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万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对于仙界神界长生不老的神仙来说不过是弹指间,人间的轮回却已千次。
事有因果,有因便有果,即便是有些人能够作为先知预算出未来发生的事情也无法改变,天道轮回,皆遵循法则,一切自有定数一个白衣老者盘坐在女娲神像前,面容凝重,手上撵着一个法诀,指尖处还散发着耀目的光芒,一缕缕半白的头发垂落在他的胸口处,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还有些灰黑的颜色,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漂白。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的张开了眼睛,泛白的眼睛里面浑浊却能够清晰地让人辨出他的震惊,以及不可置信,嘴唇因为咬的太过用力已经冒出了血丝。
老人的眼球死死地瞪着那个被他们一族供奉了千万年的女娲神像,青灰色的石像高耸入云,线条流畅的裙摆直至面部意外的优雅,那双眼中一如既往的透着和蔼的怜悯,对待众生一样的平等的慈爱,唇角微弯,翘起一个俏皮的弧度,神秘又显纯洁。
若是以往这个时候面对圣洁高贵的女神,老人早就崇拜的以首叩地,以表达自己对女神的敬意了。
可是今日老人却抬起头来极为无礼的注视着女神的面容,根本就不在乎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一种亵渎,若不是……若不是刚刚亲眼看见的那一切,他真的不敢相信,那些所谓女神的庇护根本就是屁话,他们被他们的女神抛弃了。
老人是女娲族一族的第七长老,以预言术见长,已过半百的年纪,已经能够预见不止是片段的未来了。
就在刚刚他坐在女娲神像前,按照以往的习惯进行预言占卜,却没想到,脑海中出现的画面竟是一片火海,黄与红惨烈的交融,映红了半边的天际,滚滚的黑烟将他平日熟悉的茅舍稻田青草绿树吞噬殆尽,所有的一切都葬送在一片大火中。
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又一个在他的面前倒下,染着血的眼睛写满了恐惧,乌黑的眼睛最后都定格在了熟悉的环境,他的族人,那些都是他的族人,一个又一个倒下死去,全都死了。
一群黑衣人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长剑所过之地,皆是血流成河。
在预言术形成的幻境中,他根本就看不到前因后果,只不过是一个个不连续的画面。
即便是如此,那样的黑烟萦绕,血色弥漫,尸横遍野,他就是在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称透明状的虚浮在半空中,以一个观看者的身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儿子就在他的身边倒下了,脑袋被一个黑衣人用刀给削下来了,咕噜到他的眼前,那双暴突出来的眼球写满了不甘与惊慌。
他伸出手时有一种无力感,透明的五指穿过了他儿子的发,还流下一滴滴血滴,他无法改变,没有办法插手到,即将发生的未来,更没有办法就这样的看着这些事情发生而不去怨恨,视野中大长老,二长老因为联合遇敌一个被打死一个自爆而亡,族长和其他几位长老冲向女娲神殿不知所踪,那些生活在灵栖谷里不会法术的男女老少尽数被屠,女娲一族被灭族了。
预言术看见的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惊慌,浑浊的眼中愤恨一闪而逝。
他真的很想问问眼前这个被他们供奉了近万年的女神,为什么,已过近万年,女娲一族因守护承载着蚩尤神魂的魔琴,世代遵从女娲定下的族规,生活在灵栖谷,从不曾外出涉世,在这片与世无争的小山谷中隐居,每日守着魔琴,千年加一次封印,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祸事?
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为什么换来的确实全族被屠?
她不是无所不能的上古大神,法力无边的女神么,明明挥一挥手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它发生而不加阻止?
他儿子死前的那一幕画面就如同定格了一样出现在他的眼前,身首分离,血水是喷涌出来的,溅的三尺高连天空都染上了别的颜色,那双黑眸中最后的绝望让他一想起都是揪心的疼,还有他被火烧死的妻子,他的一起长大的兄弟,一个又一个的惨死。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神像,死死地看着。
女娲神像依然无动于衷的矗立在原地,那张面颊上的雍容和蔼,怜悯的石珠眼球,就像是赤果果的讽刺一样,冰冷的刺眼,七长老用力的握紧了拳头,他不信,他不信他们一族这么多年的供奉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他们被女娲大神遗弃了。
他们凭什么就该这样的被遗弃,他们凭什么要紧守誓言像蝼蚁一样的任人宰割?
就算结果真的是死他也要争一争,七长老咬紧牙关,愤怒的站起身来,手里面握着龙头拐杖,用力的撰紧了拳头,下定决心以后,就没有在犹豫,他怨恨的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安然的女娲神像,拂袖而去。
这件事情,他不会就这样罢手的,就算是拼死血战,他也必为女娲一族留下血脉。
在他离开后许久,空荡荡的大殿里响起一声悠悠的叹息。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旋转,事情源于因果,一切都向他所要行进的轨道靠拢,规则是无法改变的。
而此时整个事件的主角,年仅八岁的苏弦歌还不知道命定的劫数即将到来,一个人悄悄地爬到了谷口处小山峰上,眼神落寞的望着结界外的落日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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