放心吧夫人，们只是找个东西。”
大白的绳子再次被松开，十分欢快地朝巷子里去了，小草郁闷地跟在后头，忍着空气里的恶臭，心里默默问候了一遍段家祖先，伸手去揭开了旁边两个粪缸子的盖子。
“啊啊啊——”
尖叫声划破天空，吓得老太太手里的鞋底都掉了。祁四连忙就跑了过去，段十一站在原地没动，只伸手抓住了想退回门里去的老太太。
小草跌坐在地上，祁四过去看了看，好家伙，两个粪缸子里，两具已经腐烂得不成模样的尸体，皆是男子发髻。
失踪的陈元徽，这下算是找到了。还买一送一，附赠了个被无辜连累的家奴陈六。
段十一展开手里的扇子，轻声叹息：“这又是何必呢？”
两个粪缸子连着尸体被一起运回了六扇门，周家奶妈钱氏一路上都打着哆嗦，反复念叨：“少爷只告诉不要让人靠近那粪缸子，可没告诉里面藏着两个尸体啊，哎呀呀，这以后谁敢上茅房啊，还会不会再拉出尸体来啊？”
小草举着一只爪子，目光呆滞地跟在段十一后头，明显是被吓傻了。段十一回头看她一眼，停下了步子。
祁四押着钱氏和板车继续往前走，段十一就站在路中间，低头看了小草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将她沾着粪便脏污的手拿过来，细细擦干净。
“吓着了？”
小草呆呆地摇头，抬眼看着他，眼里总算有了点焦距：“没见过死得那么恶心的，这得多大仇啊？”
段十一轻笑：“那是见识少，这案子算给开个荤，以后就好了。”
段小草脸色发白，她胆子其实一点也不大！还要遇见很多啊…
“小草。”段十一看见了她眼里的动摇，低声道：“想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小草使劲儿点头，她的目标就是成为他这样牛逼的捕头啊，什么案子都能破，什么都知道！
“要成为人上人，就必须吃苦中苦，明白吗？”段十一脸上头一回有了一个师父该有的慈祥光芒，照得小草温暖极了，鼻子酸酸的，就差扑上去了。
“师父…”
段十一其实还是很心疼她，担心她一个女儿家看不得尸体的吧？
小草眼泪汪汪，感动不已：“徒儿明白，会好好吃苦的！”
“乖。”
段十一笑着将帕子往她手里一塞：“既然想明白了，那回去准备帮忙清洗尸体吧！”♂手机用户登陆 更好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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