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个小时之后,她将穿着华丽的礼服和别的男人订婚,似乎现在真的就是她把那只手表送给尉勉的最佳时间。-
只是,她真的不爱尉勉了吗?这个问题彻夜不愿意回答,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是没有办法送出那只手表了——因为就在她下楼之前,它被她摔碎了。
但她如果就这么和尉勉说,恐怕很难让尉勉相信吧?如果要说手表早就被她摔碎了可信度还‘挺’高的,可要说就有这么巧,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摔碎了,谁信啊?反正彻夜自己都不信。
彻夜想,反正她说谎的功力已经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也不差再‘乱’编一个不是?所以她给尉勉的解释是,“那个手表……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搬了两次家不小心搬丢了,反正我搬到这里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就没有见过它了。”
或许是为了伪装,彻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用上了特别淡然的表情,以至于换来了尉勉一个尴尬的笑意。
他也故作不在意的回答到,“算了,不见就不见了吧,也许那个手表对我,对你,并没有那么重要。”
但这句话听进了彻夜的耳中后,却自动的被过滤成了“也许那个手表对你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此时此刻尉勉是什么样的心情,彻夜完全能感同身受。她知道她经意或不经意间的话语和举动让尉勉误会了许多,但是这样的误会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没有了要解释的意义。
有些人,只能成为曾经,有的关系,只能走到这。
“那……很晚了,你早点上去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面对尉勉突如其来的道别,彻夜没有多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但是两个人却很默契的都没有动弹,依然愣在原地。
“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彻夜莫名有些紧张,根本搞不懂自己是在期待什么。
“你妈妈的相机还在我家,我忘了给你拿过来。等过段时间你们忙完了之后,我会‘交’给齐远,如果你想自己保管就让齐远给你,如果你暂时还不想要,就让齐远继续帮你保管。”
“好。”
“那我走了,你快上去吧。”
尉勉说完,转身就要走。原本在这个时候,彻夜就应该礼貌‘性’的和他说一声再见,然后自己赶紧上楼去,可是刚才当尉勉说到过段时间会把她妈妈的相机给齐远的时候,她好像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什么来。
尉勉说,他会把相机给齐远。可这明明是她妈妈的相机,他为什么不直接给她,反倒要给齐远?
看来,尉勉是不打算和她见面了,或者说,是要杜绝所有和她的联系吧。
尉勉还说,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是多久?为什么要过段时间再给她?明天不就能给她吗?
看来,尉勉是不打算出席她和齐远的订婚典礼了。是啊,尉勉又不是脑残,怎么可能出席前妻的订婚典礼?
果然不作就不会死。一切都是朝着她的意愿在发展,她好意思说自己也难受吗?
可彻夜却还是没能忍住,叫住了尉勉。
“尉勉!”
“怎么了?”尉勉立马收回刚迈出去的‘腿’,停了下来。
“你……”彻夜犹豫了一下,低着脑袋问,“你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了吗?”
尉勉看着彻夜,眼神里充满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愫。
此时,彻夜能明显感觉到尉勉的呼吸变得粗重了有一些,‘胸’腔的起伏也失去了原来的频率,喉结也忍不住上下窜动。
足足过去了两分钟,两个人就只是这么对视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一样。
最后,彻夜感觉自己的头上多了一只不同于正常温度的冰凉的手掌,有些小心翼翼,有些试探‘性’的在她的刘海上轻拍了一下。紧接着,她所期待的嗓音从她的头顶浇灌了下来,化作了最后三个字,“我走了”。
至始至终,尉勉都没有说出彻夜想听的那句话——祝你幸福。
对不起,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勇气,还是没能做到。
“好”,彻夜拼命压抑着自己已经哽咽的声音,说,“我看着你走”。
要是换做平时,尉勉一定会让彻夜先上去,让他看着她上楼了之后,他再走。可是今天,尉勉却没有拒绝他,也没有再多说任何一个字,更没有给出一丁点亲昵的举动,连一个礼貌‘性’的拥抱都没有,就这么加快步伐,在彻夜面前一闪而过。
就在彻夜亲眼看到尉勉将汽车开走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彻底崩溃了。
她的崩溃,和他们今晚的任何‘交’谈任何话题都没有关系,而是因为刚才当尉勉把他的手掌从她的头上拿走时,她下意识的一抬头,居然看到尉勉的无名指上带着一枚戒指!
一枚似曾相识的戒指——和被尉勉从窗户上扔下去的那枚一模一样!
就是他们彻底决裂那晚,尉勉用来向她求婚的那一枚。只是当时那枚是‘女’戒,尉勉无名指上的那枚是男戒罢了。
虽然刚才只是一闪而过,但彻夜就是知道,就是能确认,它们是相同的那一对婚戒。
一时间,彻夜整个人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一样,魂都没有了。她只感觉全身无力,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冰冷的楼道地板上。
她不禁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着自己中指上的那一枚戒指,仿佛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
还记得当时她买下这一枚戒指,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她不需要婚姻也不需要别人的承诺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自己照样轻而易举就能办到。
可是为什么,当初这一枚意义如此单纯的戒指,后来竟然会成为她和齐远的订婚戒指呢?
彻夜没有理由责怪齐远背着她,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买走了另外那一枚。怪只怪,她太自负了,也高估了自己。
原来,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她仅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完成的。不仅完成不了,到头来就连事情的发展方向,都是她无法控制的。
最终,尉勉还是没有告诉彻夜他即将离开这件事。除了他已经顾及到的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那就是,航班起飞的时间,正好是彻夜和齐远的订婚典礼开始的时间……
尉勉离开之后,彻夜一直蜷缩在冰冷的楼道里。不是因为她自虐,而是因为她真的没有力气回家,一丁点力气都没有。
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彻夜没有哭,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恍恍惚惚的失去知觉,可能是因为再怎样的大风大‘浪’她都已经经历过了,所以现在的她反而很清醒,刚开始那一阵崩溃的情绪一过去,她的心情也没有了太多的肌肤,只是一直看着外面的天‘色’。什么时候的天‘色’是什么样的颜‘色’,她都知道,可她就是无力动弹。
彻夜身上没有带手机也没有手表,并不知道具体时间。
可是当她突然间听到电梯到达的声音时,她知道,时间不早了,她应该回去了。
因为她的动作有些笨拙,以至于电梯‘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她还没能完全从地上站起来。这样的一幕,倒是吓坏了电梯里的人。
只见电梯里突然传来一个中年阿姨的声音,紧接着彻夜立马感觉到她的手臂上多了一股力量。
中年阿姨是要出‘门’去买早餐的,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彻夜正艰难的从地板上撑坐起来,条件反应就觉得她应该是晕倒了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赶紧上前来扶她,并且不停的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彻夜在阿姨的搀扶下顺利站了起来,在表达了对阿姨的感谢之后,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乘坐电梯,上楼回家。
走到家‘门’口,彻夜习惯‘性’的去按‘门’上的密码锁。在抬手的那一刻,她的眼神再次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自己中指的那枚戒指上。
彻夜愣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第一次对自己亲自买的戒指,产生了厌恶之情。其实说到底,她真正厌恶的并不是这一枚戒指,而是她自己。
这一下,彻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和谁赌气,带着满心的厌恶就把中指上的戒指给拔了下来,下一秒,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也不开‘门’了,一转身就冲进了电梯,再次跑下了楼。
电梯‘门’被打开,彻夜发疯了似的就冲了出去,再楼梯间,一直冲到楼下的‘花’丛前面才停了下来。
彻夜觉得自己可能是昨晚在楼道里坐了一整夜,完全被冻傻了。不然的话,她现在怎么可能像个疯子一样,想要在眼前这片‘花’丛里,找回一个月前被尉勉扔掉的那枚戒指!
先不说戒指可能根本就没有掉进‘花’丛里,可能直接掉在了地上早被人捡走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掉进了‘花’丛里,可是现在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啊,那戒指又是那么小的东西,怎么可能还找得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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