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序。辽远的吟唱
每每从光怪陆离的黑夜里穿行而出，我时常在想千百年前的此时，是否也曾有人在这片失光的大地上留下黑色的足迹……抑或是长发及腰的女子，持着藏于皓腕下的铜镜款款而行，流云般的霓裳携起青砖间细碎的尘土，在星月入户时轻掩雕门，灭了灯盏，移杯换盏间悄然幻化作河畔泣血的蛟女，空留一副余香的魂魄，对月流珠。
月夜下的长河，如同一川水银四处流淌，倒映着上古乘奔御风的巨鸟，振翅驰翔。它憎恶着极北永无穷尽的寒冷，了无留恋地掠过赤道上似锦的繁花，只一心向着极南的至暖疾翔而去，却未曾料想那想象中的极南之地，终也是一片寒天。
星河像镶嵌在辽远苍穹里的一片无尽之海，沉淀在时空裂缝里的绵远的悲欢，皆在尘埃落定之后汇聚于此，永远地葬进隔岸歌女如泣如啼的吟唱中……
“夜行船，绝素湍，
金陵钏，银线拴，
毒鸩酒，入肠穿，
……
走马川，过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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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曾在一个温暖的午后醒来，明亮的阳光，就照在你的腿上，你会发现在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事并非误入了噩梦，而是，从梦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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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姑姑给姐和姚涛买了32开的文具袋，很方便，姐也给你买了一个，你把准考证装好，千万别弄丢了。”
……
“宝儿，铅笔要准备双份儿的知道吗？不能到了考场上面再着急。”
……
“宝儿，去看过考场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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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扑打在车窗的玻璃上结成一层流动的水雾。车子像一艘吐着气泡的潜艇，在刷着笔直标线的公路上，挣扎沉浮。
终于高考了。
泅渡的终点，或许是期盼已久的彼岸花海。
又或许，所有的一切，便就此挫骨扬灰。
初露**的太阳，把尚且挂着雨滴的警戒线照得十分刺眼，那些鲜艳的柠黄色，像是无数被巨斧劈开的龟裂，在这些裂缝的后面，就藏着那些影影绰绰，且触手可及的未来吗。
路面被整夜的细雨淋成反着微光的深灰色，倒映着万千缓缓前行的脚步，人山人海，寂静无声。林宁忽然感到自己就像是一具毫无血色的干尸，举止僵硬，了无知觉……
考场像是一片砍伐一空的寂静森林。分散摆放的桌椅仿佛无数突兀的树桩，无一例外地在雄壮的根部被人齐腰斩断，写满年轮的截面上粘着苍白的准考证，桌角摆着统一配发的橡皮，和黑色的圆珠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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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开考还有20分钟，监考老师请考生检查密封试卷。”
……
“距开考还有10分钟，监考老师分发试卷，请考生做好准备。”
……
“考试时间到，考试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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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开出那片拥挤的路段，考场外成排的交警，站在被雨水沾湿的反光镜里渐行渐远。林宁轻轻放下车窗，绑在反光镜上的绿色丝带缓慢地浸湿一角，随着行动而起的风，静静地飘动。
两天里林宁一直关着手机。
林宁知道懿思晨一定会发来叮嘱的短信，可她不敢去看，甚至不敢去想姐姐的样子，害怕思绪一不小心，便触及到这场考试背后的东西……它系着太多的过往，来得太不容易。
姐姐，一切都还顺利吗？
宝儿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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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最后的考试科目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大家检查答题卡，没有答完的同学请抓紧时间。”
风慢慢地吹开虚掩的窗子，林宁轻轻地搁下笔，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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