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安静，看起来没什么守卫，小草想动，却被段十一按住了。
几个巡逻的家丁飞快地从他们面前过去，隐在了黑暗之中。
明晃晃的巡逻队一点也不可怕，避开就是了。但是这莫家的守卫可真是森严，家丁个个气息难辨，来无影去无踪。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撞个正着。
“在这里当贼，难度大了点吧？”小草轻声嘀咕：“被逮着了怎么办？”
“没关系。”段十一低声回他：“要是们被发现了，就使劲跑。”
小草又感动了：“那怎么办？”
“呆在原地不动，等他们都追去了，再慢悠悠离开。”段十一侧头，笑得八颗白牙在黑夜里都是闪闪发光。
小草：“……”
张口正想咬死这狗娘养的，段十一却突然收敛了笑容，拉着她猛地就往前头的院子跑，跑到院墙下面，十分麻利地就将她抱起来，抛进了院墙之中。
小草借着轻功收力，轻巧落地，看看四周，竟然没惊动人。
段十一跟着进来，低声道：“这是莫远行的宅子，左边第二间是书房，等会进去，替望风。”
小草点头，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来过莫家？”
怎么对巡逻和书房的位置都了如指掌似的？
段十一道：“白天跟进来过，们在搜集证据的时候，就将莫府逛了个遍。今晚莫府有客人，要偷东西更方便，不过也就这一次机会，别给搞砸了。”
敢情这人说有事，就是躲在暗中看她和祁四查案么？那干嘛不直接出来帮他们一把？
小草撇嘴，旁边的段十一已经直接朝书房闪去。
白色的衣裳在黑夜里真是要多打眼有多打眼，幸而只是一闪，就没在了书房的黑暗之中。她蹲在墙边，戒备地看着四周，本想一直这么蹲着的，结果不知哪儿来了个丫鬟，嘴里喊着“咪咪”，往这边一路找来。
小草低头一看，就看见一只白色波斯猫正往这边踱步。
这可不得了，等丫鬟过来一扒草丛看见她，多半要觉得波斯猫成仙了，变成了个美丽的大姑娘，那尖叫起来，她就暴露了。
于是她猫着腰，趁着那丫鬟没注意，溜到了主屋的窗户下头，蹲着身子顺着墙多蹭几步，面前就是无人的后院了。
安全了！小草松了口气。
“以为什么都不知道？”头顶上传来一声冷哼，吓得她差点一滚。
莫远行站在窗边，眯着眼睛看着外头的夜色道：“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要是还瞒着做其他的事情，船翻了，谁也捞不着好。”
“莫兄说的哪里话。”屋子里的鲍大衍笑道：“事情都已经告诉了，未曾有隐瞒。”
吓死人了，原来上头窗户没关，莫远行说的不是她。小草拍拍心口，直接蹲在下头听着。
“也罢，不愿意说，也不是非要问。合作这么久了，彼此也该了解。有些话说不说出来都是一样。”莫远行嗤笑一声道：“现在那三个女人死了，没了后顾之忧，也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
“哎，莫兄何必这样快送客？咱们这个月的账本还没看呢。”
莫远行顿了顿，不耐烦地道：“还没到月底，这么着急干什么？”
鲍大衍笑了两声：“这不是听见消息，说莫大少爷的赌场亏了一大笔银子么？府上也急着用钱，提前分点账不是难事吧？”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莫远行轻笑道：“瞧这不肯吃半点亏的模样，不就是怕金儿花了的账么？来吧，现在就跟去书房看看，那账本上写得清清楚楚，该是的，一分没少。”
敢情他们贪污，还记了账的？小草咋舌，那段十一要是将账本偷出来了，岂不是就能直接告发他们了？
门打开，又合上，小草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突然跳了起来。
完了，段十一还在书房里呢！
飞快地蹭到墙边去看，莫远行和鲍大衍推开了书房的门，直接进去了！
小草倒吸一口凉气，只希望段十一轻功好，赶快跑啊！
书房门合上，里头没动静，小草聚精会神地看着，生怕里头突然就传出什么打斗声了。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门开了，段十一直接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将个东西丢进院子里的水井里，然后朝她走来。
什么情况？小草瞪大眼看着书房那敞开的门，进去的两个人呢？
“别看了，在里头点了迷香。”段十一将脸上蒙着的手帕扯下来，松了口气道：“这可真是个金银窝。”
“把什么给丢了？”小草问。
“账本。”段十一道：“等明儿他们找到，估计一本账都毁了。”
毁了？小草瞪大眼，不解地看着他：“拿着不是可以直接去告发他们么？为何要毁了？”
段十一轻哼：“那是黑账，偷出去也没办法证明是这莫家的，搞不好还被反咬一口。账本上是三家的利益分割，直接毁了，定然会生内乱。一旦生内乱，金树银树被害的原因也就可以浮出水面了。”
小草哑然，转头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方才鲍大衍不是还怀疑莫家吞钱要看账么？现在账本没了，利益分割若是不均，必然生嫌隙。有了嫌隙，挑拨一二，相互揭发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关金树银树什么事？
正想问呢，突然闻着点血腥味儿。小草低头，就看见段十一雪白的衣袖上红了一块。
“受伤了？！”
段十一一把捂住她的嘴，翻了个白眼：“这是工伤，回去找总捕头报销的衣裳和药钱就是了。姑奶奶，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上，也敢这样大叫？”
小草眨眨眼，她是头一次见段十一受伤啊，还以为他是铁打的，能胸口碎大石，能赤身滚钉板，谁知道不过一会儿工夫，胳膊上也能见了红。
原来段十一也是凡人啊。
“糟了。”段十一突然皱眉，抓着她就想从后院的院墙丢出去。
谁知还没来得及，一大波的家丁就已经涌了过来。
“抓住他们！”
靠！小草果断拔腿就跑。这些家丁都是顺风耳吧？她刚刚的声音也没多大，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段十一果断翻墙走了，小草借着后院杂物的力上了屋顶，一路顺着屋脊狂奔。
莫家热闹起来了，有家丁敲了铜锣，灯火齐燃。她跳下屋顶想往府外跑，却被蚂蚁一样多的家丁给堵了个严实。
怎么办？！等火把靠近，认出她这一身官服，那她也死定了啊。六扇门就她一个试用女捕快！?#~@?@@+
掏出手帕来先将脸给遮了，聊胜于无，小草脱下官服往旁边树上一挂，然后立马猫着腰缩进树丛。
“在那里！”几个家丁看着树上的影子，都围了过去，小草趁机就溜了个飞快。
春夜寒啊，没了外袍，虽然逃出了莫府，那也冻得跟鸡崽子似的。看着前头不远处好端端站着的段十一，小草立马蹭了过去：“袍子没了…”
“无妨。”段十一捂着胳膊道：“回去六扇门喊抓贼。”
啥？小草茫然，他们不就是贼么？贼喊抓贼？
段十一懒得跟她解释，脱了自己的外袍下来丢她身上：“快些回去，要是不能赶在莫府前头去报案，就等着吃牢饭吧。”
温热的袍子将她整个人都盖住了，小草眨眨眼，伸手将长了的袍子给捞起来一点，抿抿唇，嘿嘿傻笑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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