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紧紧地拉着夏千风的手,穿过暮色笼罩中的街道,经过灯光迷离的店铺。走进小巷、光线变得昏暗的瞬间,我的手被轻轻回握。我悄悄松了手指,柔软的触感仍未消失。
竟然不是错觉。
我回头看夏千风,他出神地望着我,双眸明亮如星。
“早点听话不就好了。”我说,“我也不用生拉硬拽。”
说完,手上的压力骤小,我凶狠地低吼:“不准松手!”
夏千风皱眉,“你说的又不是圣旨。”
“你敢逃走试试?”
“唉。”夏千风叹口气,老老实实地牵住我的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去汐泉公园淋雨。”
我才不信呢,夏千风骗了我多少回?
“相信敌人,就是自取灭亡。”我一本正经地说。
夏千风黯然道:“好久没见,我都快忘了我们是敌人。”
“我可是时时刻刻记得,一有空就在想怎么打败你。你对妈妈、对我、对小猫做过的一切,我都要一分不少地要回来。”
夏千风不再说话。
小巷越走越窄,到了只能两个人并肩而过之处,已能看到被家中灯光照亮的小院一角。
院子里,妈妈在地上铺了一块格子布,摆着瓜果、零食和饮料。
“你们总算回来啦!”妈妈鼓掌道,“月亮很圆,我们趁今天过中秋吧。”
我循着妈妈指着的方向看去,一轮明月悬挂在西边,衬得繁星黯淡无光,只有夜光风筝能与之争辉。
“如果我没记错,”我挠挠耳后,“中秋都过去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夏千风还在住院,妈妈为工作昼夜奔忙,连相聚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那有什么关系嘛,只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中秋节天天都能过。”妈妈起身拉我们坐到格子布上,“你们先坐,我去拿毯子,免得着凉。”
我盘腿坐着,无奈又好笑地掂量一包葵花籽。
“妈妈就是这样的,想一出是一出,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夏千风说。
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他在炫耀自己了解妈妈。我撕开葵花籽,掏几粒放在手心,故意大声磕起来。
“她根本不记日子,中秋、元宵,都是提前或者延后补上,连我的生日也记不清。她唯一记得清楚的只有春节。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总是和真正的节日错开,但是每次过节妈妈都特别开心。我看到妈妈那么开心,我也无所谓了。”
我突然感到指尖的钝痛,抬手一看,指尖上有清晰的牙印。许是没咬准花籽,咬到了手。
那天躲在矮墙后,浑身发痒、难以呼吸的感觉又来了。原来,这种感觉就是嫉妒。
“毯子来啦!”妈妈用一条毯子围住了我和夏千风,然后自己也坐下,脱了鞋把脚放进来。
“筝筝,坐过来一点,毯子不够长。”妈妈说。
我犹犹豫豫地往中间挤了挤,脚和肩膀碰到了夏千风,我赶紧缩回来,抱着膝盖,扭头不看他。
“你们又闹别扭了?”妈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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