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依旧早出晚归,一心记挂着夏千风。我不再去医院,为了跟上课程争分夺秒地学习。可我的勤奋好学没能赢得尊重,反而被老师同学挂上了“死读书”的标签。
无论在哪所学校,大家欣赏的都是看似轻松却考到好成绩的聪明人。我知道自己天资平平,除了努力,别无他法。
我还是穿着夏千风闲置的校服。耘理的夏季校服一律白衬衫加西装短裤,但秋季校服男女有别。男生的校服是淡粉色长袖衬衫、深黑色羊毛背心以及灰色西装长裤;女生则是衬衫加开衫,在夏季的西装短裤里穿长裤袜。
腰部以下是女生制服的穿法、上半身却是男生的,确实有点另类。但这个时候向妈妈提出买新制服,也不合时宜。我只好硬着头皮,忽略别人疑惑或是嘲讽的目光。
死用功、奇装异服,再加上不参加集体出游,我理所当然地被c班孤立了,每天来来去去,都是一个人。
从小到大,身边至少会有季思澄。我有些不习惯连说话的人都没有的日子。我告诉自己,必须熬过去,考到全a,然后转班,离开c班的老师和同学。其他的都不重要。
期中考到了。我以为夏千风缺考了,但装着成绩单的信封发下来后,他的名字依然印在信封外前十名的表彰栏里。我心跳如鼓地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卡片,整个人如入冰窖——九门考试,我只有五门得分进了前一百名。这意味着,我有四门课不是a,我进不了a班了。视线再次落在夏千风的名字上,我拿起水笔,沿着他名字的边角涂黑。直到涂成三个扎眼的黑色方块,我才怔怔地放下笔,趴在课桌上。源源不断的疲惫黑夜般压过肩头,我闭上眼睛,睡了三节课。
放学回家,久违地看到妈妈在摆弄院子里的花,头发也刚刚洗过,蓬松的波浪披散在胸前。
“夏千风今天出院了?”我问。
妈妈脸上掩盖不住的欣喜,“我们下午出院的。”
我疾步进屋,放下书包,却没有看见他,便又跑回院子,“妈妈,夏千风呢?”
“他说好久没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想出去散散步。我们等夏夏回来,晚点吃饭吧。”
“一个人?妈妈怎么不跟着他!”我急切地说。
妈妈讶异道:“为什么要跟着他?邢医生医术高明,现在夏夏的病情很稳定。”
算了,妈妈什么都不明白。我去找他。
我往汐泉公园走去。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汐泉公园的喷泉也会打开。
天空中的风筝越来越低,越来越近,我到汐泉公园时,广场上放风筝的人大多已经收线回家。我扫视整个广场,没有夏千风的身影。我干脆坐在我和他相遇的长椅上,守株待兔。
“顾云筝?”
夏千风的声音像一道电流击穿全身,我条件反射般从长椅上弹起来,转身揪住他的胳膊,差点掉下椅背,“果然在这里!”
夏千风扶住我,一脸莫名。
“我警告你,不准在汐泉公园‘淋雨’。晚上气温才十几度,淋湿了对身体伤害很大。以后每天放学你只能在家里待着,我会看住你的。”
夏千风的眉头皱了起来,手臂不自然地扭动,“顾云筝,我又不是你看守的犯人。”
“随你怎么想,我说到做到。”我沿着他的手臂向下,分外用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跟我回家。”
不没收他的杀手锏,我就抢不回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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